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怎麽辦?”通告還在一遍遍的重複着,張濤緩緩放下耳機,詢問早就扔掉耳機默默抽煙的焦樵。
“既然他回來了,咱們就沒的選。你應該記憶最深刻,當年他就是靠這個手段摧毀了平難軍,又捎帶手吞掉了飛虎隊,今天隻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喪屍潮隻是他吓唬人的手段,不會是最終目的。我琢磨着他很快就要重返聯盟主導位置了,還會繼續推行他那一套理論。提前恭喜下吧,你是其最堅定的支持者,又沒參與任何反對他的活動,必然會受到重用的。”
怎麽辦?在感覺到喪屍潮有可能是由人控制之後,焦樵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副畫面,十年前的平難軍駐地,然後心裏反而輕松了下來。
當年洪濤能原諒高天一、呂葉江南,現在估計也不會對幸存者們大開殺戒,接下來的過程應該不太複雜,無非就是提出一堆條件,把他看不順眼的管理層都踢開。
但爲了彰顯人格魅力,還要善待,比如給一些沒啥實權的職位,比如理事啥的。即便像高天一、牛大富、自己和林娜這種害過他的人,也不會馬上報複。
當然了,也别指望被徹底原諒,那個男人小心眼的很,誰得罪了他能記恨一輩子,保不齊哪天下棋輸了、或者釣魚空軍了,就會想起某個不喜歡的人,然後
喪屍潮真的停止了前進,可在内部并沒停止調動,随着不停的換位,幾個巨大的字體逐漸顯露了出來。這次不光是一座山坡,幾乎每座被喪屍鋪滿的山坡上都有,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是玻璃?”張濤覺得肉眼還看不太清,又舉起了望遠鏡,此時和他有同樣動作的軍官不在少數。
同時也等于宣布張濤的顧慮完全沒必要了,不管他和焦樵下不下命令禁止,這段廣播的内容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從防線上幾十部軍用電台、幾百部大功率對講機中傳播出去,攔不住也沒法攔。
“應該是鏡子……他不光是個特務,還是隐藏在人類裏最大的活屍頭子!”焦樵扔掉了煙屁,看了一圈身邊的軍官,嘴裏小聲嘀咕着走出了底樓。
“喂,老婆,告訴呂葉别瞎忙活了,洪濤回來了。對,我肯定,喪屍潮就是他帶來的,明早還要在非法電台裏發表講話。先聽聽他要說什麽吧,好,我會注意的。”
雖然滿嘴都是罵,還一肚子的邪惡猜測,可焦樵也沒能免俗,走到長城下面沒人的地方,掏出對講機接通了林娜的頻道,語氣比在基地裏分别時輕松了很多。
這一夜,比知道喪屍潮已經抵達京郊還令人無法入眠,從前線到基地,從城北到城南,哦對,還包括了津門港工業區、長春基地、東南聯盟、西南聯盟以及東亞、東南亞、中亞的部分地區所有能聽懂人文的人。
不管是官員、軍人、正式居民、流民,隻要腦子不糊塗的,全都在做一件事。把身邊能找到的收音機、電台、大功率對講機試了再試,電池充了又充,恨不得把那個已經很熟悉的頻道号碼刻在手上,盯着鍾表和月亮,數着每分鍾,苦苦的煎熬着。
沒辦法,十幾萬人的小命全握在了那個女人手裏,在生死和聽講之間沒誰會選擇後者。就連已經處于失控狀态的自管區和相鄰的兩個安全區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人們不再忙着向南逃,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生的希望!
“有飛機不讓咱們上,這是要往死裏整啊!别聽他們的,沖啊,誰先上去就是誰的。”當然了,也有對這番通告心驚膽戰的,比如堵在南苑機場門口的那堆人。
他們大多是改革派中層官員和其家屬,在這次人事變動中是出了大力氣的,借機也沒少幹誣陷栽贓、公報私仇的缺德事,本來就心虛,一聽說喪屍潮很可能是洪濤帶回來的,立馬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多一句話都不想聽,隻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要說人真急了,真豁出命去了,确實能爆發出超出自身很多的能力。這幾百人裏男女老幼都有,僅靠車夫攜帶的幾十支槍械,愣是把守衛機場的預備役連給突破了,發了瘋以上向着跑道狂奔,好像那架小飛機是通往天堂的航班一樣。
然後高天一就傻了,隻能眼睜睜看着小飛機被絕望的人群占領,搖搖晃晃的在跑道上滑行,甩開後面哭爹喊娘的追逐者一頭紮向了天空,任憑塔台如何呼叫也不回答。估計此時飛行員的腦袋後面,至少頂着三支槍。
“把牛部長叫回來吧,讓他帶着軍隊守住機場,再調一架飛機過來!”徐靜同樣也有點傻眼,抱着孩子急得直跺腳。
“唉……你看看他們,大富就算回來恐怕也晚了!”高天一伸手把小男孩接過來放在座位上,看着那雙稚嫩的眼睛,長歎一聲。
剛剛的情景他都看在眼裏,如果預備役士兵們真的不想讓人群沖進來,再多幾百人也是會被碉堡裏的機槍掃倒。可是機槍子彈都飛向了天空,士兵們也僅僅象征性的開了幾槍就全閃開了。
很顯然,這些士兵不想對人群開槍,或者在他們心裏,誰上飛機都是一樣的,反正他們肯定上不去,隻能留下來當炮灰。既然這樣,故意把飛機放走,讓當官的留下來,心裏更舒服些。
牛大富眼下正在指揮西山防線,突然離開很容易引起部隊騷亂。光是安全區裏的流民就讓内務部、治安隊和駐軍應接不暇了,如果再把軍隊搞亂,那這座基地很可能會成爲人間地獄,到時候誰也攔不住,包括自己。
“那咱們怎麽辦?對,去津門港,那裏有海軍的炮艇,可以先去遼東,再從陸路到長春!”可徐靜的腦子已經全亂了,隻有一個念想,跑。飛機沒了,還有船!
“海軍?呵呵呵,伱怕是有點太着急了,冷靜點,現在還不是末日。十年前,我嘗過一次被喪屍圍攻的滋味,怎麽說呢,比起現在要好一些,至少沒有衆叛親離。
這就是報應,我可能真沒有統領一方的能力,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跌倒。算了吧,技不如人,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
高天一片刻猶豫都沒有,就把投奔海軍的建議給回絕了。可不投奔海軍,飛機也沒了,安全區裏又亂糟糟的,該何去何從呢。
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平難軍的滅亡,頓時心生悔恨。如果不是急吼吼的想把洪濤弄死,也不至于搞到現在的地步,即便讓自管區壯大一些,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也不會徹底威脅到自己的利益。
“要不把秘密武器拉出來試試?”徐靜顯然還不太甘心,小心翼翼的又提出一個建議。
“……記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幹的,與你和孩子沒關系。咱倆夫妻一場,我也隻能給你和孩子留下這點東西了。回去吧,十年前我沒逃,今天也不打算逃了!
這次高天一猶豫了,但看到身邊的小男孩茫然中還有些畏懼的眼神,所有雄心壯志頓時化爲了烏有,伸手敲了敲車頂,張開雙臂一邊摟着徐靜一邊摟住了孩子,閉上眼不再說話。
徐靜所謂的秘密武器,就是阿裏克謝在安通機械公司裏研究的人造活屍,項目雖然已經停止了,但試驗品還是留下了幾個,而且上次在信陽也做過實測,總得來講有一定效果。
把人造活屍拉出來,放到前年與控制喪屍潮的活屍對抗,應該是個好主意,說不定可以策反一部分喪屍,配合守軍把活屍逼出來消滅掉。
但自打聽了廣播,這種可能性基本就沒了。很顯然,這次的超大規模喪屍潮不是活屍控制的,而是洪濤。也隻有人類,才能展現出高于活屍的指揮水平,很符合目前的狀态。
拿人造活屍對付活屍有效果,拿人造活屍對付洪濤保不齊會被反噬。那個男人是馴化活屍的祖宗,從十年前就開始玩了,區區幾隻人造活屍怕是連班門弄斧的資格都不夠,也就别拿出去給自己增加罪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