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氣象,對于剛剛經曆過一場巨大災難的人來講,更需要些喜氣振奮精神,于是一場别開生面的集體婚禮就應運而生了。
元旦一大早,環形工事裏就忙活開了,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排隊等着洗漱,草草吃完早點,又都縮回了各自的小窩,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服、鞋、首飾,反正不把自己捯饬的和新郎、新娘一樣光彩照人不算完。
即便是因爲看守基地無法參加婚禮的人們也同樣忙活着,人可以不去,但喜氣必須沾上,堅決不願意讓自己遊離于這場婚禮之外。
但這裏并不包括初秋、林娜和李想三位新娘,她們昨晚就被周媛接走了,暫住在平難軍的官園基地,把那裏當做了娘家。胡然也得跟着,初秋的胳膊還在康複,他得負責醫療保障。
一會兒洪濤、焦樵、遊易三位新郎官,彙同窦雲偉、呂葉江南、雲中鶴等一群飛虎隊的人,就要開着車,由大摩托開道,去官園接親。
接完了新娘子,再去中國大飯店裏舉行婚禮,喝完了喜酒,最後開車把新娘子接回環形工事,才算走完了整套流程。
在這裏面,喝喜酒是個最重要的環節。如果說大辦婚禮是爲了給幸存者來點精神鼓勵,那三方領導人湊在酒桌上舉杯共飲,就是關系到安定團結了,洪濤即便不想喝也得硬着頭皮上。
要說在酒桌上最能折騰的,還得數平難軍的幾位,别看他們來的人最少,但嗓門最高、态度也最認真,矛頭一律對準了洪濤,很有點不把新郎灌醉不罷休的意思。
尤其是隻聞其名未謀其面的那個牛大富,瞪着一隻大眼珠子,每次看洪濤的眼神裏都帶着紅光,就差咬牙切齒了。
救援隊來參加婚禮的人按說不少,但大多都是老有婦幼,除了劉全有,主力都留在了家裏預防不測呢。
在這一點上,隊員對洪濤的堅持既理解又不理解。好多看似危險的事兒,這位隊長嘗嘗挺身而出,但在大家都認爲沒事兒的時候,他卻膽小如鼠了。
飛虎隊做爲地主,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員之外自然是全體出動,就連瘸着一隻腿的闫強都露面了,還特意坐在主桌上,不等人勸就先幹了一杯。這就是用行動向客人表明,我身殘志堅,腿瘸了不影響喝酒,千萬别慣着我!
但最出彩的不是他,也不是面紅耳赤的牛大富,而是穿着一身火紅旗袍的新娘子李想。她不光爲嘴笨、量還不成的遊易擋了不少酒,還捎帶手給把牛大富的惡意進攻也擋下來大半,最後幹脆和牛家兄弟玩起了猜拳。
把那兩個傻小子給赢的,酒席剛到一半就連北都找不到了,直接讓手下給擡了出去。再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還上台給大家表演了一段京劇清唱。嗓子一般,可有闆有眼,顯然是練過的,至少有票友水平了。
“洪隊長,救援隊裏可真是人才濟濟啊……”高天一剛開始并沒刻意攔着牛大富爲難洪濤,說了幾句也隻是做做樣子,估計也沒憋着好屁。
但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女程咬金,不光把洪濤救了,還把牛家兄弟直接放倒了,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感歎時運不濟。
如果李想是個男人他還能再糾纏糾纏,弄個車輪戰術也得把面子找回來。可李想是個女人,在酒桌上最怕的就是這種越喝越來勁兒的女人。她們的酒量真能用深不見底來形容,和這種女人鬥酒是最不明智的。
“都是怪才……”看着正在台上耍身段的李想,洪濤的腦子也有點迷糊。
這姑娘平時不聲不響的整天就知道和機器設備較勁兒,居然還有這麽不爲人知的另一面,真是蔫人出豹子。回去必須仔細觀察觀察其他人,說不定哪個不起眼的家夥也是深藏不露呢。
說實話,李想的嗓子真不适合清唱,喝了酒之後就更刺耳了。爲了避開精神折磨,洪濤借口初秋傷勢無法久坐率先離席,把媳婦送上車,由胡然陪着返回基地,自己就蹲在大飯店門口點了根煙。
“聽周軍長說救援隊在找醫學研究方面的人才,我手裏倒是有個人應該符合要求。”還沒抽兩口呢,背後就響起了高天一字正腔圓的嗓音。這家夥不僅面相端正,還長了副播音員的嗓子,老天真是偏心眼啊。
“哦?他以前是做什麽的!男的女的?”從這一句話裏,洪濤就猜到了高天一和周媛确實有些隔閡。
前天周媛剛來找自己交換過一個在某制藥廠裏搞微生物工程的退休老工程師,轉眼這位又來找自己想來個廢物利用,要是他們互相之間有充分溝通的話,何至于此呢。
“女的,說起來應該和救援隊很有緣分呐,她以前就在地壇醫院上班,但家住在西邊,正好讓我們找到了。”高天一開始王婆賣瓜了。
“地壇醫院!确實應該算鄰居……平難軍裏不需要醫生嗎?”你要誇自己的瓜好,那我就先挑刺,洪濤絕不相信對方想白送給自己一個大活人,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按照做買賣來吧。
“呃……怎麽說呢,她年紀有點大了,也不是搞臨床的,連個小手術都做不了,放在我們哪兒也是浪費。不過她自己說以前是搞研究工作的,這不是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嘛!”
說起這個問題高天一就沒那麽足的底氣了,怎麽使勁兒措辭也掩蓋不住事實。這個人的成色不太好,可利用價值不太高,如果不是洪濤放出話了要找研究人員,估計就是個廢物,連半個勞力都頂不上。
“那麽高軍長打算用她換點什麽?”實際上當對方提到地壇醫院,洪濤就有點動心了。
地壇醫院原來就在地壇北門外,叫做第一傳染病醫院,在治療和研究傳染病方面數一數二。但這個醫院在十多年前就搬走了,搬到了東北五環外面。想想也是,把這麽個危險的單位放在人口稠密的市中心,确實不合适。
可醫院雖然走了,名字卻沒變,不熟悉的人一聽以爲就在地壇邊上呢。實際上那塊地确實也還是個醫療機構,仍舊和傳染病有關,名字叫做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如果你想化驗獨品、食品安全、農藥殘留、空氣質量,還有AIDS、各種性兵、甚至檢測放射性污染什麽的,這裏依舊是全市最權威的機構之一。
至于說高天一說的老醫生到底是在老地壇醫院工作還是在新地壇醫院工作,洪濤覺得都可以,隻要确實是搞研究工作的就值得付出點代價。
“周軍長說她從你這裏換了四把轉輪手槍,說實話,我并不太缺槍,要是能用子彈交換就更好了。”高天一開出了價碼。
“哎呀……子彈救援隊裏也不多啊……不過高軍長既然都開口了,我咬咬牙再擠出點來,一百五十發步槍彈和手槍彈怎麽樣?都是從市局裏找到的,口徑應該合适!順便還有兩把警用手槍也一并送給您了,沒了子彈,留着也是廢物!”
聽到這個要求洪濤心裏差點笑出聲來,自己和周媛因爲有約在先,一把槍一顆子彈不給都成,四把手槍和子彈全是友情贈送。看來周媛并沒把和自己的交易詳情告訴他,也就是說那個女人早就開始有了二心。
“成交,我馬上派人回去把人送過來!”本來高天一還打算和洪濤讨價還價呢,一聽到這個價碼,半秒鍾都沒猶豫,當場就拍闆了。爲了怕夜長夢多,甚至連句客套話都沒來得急講,快步向樓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