既然孫長忠的運輸公司不是不能打敗的,在座的有些人心裏就開始活動了。他們要通過此種舉動向平安運輸公司發出善意,同時也在鼓動孫飛虎、秀山太太、胡楊和王剛等人繼續向孫長忠發起挑戰,好繼續在一邊仔細觀察事态的發展趨勢。
如果平安運輸公司真有實力撬動孫長忠的命根子,那他們就要瞧準機會入場了。要是平安運輸公司的勢頭被打壓下去,或者被連根拔起,他們也沒任何損失。說幾句贊美鼓勵的話,顯然不算成本。
當然了,這裏面不包括洪濤,除了胡楊之外,在座的人裏怕是誰也沒把這個總戴着墨鏡裝酷、說話雲裏霧裏、動不動就要掏刀子拼命的莽夫,算作平安運輸公司的骨幹,充其量是個無腦打手。
洪濤自然也不會上趕着在衆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段,這一切都歸功于王剛的急智和胡楊的運籌帷幄。當然了,還有孫飛虎的慧眼識珠。
一頓飯吃下來,想忽悠人的達到了目的,被忽悠的也喝得暈暈乎乎,豪言壯語不知道說了多少,老子天下第一、明天就把孫長忠打倒在地的氣勢也做足了,賓主盡歡而散。
直到上了胡楊的車,洪濤才從醉眼迷離愛誰誰的狀态中解脫出來。事情的經過剛剛在酒桌上已經聽孫飛虎吹噓過好幾遍了,大概情況基本和設想的一緻。
實際上和孫飛虎也沒啥大關系,完全就是後勤部基建司聽說平安運輸隊有人落到了城防軍手裏,先派人去打聽清楚事情始末,而後才通知的他。
在得到确切答複之後,基建司才派人正式和軍方接觸,把這個小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除了勞役處罰。當然了,天成運輸隊的車夫,肯定也是孫長忠背後的交通運輸部有人出面協調。
“這些日子咱們的車一律避開城東安全區,如果非要去城北就從西邊繞路。”既然沒有意外發生,那洪濤就要開始報複行動了。
敢緻自己于那麽危險的境地,差點被扔進礦山勞改,良心真是大大滴壞了。報仇可以過夜、過天,但堅決不能過周,就這麽小心眼!
“……你剛才不是說他們不敢再來一次了嗎?”胡楊是真有點喝多了,這兩天他在家裏無比焦慮,見到洪濤全身而回之後又無比放松,确實覺得孫長忠沒那麽可怕,于是就把酒桌上的屁話當真了。
“嘭……我還說黑龍的兒子将來能當聯盟部長呢!胡經理,醒醒吧,别真拿自己當根蔥。他們也就是在酒桌上慷慨激昂,真到了關鍵時刻誰也不會拿咱們的命當真,包括孫飛虎也一樣。
想活着就得靠自己,這裏和梨城的廢墟沒啥兩樣。無非就是一個煮熟了切成片蘸着調料吃,看着文明點;一個活生生撕咬,弄的血忽淋拉的看着野蠻點。實際上都是人吃人,你在意死後是被煮了還是被撕了嗎?”
洪濤照着胡楊肋下就是一拳,趁着對方呲牙咧嘴酒醒大半才繼續講課。雖然自己的話挺多,也不值錢,但還沒便宜到給個醉鬼随便說的程度。
“嘶……咳咳……那、那你打算怎麽幹?”
挨了一拳,鑽心的疼,還有點喘不過氣,胡楊終于醒悟過來了。身邊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屬下,也不是公司主管,還是那個獨行俠。态度立刻也就端正了,抛開了腦子裏的幻想。
“通知瘦猴讓他聯絡佟利民,打聽一下天成運輸隊的詳細情況。這兩天就别安排小馬和笨豬出車了,讓他們跟着我,對外就說是在家幫肥羊造車。”
怎麽幹洪濤已經想好了,但沒必要讓胡楊知道。不是信不過他,而是沒必要把細節都講明白。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是自己對城東安全區了解太少,連小馬和笨豬都不用帶,一個人做壞事往往比一堆人靠譜。
“……蒽……知道了,和他們講我十分鍾就回去。鼠哥,壞了……有當兵的到家裏點名要找你。我能拖住一會兒,你先溜吧,去紅區裏躲一躲,我想辦法讓人給你送吃喝!”
可胡楊的反應有點奇怪,捂着耳朵不知道在和誰說話,而後突然勒住了缰繩,表情十分嚴肅的提出了一個很出乎意料的建議。
“……當兵的?”洪濤把胡楊的臉向外推了推,一嘴的酒臭太熏人了。
“百分百,肥羊看的清清楚楚,三個當兵的全背着長槍,是騎馬來的,啥都沒講,就說要找你!”胡楊指了指耳朵,他帶着手台的耳機呢,接到了家裏的告警。
“胡哥,怎麽啦,是不是喝多了,要不上我車吧。”此時後面的王剛也趕着車跟了上來,對胡楊突然刹車不走有些奇怪。
“走吧,回去看看是咋回事,聯盟政府如果想對付運輸公司也不會點名要抓我,他們首先要抓的應該是你們倆才對。”
洪濤當然也不清楚當兵的爲啥突然點名要找自己,但覺得不應該是聯盟軍方想對運輸隊不利,畢竟名聲在外的是胡楊和王剛,怎麽輪也輪不到自己頭上。
“……也對啊……可我覺得你還是該躲一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胡楊想了想,是這麽個道理。可大半夜的當兵的來堵門多半不是好事兒,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不應該就這麽回去。
“把手台給我,你先回去,我和王剛在這裏等着。”洪濤左右看了看,這裏正好是大洋路市場,路邊停着幾輛趕早拉貨的馬車,和他們湊在一起也不會引人注目,索性就同意了胡楊的建議。
虛驚一場,當兵的真有,但人家不是來抓人的,更不是找洪濤的,而是接到命令,專門來找信天翁運輸隊談業務的。
黃牛他們看見當兵的就有點心虛,沒敢多問。當兵的得到的指令就是找周大福,自然也沒多解釋,結果就誤會了。等胡楊這個正牌隊長一回去,多問兩句也就說明白了。
那他們是誰派來的呢?爲啥非要找周大福呢?這還得從信天翁運輸隊第一次去廊坊拉活兒說起,三位軍人就是駐守京城管制區第914金屬加工廠的排長餘慶派來的。
目的嘛,隻有一個,他們需要兩輛四輪馬車,連夜去黃烨的化工廠,幫914廠運送急需的生産原料回來。爲啥非要找信天翁運輸隊去運輸呢?士兵帶來了餘慶的親筆信,其中寫的很明白。
聯盟抽不出運力去單獨給個小工廠運輸原料,他們以前是找孫長忠的運輸公司雇車。但上次去的時候洪濤和餘慶聊的挺好,還攀了半個老鄉,又拍着胸脯說哪兒都敢去,敢跑夜活兒,人家雇誰不是雇啊。
把這個活兒派給信天翁運輸隊非但不是刁難,還是恩賜。畢竟沒有運輸公司和黃牛們的層層扒皮,運輸費用會高不少。
至于說信天翁運輸隊已經沒了,變成了平安運輸公司,人家距離幾十公裏哪知道。這種事在安全區裏算大事兒,在人家正規軍眼裏屁也不是。
“2噸啊……1輛車怕是要跑兩三趟,太耽誤時間,餘排長說沒說要幾輛車?”
洪濤看完信就開始嘬牙花子,好像挺爲難。也确實不容易,從廊坊到黃烨單程接近200公裏,要是用1輛車跑兩個來回,少說也得10天。
“……廠裏急着用,車越多越好!”士兵們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命令裏沒有關于車子數量的要求。此時此地又不具備請示的條件,那就隻能自行發揮了,反正掏運輸費的又不是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