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和自己有國仇家恨的人跟着去執行很冒險的任務,洪濤是咋考量的呢?首先就是能力,牛大貴自打被選入外勤隊,訓練成績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文化程度低,理解能力不是很好,但常年的工地生活讓他比一般人更能吃苦耐勞,第一批跟着洪濤吃死老鼠的人裏就有他。
另一個特點就是身大力不虧、且兇性一被激起來真的不怕死。前些天還因爲和焦三打賭徒手殺喪屍,爲了赢兩個雞蛋就拿着匕首把3隻喪屍幹挺了。
事後他因爲違反紀律被關了禁閉,但仍舊認爲自己沒錯。那兩個雞蛋也不是他想吃,是要給生病發燒的牛大富弄碗熱湯面。現在雞蛋還是個緊俏物資,要不是林娜懷孕了焦三也弄不到。
說起這哥倆,出身也是挺苦的。他們的并不是純粹的親兄弟,而是同母異父。牛大貴是他母親改嫁之後生的,但出生之後才兩歲父親出車禍死了,母親再次改嫁,他們兩兄弟在新家裏一直不怎麽招繼父待見。
牛大富比牛大貴年長6歲,雖然不是親兄弟,可從小就很照顧這個弟弟,每次繼父喝醉酒打孩子,都是牛大富頂上去護着弟弟。
16歲的時候,牛大富出來打工,爲了多給家裏寄錢,少讓母親和弟弟挨繼父打罵,他一直也沒找媳婦。牛大貴高中畢業時母親也得病死了,牛大富幹脆把弟弟也接了出來,帶着一起在工地上打工,30多了仍舊孤身一人。
他那種陰郁、狠毒、不分是非的性格,估計就是生活環境造就的。不狠毒不成,除了自己要掙口飯吃,還得護着年幼的弟弟。有苦沒處說,無論傷心難過都要自己扛着,不陰郁不正常。
當然了,洪濤并不是可憐這兄弟倆才故意栽培牛大貴,也不是要借機除掉誰,之所以選擇牛大貴跟随,就是看中了他們兄弟倆的感情。
有牛大富在基地裏,牛大貴就不敢對自己犯壞,至少有啥想法之前要多考慮考慮。有牽挂的人,總比沒牽挂的人好拿捏,關鍵時刻說不定就能豁出命去搏一把,搏了,沒準就成功了。
有關營救行動的準備工作自打散會就開始了,藍迪先帶着四名飛行員返回機場對飛機進行檢修、加油,懷柔基地也會派人把焦四護送到機場去。
洪濤還算清閑,有不到一個小時的午飯時間。這頓飯很豐盛,有雞蛋、有蔬菜、還有蘑菇炖小雞。當然了,僅限出征的三個人。
“給你放半個小時假,去看看大富,我這個雞蛋和雞腿也歸你了。13點整準時在停車場集合,晚一分鍾,你就得把雞蛋還給我,否則誰吃了我的雞蛋就關誰的禁閉!”
洪濤不太喜歡這種方式,搞得好像自己去了就回不來似的,看着香噴噴的飯菜也就沒了胃口。正好瞥見牛大貴偷偷把煮雞蛋塞進了袖口,幹脆把屬于自己的那份連盤子一起推了過去。
“嘿嘿嘿……那俺替俺哥謝謝你……”牛大貴倒是不客氣,端起盤子就往外跑,倒是沒忘了說聲謝謝。
“傻貨……要不您吃我這份?”看着牛大貴的背影,鍾薇小聲罵了句,順手把自己的盤子向洪濤推了推,裏面有兩個雞翅膀和一隻雞大腿。
“我就算再饞也不能搶小輩的肉吃……”洪濤擺了擺手,把盤子又推了回去。小一年沒怎麽吃過鮮肉了,是個人的胃口就很大。這點雞肉别說整天大運動量訓練的鍾薇,把張柯叫來他也能毫不費力的全塞進去。
“……爲什麽非要帶他去?要論個人能力金喜更能打,論力氣寶立徳也不比他差。”鍾薇确實是假客氣,見到洪濤不吃,一口就咬掉了小半個雞腿。可是嚼了沒兩下又停住了,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
“呵呵呵,不要歧視他,人是會變的。他以前的所作所爲隻不過是環境地位突然改變造成的自我認知誤差,就像是前台接待突然成了地球球長,什麽都可以随便拿,權利大到能定人生死,腦子會亂套的。”
“不光是他,很多人都會變。我打聽過了,他們兄弟倆并沒真的草菅人命,也沒禍害過女人,還不算禽獸,給一次改過的機會嘛。”
鍾薇爲什麽讨厭牛大貴洪濤很明白,不光是她,所有救援隊裏的女人都對來自平難軍的管理層抱有深深的反感。這也沒什麽錯,他們當時那種管理模式,确實會讓女人聞之變色。
但凡事兒都要深究,不能光看表面現象。這件事林娜早就已經着手調查了,也有了初步結果。平難軍裏對女人最惡毒的不是牛家兄弟,也不是高天一,而是那個餘凡慶。
他從一開始就把女幸存者視爲玩物,且手段很卑劣。這種事隻要一開頭,就會像瘟疫般的蔓延開來。牛家兄弟、高天一都是被他帶壞的,不過自始至終也沒邁過那條區分人和畜生的底線,算是救了他們的小命。
餘凡慶在前些日子已經于懷柔基地上山勞動時摔傷,幾天之後不治死亡。王建中讓焦四吃掉的那個人,就是他的屍體。
不過王建中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餘凡慶是誰。餘凡慶自然也不是死于摔傷,準确的說不是意外,而是人爲事故。制造這起事故的是另一個女人,周媛。
林娜是洪濤手裏的一張明牌,專門站在前台吸引仇恨制造某些人的緊張和恐慌。周媛則是洪濤手裏的一張暗牌,負責用其它方式接觸被林娜驚動的人,再把最終結果反饋回來,或者根據洪濤的意願,讓某些人以非常恰當的方式消失。
“又一個張隊長?”鍾薇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順口開了個玩笑。
“嗨,你還别拿豆包不當幹糧,保不齊哪天他就能救你一命呢。别細嚼慢咽啦,趕緊吃,一會到停車場集合!”
關于自己改變了張濤的事情,經過有心人傳揚,在複興聯盟裏已經成了個故事。這個故事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講給那些新加入的成員聽,讓他們卸掉某些包袱,再在心裏點燃那麽一個小火苗。
洪濤當然知道是誰編的故事,也清楚是誰在暗地裏傳揚,更明白這麽做的意義。即便不想聽,也不能明着表示反對。但心裏并不是滋味,作秀成功了值得慶賀,但實打實做事卻被當成了投機作秀,就沒啥可高興的了。
下午2點半,C130再次從西山機場起飛,目标濟南遙牆國際機場。複興聯盟已經和被圍困的幸存者建立了聯系,獲得的消息有好有壞。
壞消息是主跑道上停着一架飛機,滑跑距離頂多能剩下一半。好消息是初步确認機場曾經被清理過,不會有大群喪屍存在,而這架飛機停在主跑道中段位置,至少還剩下一半的跑道可以使用。
按照國内主要民航機場跑道通常在3000米以上算,最少還留下1000多米的長度。這對普通客機貨機來說太短了,但對于能在野戰機場強行降落的戰術運輸機而言,應該足夠用了。
下午的天氣不算太好,中途還遇上了積雨雲。不過舒爾茨機組的技術還是過硬的,戴上氧氣面罩緊急爬升至7000多米躲了過去,抵達濟南北郊時時間剛剛3點10分。
飛機沒有直接去遙牆機場降落,在落地之前舒爾茨想先看看幸存者基地的狀況。聽說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一回事,這對下一步行動非常有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