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開春,聯盟的幾個主要定居點都會迎來疆省流民。聽說那邊的幸存者團體已經被聯盟收編了,就像當年的西北聯盟和四省聯盟一樣。我前些年去過疆省,那邊的自然環境越來越惡劣,很多地方确實不太适合生活。
這是不是大規模遷徙的主要原因我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聯盟正在加緊動工新六區,說不定還有新七區,都是大工程,非常需要運輸隊配合。
正因如此聯盟才有可能多發一張運輸牌照來配合安全區建設。在聯盟政府眼中,孫長忠的運輸公司是否壟斷根本不值一提,保證未來的長遠規劃才是重中之重。但對我們來講,這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失不再來啊!”
具體細節講完了,洪濤還得站在聯盟政府的高度給這兩位運輸隊老闆講一講大局。而運輸行業不能說完全靠聯盟政府扶持,但也絕對離不開政策。
“哎,周哥一說我還到想起個事兒,前幾天周通和我閑聊時好像也提過開春聯盟政府有大行動,還讓咱們做好跑長途的準備。我當時以爲這小子又在畫大餅用嘴忽悠人,沒想到是真的!”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孫飛虎和秀山太太得到了風聲,運輸公司的高層就沒理由不知道。這回該輪到王剛出面爲洪濤的話作證了,而他也已經有點動心了,如果牌照的事兒成真,憑啥就不能另起爐竈呢!
“新建安全區的工程以前不是都由聯盟工程兵來做嗎?”可佟利民并沒停止詢問,在不把所有疑點都搞清楚之前,這件事依舊等于零。
“這次時間有點緊,除了城南之外,長安、津門港都要開建新的安全區,工程兵人手可能不太夠用,像清理場地、運輸渣土、運送水泥沙子之類的工作全交給安全區的建築公司了。
既然說到這裏了,我再多透露點情況。牌照就是由建築公司出面申請下來的,新的運輸公司裏也有建築公司的幹股,算是拿牌照入股,我覺得三成左右應該就差不多了。
具體股份分配的問題還沒有和建築公司進行詳談,我先要确定自己有沒有能力接下這個活兒,才好去和人家聊細節。
這不就先來找二位商量了,要說了解人品什麽的肯定不靠譜,咱們見面總共也沒兩三次。但要說一點不了解呢也不實事求是,不打不相識嘛。
通過上次的小誤會,多少還是能看出點脾氣秉性的。多了不敢說,您二位能主動登門拜訪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有時候心胸的大小,能決定一個人事業的最終走向。”
在解釋工程兵和建築公司如何分配安全區工程的時候,洪濤又小小的拍了兩位運輸隊老闆一下。當然了,也不算昧着良心瞎說,佟利民和王剛他确實不了解,也确實認爲可以試試。
商業合作與找對象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都要挑人品和性格脾氣。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忽略小節。反正又不打算過一輩子,在大體上說過得去,沒有緻命缺陷就可以。
“真要論心胸還是首推周兄弟和胡老闆,放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直接朝人扔手雷,可能比扔到蘆葦叢裏要安全的多!”佟利民真是滴水不漏,半點便宜也不願意占,馬上就把高帽又扔了回來。
“話不能這麽說啊,這些年我們兄弟幾個一直在西北遊蕩,沒少遭罪,也沒少殺人。想必您二位也應該打聽過我們的底細,知道遊龍勞務公司的事情。
是不是我們幹的暫且放一邊,那些人裏肯定有冤枉的。但死了也就死了,沒人替他們伸冤。有道是物傷其類,他們也是流民,罪不該死啊。
這邊和大西北的環境不同,争鬥肯定有,還更多,但手段沒那麽激烈,很多時候沒必要剛見面就來個你死我活,周旋的餘地更大。我們也是在逐漸适應、逐漸習慣。”
佟利民是沒直接問過當初爲啥手下留情,但每次談話時他都會有意無意的提及這個事情。洪濤幹脆也不等他繼續繞圈子了,直接說透了吧。
但這番話說的軟中帶硬,聽着像是在介紹自己的心裏路程,實際上是在告訴對方,我不是看着你們可人疼才沒出手,而是趕巧了哪天不想多死人。同時又是在隐晦的提出警告,别逼我,急了遊龍公司就是榜樣!
“……那周兄弟想沒想過,運輸公司不會眼睜睜看着另一家公司順順利利的發展,聯盟發執照他們管不了,但暗地裏做些手腳怕是免不了吧!”
佟利民豈會聽不出這番話裏的含義,但他也不是吓大的,對這種威脅一笑了之。說到怕,眼前這個人顯然沒有孫長忠的運輸公司可怕,那才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争鬥肯定會有的,盡量避免吧,實在避免不了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真要說起下黑手,我們是光腳的,他們是穿鞋的,還穿了這麽多年,鞋上有幾根鞋帶都是明擺着的,不一定誰更吃虧呢。
不過佟老闆的擔心也是很必要的,未來的幾個月裏必定不會風平浪靜,創業總是要付出代價,最終合算不合算,就看付出和收獲成不成正比。
站在我的角度肯定是值得的,赢了,從此以後就能掌握一部分自主權,不用再事事仰人鼻息。輸了,大不了去挖河泥、去種地、去養馬放羊。
運輸公司不是聯盟政府,達不到趕盡殺絕的程度。當然了,人和人的情況不一樣,到底該如何定奪還得看您二位自行選擇,我就不便多說了。”
其實說了半天,就這個問題最關鍵也最緻命。洪濤沒有隐瞞,把優勢劣勢都擺了出來,不多廢話,自己想去吧。這玩意不能強求,别别扭扭猶猶豫豫的最好别來攪合。
“就是,怕個毛,大不了再來一次!”王剛一直沒插上話,而他想問的老叔都問了,沒想起來的老叔也問了,直到此時才有機會發表一下看法。
“……周兄弟,按說這是件好事兒,大好事兒,你能第一時間想到利民讓我很感動。可是現在我真沒法答複,運輸隊裏的事情都是大家夥坐一起商量着辦……”佟利民拍了拍王剛的膝蓋,示意他先稍安勿躁。
“那是當然,我先回去,三五天之内給個準信就成。隻是要叮囑手下的兄弟先不要外傳,雖然過些日子孫長忠肯定會得到信,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但還是小心些好。”
洪濤随即起身告辭,吃喝完畢,事兒也談完了,到底成不成交給老天爺,盡人事聽天命。如果利民運輸隊不參與新運輸公司的建立,一樣有辦法把公司撐起來,隻不過要等個把月。
JYG那邊還有一些從疆省跑出來的流民,其中不乏會養馬套車的把式,随便讓誰去一趟就能找幾個回來。可是一旦那樣做,将來信天翁和利民兩支運輸隊怕是就真成競争對手了。
“周哥,老叔年紀大了,求穩,您别多想,晚上開會的時候我會争取的!”王剛不光送客,還帶了幾個人上了洪濤的馬車,要給送出安全區。
“求穩是好事兒,我能理解。不過王老闆,你不覺得光穩了沒人出去打天下有點浪費嗎?利民這麽多人,總守着一個鍋吃飯,萬一哪天有點意外也不保險。
要是佟老闆實在不願意冒險,其實可以來個折中。你帶幾輛車退出利民運輸隊,以個人名義加入我這邊。這樣一來利民車隊保住了,新運輸公司的股份也占住了。将來不管哪邊出問題都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
剛剛當着佟利民的面洪濤不好提這個辦法,有點挑撥離間的嫌疑。但王剛不一樣,他雖然也不笨,但心眼沒那麽細,更偏向新運輸公司。
“哎,這倒是個辦法……”
“先别高興太早,如果佟老闆覺得可行,還得當着外人演場苦肉計,徹底切斷你和利民的關系,這樣才能不給佟老闆和利民運輸隊添麻煩。”
在教人學壞的項目上洪濤比講課還在行,歪門邪道都是成套的。不管王剛會不會先叮囑好,免得到時候有疏忽,真害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