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陰魂不散呐!”聽了幾分鍾洪濤就開罵了,進攻一方使用的機槍很可能是俄軍裝備的PKM通用機槍,倒不是他能聽出槍聲,而是幫人家數着彈藥量呢。
這支機槍一直在很有節奏的點射,中途就沒怎麽停過。PKM标配就是100發或者250發的供彈箱,這位用的應該是100發的,剛剛換上個新的。
關于這款在世界範圍内也算很優秀的通用機槍,救贖者使用的不算很多,通常隻有比較大型的檢查站才配備一挺,估計是彈藥存貨不太充足。
但洪濤見過一個組織用這玩意不怕費彈藥,那就是裁決者。當初在鐵門關附近夜襲時,裁決者就是用兩挺PKM機槍把自己壓制得抱頭鼠竄,不得不鑽進蘆葦蕩裏挨蚊子咬。自己也是因爲更換供彈箱不太利落,才讓瓦克爾跑掉。
以反抗軍的軍事儲備能力,洪濤覺得他們即便裝備了這種機槍使用起來也不會如此豪爽,一刻不停的用長點射壓制太費子彈,所以很大可能來的就是裁決者。
根據現場有限的資料得出初步判斷,洪濤很快就做好了計劃。打算先幫被壓制的一方緩解壓力,但不能現身,随時保持與任何一方翻臉的能力。
不過洪濤所處的位置有些尴尬,直直的在弱勢一方後面。以PKM機槍近1000米的殺傷距離,流彈分分鍾會光臨,所以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換個位置。
“天靈靈、地靈靈,流彈别過來、别過來……”口中念着六字真言,洪濤蹲身、貓腰、四肢并用、連爬帶鑽,目标河岸。那裏雖然地勢低了些卻有很多大石頭,再加上波濤洶湧、浪花翻騰的河水當背景,很利于隐蔽。
“1、2、3……”沿着河邊慢慢向南蹭了五六百米距離,交火雙方基本都處于步槍有效射程之内。左邊一夥人看不清數量,正被機槍火力壓制在兩塊大石頭後面,隻能零星露頭反擊幾下。
進攻的一夥更靠南,距離差不多400米,人數比較多,粗略觀察槍口火焰就有十多個,還有人正在機槍掩護下從兩側利用石塊當掩護交替向前靠。
“轟、轟……啊……”就在進攻方摸到陣地前六七十米時兩團火光爆開,随即傳來了慘叫聲,幾條人影瞬時連滾帶爬的後撤了幾十米。
至此洪濤算是看明白了,進攻方人多勢衆火力兇猛,但久攻不下。防禦一方人少槍少卻能堅持防線不退,全都依仗了手榴彈扔的遠和準。
他們的策略很簡單,不對射隻做零星威懾性射擊,觀察到進攻一方靠近之後才扔手榴彈。暫時看效果挺理想的,讓進攻方有點狗咬刺猬無從下嘴。
“叛逆者們,你們已經被堵死了,前面是冰川旁邊是大河,就這麽耗下去不被打死也會被凍死餓死。咱們商量個條件怎麽樣,放下武器就放你們一條生路,隻要退出河谷,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别看進攻方火力兇猛人數還多,可在這種狹窄地形裏卻無法展開,一時間還就不好沖上來,人體畢竟扛不住手榴彈炸。于是攻心戰開始了,一個比較尖利嗓音扯着脖子好一頓喊。
“江王八,你省省吧,咱們鬥了又不是一天兩天,誰是什麽玩意心裏都有數。投降是别想了,有本事你就把我們抓走吊起來燒死,沒本事就閉嘴。”防禦一方也不示弱,立刻就有個渾厚的嗓音給予了堅決反擊。
“來的真快呐,這是打算舍棄朱瑪嗎?”聽了這番對話洪濤大概明白雙方的身份了,進攻的應該是裁決者,防禦的很大可能是反抗軍。
但有個問題沒想明白,如果朱瑪是大修女派過來的間諜,裁決者爲啥會到這裏堵截呢,這麽一來豈不是又給潛伏計劃添加變數了,多此一舉了哦。
“老張,咱們都是漢人,你又何必幫一群維子賣命呢。瓦克爾大人說了,隻要你願意信奉真神,以前的事情全都一筆勾銷。你和手下弟兄都可以參加裁決者,總比整天在沼澤地裏饑一頓飽一頓強吧。”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跟着一群失敗者能有什麽出頭之日呢。實不相瞞,别指望東亞聯盟能出手相救,他們的外交部長正在基地裏和主教大人談判呢。”
“你們要啥沒啥,拿什麽換取他們支援呐。當官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無利不起早的貨,沒好處的事兒他們怎麽可能大老遠的興師動衆來救你們啊!”
就在洪濤百思不得其解時尖利的嗓音又來了,還真别說,這家夥口才挺好,腦瓜子也清楚,把大形勢分析的頭頭是道,虛中帶實、避實就虛,很具蠱惑性。
“江王八,少來這一套,就算沒有東亞聯盟我們照樣不怕你們。有本事就過來試試,老子可沒力氣陪你聊天!”
相比之下反抗軍中那個渾厚的嗓音就有點笨拙了,不過他也沒中招兒,既不分辯也不争論,巧妙的避免了言語上的被動。
“姓張的,别以爲老子不敢過去,你還能剩幾顆手榴彈,怕是扔不了一兩次了吧。我這邊可還有幾十人呢,隻要耗到天亮你還是插翅難逃!”
眼見用大勢壓人不奏效,被稱作江王八的尖利嗓音又換了一招,開始分析雙方的實力差距,尤其是彈藥方面,說得言辭鑿鑿。
洪濤倒也不急,又悄悄向前湊了兩塊大石頭,拉近了二三十米距離,支楞着耳朵聽牆根。他現在還沒想好該不該現身,也沒認定這兩撥人就是裁決者和反抗軍。
互相開槍扔手榴彈咋了,不血忽淋拉能叫苦肉計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先多聽聽。古人雲言多必失,說着說着肯定就得有說不下去的一方,聽明白了再動不遲。
“呦呵,都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啦!”但夜視儀裏突然出現的一個綠色身影讓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要說這四隻大眼睛似的夜視儀雖然在可視距離和分辨率方面沒啥過人之處,卻有着遠超同類産品的視角,特别适合在夜間搜索。先敵一步發現目标,往往就意味着勝利。
這不,一個順着河岸亂石堆悄悄摸過來的家夥就被發現了。洪濤不光能選擇怎麽進攻,還能選擇用什麽武器,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黑影的想法和洪濤一樣,想順着遍布河岸的亂石堆湊到反抗軍防禦陣地的側翼。這樣當正面發起進攻時,他就能趁機放冷槍了。
“呃……”可惜天不遂人願,他碰上同行了。剛剛貓着腰繞過一塊小房子般的大石頭,舌頭就吐了出來,喉嚨裏噴出幾股氣流,大張着嘴卻一個音符都發不出,手腳略微抽搐了幾下,頹然癱倒。
“我一刀紮死你,我再一刀紮死你……”從黑影後頸中抽出匕首,洪濤湊近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和克裏木練習宰殺牛羊馬沒白費,自己使用匕首一刀緻命的功力又精深了不少,已經能做到專紮骨頭縫了,幹淨利落的切斷了頸椎。
接下來就是搜身,在屍體上摸了個遍,把所有随身攜帶的東西都翻出來,看看和上次自己伏擊的裁決者們有沒有區别,有多少區别。如果是刻意僞裝,在随身物品的攜帶上很可能會發生比較明顯的變化。
“彭立信……好家夥,是要去炸坦克嗎!”總體上講物品沒什麽異常,但綁在一起的三顆手榴彈比較紮眼。這家夥顯然不是去側翼打冷槍的,而是想去一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