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每天與喪屍搏命、與競争對手拼命的淘金客比起來,這些常年混迹于流民區的混混弱的有點不像話,除了洪濤、老虎、小馬和笨豬之外,其餘幾個人根本沒開槍,隻是跑了跑位,準備堵截有可能逃走的方向,戰鬥就結束了。
哦不對,小馬正騎在呂老闆腰上用刀子死死頂住其脖頸。别看他長得很普通,平時也不怎麽說話,但用刀子殺人利落極了。
這家夥是個回民,祖上幾代都以販賣牛羊肉爲生。喪屍病爆發之前在靠近啤酒城的市郊開了個小肉鋪,屠宰和烹饪肉食的手藝非常娴熟。
當了淘金客之後,他又把這門技術用到了殺人上,隔着衣服說紮什麽内髒就紮什麽内髒,甚至可以做到精密控制出不出血、出多少、是噴射還是慢慢流的程度。
在穿越中蒙邊境的戈壁沙漠時會碰上一群一群的駱駝,那些畜生隻要被他靠近立馬卧倒投降,讓幹嘛幹嘛,聽話極了。胡楊說他身上有殺氣,人感覺不到但動物能察覺,那不是聽話是吓癱了,就像綿羊見到了狼。
“鼠鼠鼠……”呂老闆比一般人厲害,他居然也感覺到了小馬身上的殺氣,不光身體癱了嘴也有點瓢,半天沒說出一句整話。
“别套近乎,我沒你這樣的侄子。老虎,外面你處理。小馬,把他弄進去!”大雨已經把天地間弄成了灰蒙蒙一片,洪濤也被淋成了落湯雞。這倒省了找水洗臉,幹脆就在雨地裏仰着頭抹了幾把。。
“……你丫不會是拉了吧?”棚屋裏除了用幾塊木闆草草搭起來的大通鋪啥也沒有,爲了不把今晚睡覺的地方弄濕,洪濤隻能蹲在地上。等小馬把渾身癱軟的呂老闆拉進來,不由自主抽了抽鼻子,味道不太對!
“鼠哥……鼠爺爺……饒命、饒命……我家裏還有孩子,您就當個屁把我放了吧……”呂老闆此時已經顧不上褲裆裏的粘稠了,腿用不上勁兒就用胳膊肘往前爬,一邊磕頭一邊求饒,聲淚俱下。
“沒有八十歲老母?”洪濤本想去換身衣服,可是想到一會兒沒準還得跑路又放棄了。
“真、真有孩子,剛四歲……就住在東邊不遠。我、我有點積蓄,都給您……”見到沒馬上挨槍和刀子,呂老闆的力氣好像恢複過來點,勉強跪了起來,但磕頭沒敢停。
“你看我像打家劫舍的嗎?坐好了回答我幾個問題,說實話沒準能保住小命,想不想努力争取下?”留下一個活口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但大家一起摸爬滾打出生入死了小半年,已經有了默契,至于殺不殺洪濤也沒想好。
“想想想,您問,我隻要知道一個字不敢亂說!”精神作用還是很大的,一聽說自己有可能不死,哪怕沒有任何保障,呂老闆立馬就不結巴了。
“我殺了這麽多人,會有什麽後果?”
“……遊中甯肯定會追查,隻要問問遊四海今晚去哪兒了這事兒就瞞不住。鼠爺、鼠爺,我保證不說,我馬上抱着孩子去北城再也不回來了……嗚嗚嗚……鼠爺饒命啊,我也是被迫的,不幫公司跑業務全家就得餓死……”
第一個問題呂老闆回答的挺痛快,但說着說着又開始磕頭求饒了,還加上了嗚咽。很顯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最直接的目擊者,要是想毀屍滅迹,第一個應該弄死的就是他。
“小馬,他要是再哭哭啼啼,就往腰子上捅一刀,别插太深,讓他慢慢疼死!”洪濤最煩女人哭,更讨厭男人哭,有事兒說事兒,要是眼淚能救命,自己的兩隻眼早就哭瞎了。
“不不不……我有辦法!我認識城北的勞務公司老大,憑各位大哥的身手去了肯定能混個職位幹幹,遊中甯也找不到那邊去!”
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小馬,再看看那把異常尖銳的小刀,呂老闆不由自主捂住了腰眼,但馬上就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咬了咬牙開始幫忙想辦法處理後事。
“遊中甯是遊四海的爹?”對這個建議洪濤興趣不大,要是想在苦哈哈們身上吸血何必跑這麽遠呢,無論在啤酒城還是伊甯都有大把機會。佑羅就是佑羅,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哦對,我忘了我忘了,遊中甯是遊龍幫老大,也是遊龍勞務公司的總經理。遊四海叫他表哥,聽口音應該是一個地方來的,具體是哪兒我真不知道……”
“把這個公司的情況說說,還有這邊的規矩……不是你們的規矩,是聯盟定的規矩!”
不想跑路就得解決問題,現在遊四海和他的手下都被一鍋端了,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找麻煩。洪濤想大緻了解一下東亞聯盟的具體管理模式,看看有沒有空子可鑽。
半個小時之後雨小了,屍體早被拖到西邊的廢墟裏草草掩埋掉,洪濤帶着人連同呂老闆一起出了棚屋,騎上遊四海一夥人丢下的自行車和三輪車,橫穿高速公路進入了東邊那片燈光更多的流民區。
按照呂偉安的交待,在東亞聯盟建立的流民區裏殺人,麻煩還是不小的。如果被穿黑衣服戴紅箍的治安隊當場抓住,除非能證明是正當防衛,否則一律會被扔到礦山、油井裏服苦役,至今爲止還沒聽說有活着回來的。
要是當時跑掉了,但事後被人告發,治安隊也會貼出懸賞通緝令找人。這個玩意還不光在一個地方貼,隻要屬于聯盟控制區全會張貼。
換句話講,誰上了懸賞通緝令,不光沒法在京城、津門的流民區裏待,就連長安和東三省那邊的流民區也沒法待了,被認出來同樣要被抓捕。
那洪濤他們是不是就隻能趁着沒人發現趕緊遠走他鄉,向南一直過長江去投奔東南聯盟呢?也不盡然。東亞聯盟對流民區的管理還達不到嚴絲合縫的程度,隻要沒人告發或者找不到證據,法官沒法定罪,治安隊自然也沒法抓人。
實際上在流民區盤踞的各種黑勢力手裏或多或少都有人命,但沒有人證物證沒法抓,法院更不能判,大多數全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前洪濤他們就處于有人告發就要被治安隊帶走問話,沒人告發屁事兒沒有的岔路口上。
以呂偉安的判斷,遊四海的表哥遊中甯與流民區治安隊的關系不錯,如果讓他知道了表弟去新區卸貨結果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肯定會請治安隊出面抓人。
秉公執法就别想了,上點手段非常平常。當然了,如果真沒犯法也不會太過分,還是要放出來的。但呂偉安認爲,就算他不說,棚戶區裏住着那麽多流民,百分百架不住遊中甯手下和治安隊的盤問。
一旦有了太多證詞,治安隊就能重點審問了,甚至上更厲害的手段。到時候隻要有一個人沒抗住,這件事最終還是要暴露的。
難道說就沒救了嗎?也不是,啥叫地頭蛇啊,呂偉安就算一條小蛇。他爲了保住自己的命,給洪濤出了個一勞永逸的狠招兒,連遊中甯一起弄死,這樣的話就沒有原告了,自然也沒有治安隊調查。
道理是對,可洪濤還有個疑問,難道說十幾口子大活人突然消失,還不是默默無聞的普通流民,而是在最大的流民區裏小有一号的遊龍勞務公司老闆和職員,就沒人會問起嗎?
“在流民區裏有個潛規則,加入勞務公司就等于沒了身份,算是黑戶。”呂老闆是這麽答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