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你和肥羊留下看家,手槍留下兩把,要是情況危急,什麽東西都不用帶,馬上鑽涵洞向西跑。我們天亮之前肯定回來,要是沒回來你也不要慌,踏踏實實在這裏等着,該上工上工。”
“這裏還有點錢,去市場上買點建築材料先把小樓修出來幾個房間住着。隻要我還活着,就一定有辦法帶着兄弟們再回來。”
既然找到了比較隐蔽的渠道,洪濤心裏多少算是有了點底。當然了,以他的秉性任何時候都不會忘了安排後事。胡楊他們跟着自己是來追求美好生活的,沒有一起出生入死的義務和責任。
從遊龍勞務公司搶來的錢買房子花了一部分,剩下的分成兩份,一半給老虎,做爲他和肥羊的生活費,以及建設大後方的活動經費。
另一半帶在身上,歸自己和其他人使用。萬一真被聯盟巡邏隊發現短時間内回不來,還可以向南跑到津門的安全區裏暫避風頭,到時候也得需要用錢。
“嗯……用不用把對講機拿出來,遇到危險還能馬上通知我們。”
做爲淘金客的首領,胡楊早就習慣了生離死别,對洪濤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不過他覺得還是大家在一起比較好,在末世裏能湊到這麽多可以信任的夥伴非常不容易。。
即便東亞聯盟制定的規則比救贖者要更傾向保護弱者,但畢竟還是個弱肉強食的環境。大家在一起吃點苦沒啥,隻要精神上比較富足日子依舊有奔頭,散開之後就隻能苟且偷生了。
“……暫時先不要吧,咱們剩下的電池不多了,還是留到關鍵時刻再用。放心吧,隻要不是老天爺想收了我,一般的小麻煩也用不着大動幹戈。這裏不是疆省,你們也不再是淘金客,别再遇到事兒第一個就想着打打殺殺。”
洪濤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除了不想連累更多人之外,主要還是怕對講機更容易暴露。救贖者沒這種技術,但東亞聯盟肯定有,會用單兵通訊終端的也不止自己。
種地的祈禱風調雨順,當強盜的更喜歡月黑風高。這天晚上不光月黑風高還下起了雨,雖然沒有頭一天來時那麽大,也沒有閃電雷鳴,但依舊可以讓某些人借助天氣掩護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入夜,6道人影踮着腳、貓着腰靠近了新六區的西側邊界。先是伏在路邊的雜草裏觀察了半個多小時,目送一隊荷槍實彈的治安員沿着道路向南而去之後,才順土坡溜下了路邊的廢棄排水溝,向北摸索了不到百米,找到那個半掩在雜草和建築渣土之間的涵洞鑽了進去。
“笨豬,你上次來的時候洞口就是這個樣子嗎?”涵洞隻有半人高,卻挺長,穿過上面的公路之後又向西延伸了幾十米才到頭。洪濤進洞之後就打亮了頭燈,一邊爬一邊四處亂看,快到出口時突然止住身形。
“……對啊,是不是碰到同行了?”猛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笨豬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神色不禁緊張了起來,手跟着摸到了大腿上綁着的槍套。
“進來的時候我仔細看過,入口之前百分百是被掩埋住的,應該是平整新區土地時的建築渣土。但埋的不深,後來被人又給挖開了,你們看這是什麽!”洪濤點了點頭,伸出手掌張開。
“好像是瀝青吧?”幾人分别拿起一小塊黑乎乎的東西湊到頭燈下面仔細查看,再湊到鼻子下面聞,還有伸舌頭舔的,黃牛最先有了答案。
“差不多,應該是油氈燒過之後滴落的殘渣。有人曾經用油氈當火把照明從這裏經過,依照地面留下的殘渣數量算,要不就是人數挺多,要不就是來往的次數多。我覺得很可能是後一種,也就是說利用這條涵洞進入紅區的恐怕不止咱們。”
洪濤拿出打火機,把黑色殘渣挑在匕首尖上烤了烤,再用手指揉捏成一小團,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自己肯定了這種猜測,繼而引出一大堆推測。
“最少有兩個人,但腳印不是新的,現在該怎麽辦?”懶狗和笨豬都比較善于野外生存,突然到了大城市裏還有點不适應。讓洪濤這麽一提醒也開始在地面上查找,很快就發現了腳印。
“别慌,這裏不是梨城,也沒有那麽多淘金客。咱們幹咱們的,多留個心眼,發現情況再說。”看到大家都做好了搏命的準備,洪濤趕緊示意别那麽緊張。
可是他随後做的動作又讓人不得不緊張,那支平時誰也不讓碰的單筒望遠鏡怼在眼睛上,躲在洞口邊上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
從離開伊甯開始跟在他身邊的每個人都非常清楚一件事,啥時候鼠哥把這個怪模怪樣還要用電池驅動且挺費電的玩意拿出來,啥時候就離死人不遠了。
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誰也猜不出來,鼠哥也從來不說。但大家都不傻,知道肯定是能在黑夜裏看見人的設備,私下裏都把這個玩意叫做喪門星。
但今天喪門星失靈了,洪濤蹲在洞口張望了半天沒發現任何可疑目标。熱源倒是不少,但從體型上看都不是人,有可能是老鼠,或者黃鼠狼,甚至狐狸,當然不可能缺了城市廢墟裏的常客,烏鴉!
既然設備沒問題,那洞外幾百米範圍内就應該沒有人類。當然了,熱成像瞄準鏡無法發現躲在建築物後面的熱源,所以每走一段距離就要變換角度再觀察幾分鍾。
在沒有月亮的夜晚行走在城市廢墟裏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兒,想不發出任何聲響更難。由于太靠近安全區,一行人誰也沒敢打開頭燈或者手電,隻能憑借經驗慢慢摸索前行。
“咔吧、咔吧……我艹!”但不管怎麽小心還是難免會踩到某種會發出聲音的物體,這次率先中标的是黃牛。
“噓……躲開就完了喊什麽喊!”洪濤聽到聲音立馬把身體藏到了路邊的垃圾桶後面,恨不得過去照着黃牛的屁股狠狠踹兩腳。又不是頭一天當淘金客,怎麽還和新手一樣稍微有點意外就大驚小怪,太不專業了。
“鼠哥、鼠哥……您過來看看……”可是黃牛非但沒改正錯誤還變本加厲了起來。
洪濤不得不離開掩體,穿過街道走到了另一邊用手捂着打開頭燈,打算看看黃牛到底因爲什麽如此失态。然後他就看到了很多枯樹枝碼放在人行道上,一層一層的還挺整齊。
但繼續仔細查看下去就會發現,枯樹枝的形狀隻有幾類,每一類的外形非常相似,不太像自然界的産物,更像是人爲的。
洪濤看在眼裏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枯樹枝,也不是任何加工過的人造産品,而是喪屍的殘骸。
沒錯,幾百上千具殘骸堆在道路西側人行道上,很可能就是第一次京城保衛戰時被打死的喪屍。可經過這麽多年的風吹日曬雨淋,它們除了更加幹癟之外依舊保持着人形骨架的模樣,從顔色到質感并沒太大變化。
這隻是表象,本質上枯骨還是被風化了,剛剛黃牛就是不小心踩在了一具喪屍遺骸上,把人家的大腿骨給踩斷了。
不過就像當年醫學實驗室王和平與樊春玲的研究結果一樣,喪屍的皮膚、肌肉組織和骨頭要比人類堅硬且耐腐蝕的多,甚至比植物還要穩定。
雖然也有風化現象,但隻是關節部分最嚴重,别說骨頭,連表層皮膚還都沒完全失去韌性。洪濤用手捏了捏,又用力掰了掰,骨頭沒斷,皮膚和肌肉也沒扯開。手感完全像拿着根木頭,還是硬木,挺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