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頭,從三個月前開始說,張柯、王簡在抵達沙河機場後不久,周媛、劉全有、趙斌、安娜、沙巴林、張偉平、江洋、胡楊等人也陸續抵達南苑機場,随行的還有十多名聯防隊骨幹。
這些人全是在政府、理事會、自管區、安全區裏挂了号,一點與洪濤撇清關系可能性都沒有,不走就會被第一波清算,必須馬上離開。
既然要使用空勤團的飛機撤離,裴善喜肯定也得跟着,她從團裏挑了二十多名絕對親信,駕駛着聯盟空軍僅有的兩架運八C,裝了半貨倉武器彈藥和器材,以南下跳傘訓練的名義,于當天下午起飛抵達南苑機場,接上人直飛LYG。
其餘願意跟着她走的空勤團士兵,以及部分空軍官兵,會在之後的一兩天時間裏陸續從南苑、SJZ機場起飛,空軍司令部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願意走的不攔着,不願意走的也不鼓動,完全置之事外。
海軍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并不是所有海軍官兵全願意背上叛逃的罪名,一直有這種想法的大多集中在中高層和外籍官兵團體裏。
與空軍不同的是,海軍從司令帶頭反了,最終造成唯一的驅逐艦和四艘近海炮艇裏的兩艘全部起錨南下,且幾乎搬空了津門港基地的彈藥儲備倉庫。
LYG海軍基地,實際上并不是全部LYG市,甚至不包括整個港口區,僅僅就是一個島和港口區的一家造船廠的大部。
這個島叫連島,位于港口東邊,以攔海大堤和港口相連。海軍占用了原本東海救助局碼頭和附屬設施做爲基地,其餘的港區和城區基本沒動。
不是不想動,是喪屍太多沒有精力清理。反正按照聯盟武裝部的規劃,海軍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向南封鎖長江口的後勤補給基地。
連島恰好是距離長江口最近的深水港,屬于喪屍控制區也沒事,反正海軍也不需要太多陸地,隻要把攔海大堤堵死,那些天生對水沒什麽好感的喪屍就上不了島,大家隔着海峽東西相望、互不幹擾。
周媛一行在花果山機場降落之後,從機場北側坐上海軍的駁船,連人帶貨物就全都通過古泊善後河進入了大海,可以很順利的抵達海軍基地。這也是連島港與外界唯一的陸上通道,但依舊是要靠船才能走通。
原本周媛、裴善喜、和田仁紀都打算拿這個與世隔絕,十分依賴海軍的小島當臨時落腳點,通過自己和洪濤在聯盟中的影響力,号召更多有識之士起來反抗高天一倒行逆施的軍事獨裁。
他們算準了西安和長春兩個分基地不會馬上歸順,隻要時間拖的足夠長,高天一不光無法集中兵力南下,搞不好還要面臨東西南三個方面的圍攻,局面不能說完全對自己有利,至少可以維持。
但随後的事态發展直接讓他們目瞪口呆了,高天一居然玩起了輿論戰,以名正言順的亞洲區主席資格,通過人類幸存者聯盟組織,來了個颠倒黑白惡人先告狀。
這下局面急轉直下,從短期内高枕無憂變成了衆矢之的。周媛雖然也一直都在通過無線電進行澄清、辯解和揭露。
可惜她隻是東亞聯盟的前任外交部長,在人類幸存者聯盟裏根本沒有存在感和發言權,嘴皮子磨薄了也沒什麽效果,謠言依舊在傳播、發酵,且愈演愈烈。
眼看着自己被活生生描述成了體内感染了喪屍病毒還産生了進化的異形,成了讓全世界所有人除之而後快的怪物,本來就是東拼西湊的小團體内部,也開始出現了分歧。
以和田仁紀爲首的海軍官兵最先提出了離開這裏,去北海道另辟新基地,但洪濤沒答應。這個家夥自打被從秘密實驗室裏救出來之後,就帶着阿裏克謝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裏,整整三個多月了依舊不見人影。
但也僅僅是看不到人了,隔三差五還能用無線電聯系上,對近期所發生的事情全都知道。可每次問他在做什麽、什麽時候能回來,都是三緘其口。
再問現在該怎麽辦,幹脆就扔下一句話:把心放在肚子裏,該吃吃該喝喝,什麽也不用準備,靜觀其變。如果非要不信的話,那也攔不住,人各有志,随便!
剛開始絕大部分人還是相信這位傳奇人物的,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你總不露面,也沒有一丁點具體手段透露,信任這個玩意也是需要不停培育澆灌的,長期缺乏營養,自然而然的就會枯萎。
于是從月初開始,就出現了逃兵。有的是幾個人趁着夜色搞條小救生艇,悄悄劃着離開了連島,還有的幹脆在外出執行巡邏任務時中途離隊不知去向。
面對這種狀況,基地負責人和田仁紀也沒什麽好辦法,人心散了,隊伍自然不好帶。别說士兵們人心惶惶,就連他的心裏也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爲了不再讓人員繼續流失下去,他幹脆停止了對附近區域的巡邏,再把能用的船隻全集中到港口裏派人看着。結果越渴越吃鹽,古人言又來了,堵不如疏。
今早一艘外出打魚的炮艇發來了半句求救信号,嘩變,有人劫船……然後再怎麽呼叫也沒了回複。都不用海軍專業人士分析,大家就全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
肯定是船上的官兵不想再傻呵呵待在這個破島上等着被全世界幸存者聯合起來當異形消滅了,人家要改變立場,去尋求更光明的前程。
“周部長,不能再這麽無畏的等下去了,請你馬上聯絡洪隊長給出最終答複,到底是戰還是退!”
眼看着基地裏的幾百名士兵越來越接近爆炸的邊緣,和田仁紀是真忍不住了,再這麽下去,自己有可能等不到被外來的部隊剿滅,就得被自己人打死,必須當機立斷。
“和田司令,你真認爲北海道是世外桃源?隻要背上了變異者的名頭,不管跑到哪裏去也會被全人類追捕,不死不休,這是個死局……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他來搭救,相信我,既然他說了要來就一定不會食言。士兵們的思想波動,還得請您想辦法盡量安慰。”
短短三個月,周媛原本濃密的頭發已經有些單薄了。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不管多堅強的人也會茶飯不思、寝食難安,能扛到此時依舊選擇信任,着實不易。
“道理我懂,該說的也說了,可光靠思想工作已經起不到作用了。我不是不相信洪隊長的能力,可士兵們即将要面對拼死決戰,需要實際行動來激勵士氣,能不能讓他想想辦法?”
周媛不容易,和田仁紀更不容易,他是基地的實際指揮者,所有事情全要彙總到他的面前,每天聽到的抱怨甚至指責可定比周媛多的多。
“好吧,還有四十分鍾才是通訊時間,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會給您一個答複!”面對這麽通情達理的請求或者叫要求,周媛也想不出該怎麽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