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小時候的事情還讓你耿耿于懷?有點出息吧,要怪也怪不到阿裏克謝頭上,有本事找捉弄你的人算賬去!”張柯爲什麽會是這副表情,周媛很明白,用古人的話講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當年洪濤曾經帶着幾個孩子來這裏參觀,大半夜的拿着實驗室裏的骨骼标本裝神弄鬼,把孩子們吓得屁滾尿流。張柯當時表現得還算湊合,沒像藍玉兒和何婉君那樣哇哇哭,可連續兩三個晚上都在床上畫地圖,吓得着實不輕。
其實光一架枯骨還沒什麽,洪濤爲了增加氣氛,下午吃飯的時候着重講述了後面山頭上一座墳墓的故事。焦四活着的時候要爲他賣命,死了也不能浪費,還得成爲吓唬孩子的背景。
“根本沒人捉弄,我胖哥當時咬死不承認是吓的,隻承認是想媽媽爸爸了。洪爺爺舉着大拇指稱贊胖哥有他年輕時睜着眼說瞎話的風采,長大之後必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不等張柯辯解,車頭就傳來了苟晨志低沉的嗓音。做爲親曆的旁觀者,他的講述顯然更具說服力,也更具殺傷性,怼得小胖子臉上的肥肉直哆嗦,伸手摘下眼鏡使勁兒擦。
“您去找他有什麽用?醫療衛生部裏的具體事物都是胡部長和張部長在管,他一直都聽理事長的安排,和高天一是不是一夥兒的現在也很難講。”
擦着擦着,張柯終于緩過勁兒了,不搭理王簡戲谑的眼神,繼續讨論阿裏克謝的問題。看來洪濤當年的大拇指沒白伸,小胖子确實心理素質過硬,臉皮也夠厚,羞憤之下還能不亂了方寸,天賦來的,沒治。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講,阿列克謝不屬于任何一派!你們和他接觸的少可能不太理解,剛來的時候我們也不理解,總把他當成瘋子。
還是你洪爺爺眼光準,他說天才和神經病在科學研究領域裏是同義詞,能做出成就的幾乎沒正常人,不瘋魔不成活就是這個道理。
阿裏克謝根本不關心政治,甚至不關心實驗室外面發生了什麽。如果東亞聯盟被救贖者打敗,他會一個字不問轉頭跟着救贖者走,隻要能提供研究所需設備,給誰幹都可以。”
周媛搖了搖頭,示意張柯的判斷不準确,沒有了解就沒有發言權,能比較深刻了解阿列克謝的人,聯盟裏目前屈指可數,即便在救援隊時期也寥寥無幾。
阿裏克謝爲人太過古怪、太不合群。如果不是自己和洪濤走得近,有機會多見幾面,聽到過部分評價,也比張柯強不到哪兒去。
“就算能完全置身事外,可您找他又有什麽用呢?給初秋阿姨治病還是重新檢查病毒來源?”
阿裏克謝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張柯還真不太确定,也不打算輕信周媛的說法。既然無法證明那就先放在一邊,繼續讨論下一個問題。
想讓阿列克謝治病難如登天,不是他不肯,而是不會!沒錯,整天穿着白大褂在顯微鏡前搞研究的醫學專家,在臨床方面卻不如個護士好用,這一點在複興聯盟時期就被多次證明過了。
“……你剛剛有件事說對了,阿裏克謝非常聽初理事長的話,可你知道是爲什麽嗎?”面對張柯的咄咄逼人,周媛也不是太好對付。想說服這個小胖子必須得拿出證據,該不該透露太多秘密呢?好像隻能選擇事急從權了。
“理事長一向很支持阿裏克謝的工作,正是在她的大力扶持下,醫學實驗室才号稱第二個醫療衛生部,連部長胡然也很難插手其中。”
張柯當然知道了,這些年在聯盟内部發生的事情基本都被他看在眼裏、記在心中。以阿裏克謝的社交能力,如果沒有初秋護着早就沒人搭理了。
“小子,知其然還要知所以然。理事長大力扶持醫療實驗室、爲阿裏克謝提供資源,主要是爲了她妹妹。當年你洪爺爺養過一隻喪屍還記得吧?那隻喪屍至今依舊活着,它就是初理事長的親妹妹變的。
理事長始終相信有一天能找到辦法讓妹妹複活,阿裏克謝也願意向這個方面進行研究,兩人一拍即合。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理事長的妹妹沒有複原,特效藥卻出來好幾款。怎麽說呢,即便有假公濟私的嫌疑,也沒理由去追究。”
可惜張柯知道的隻是表象,在下面還藏着不爲人知的深層原因。也不能怪他一知半解,當年歲數太小,有些事即便看在眼裏,理解能力沒跟上也是枉然。
“這不是胡鬧嘛,喪屍怎麽可能救得活!”不光張柯傻眼了,王簡也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做出了評價。
“哼,你以爲官大就應該有大智慧?想想吧,他們在舊世界裏和你我一樣都是普通人,沒幾個真當過領導,犯起傻來一點不比街上的流民少。”
對于這個問題周媛也覺得太傻了,可是誰又規定了當官的不能犯傻呢。聯盟管理層這些年越來越專業是真的,可是沒少犯傻也是實情。
“周姨,我還是不太明白,您利用小狗子的身份秘密通過檢查站,急急忙忙連夜跑了這麽遠,到底想從阿裏克謝這裏得到什麽?”
當官的到底該不該犯傻張柯就不打算參與談論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搞清楚,問了這麽半天也一直沒得到答案。
“張參謀長,都說你是小諸葛,怎麽突然鑽進死胡同出不來了呢!阿裏克謝掌管了實驗室這麽多年,又深得理事長信任。安通機械公司那麽變态的研究項目,極大可能就是由他主持的,也肯定和阿靜一起工作過,必須知道不少情況。
搞不好洪隊長就是落到了他的手裏,别忘了,洪隊長可是唐僧肉,如果換成我肯定舍不得殺掉,藏起來當成小白鼠搞研究非常有價值。”不等周媛回答王簡先不耐煩了,他在一邊聽着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談話,已經有所得。
“……我活剮了他!”這個答案讓張柯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嗨,算了吧,瘋子根本不懂害怕,等咱們把他抓住你再發狠不遲。”
可惜王簡根本不屑于此類惡狠狠的威脅,他在平時工作中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真正的狠角色通常不會有太多話。俗話說的好,光說不練假把式!
“我們要綁架阿裏克謝?”張柯又把眼鏡拿了下來,事已至此他倒不是想反悔,隻是覺得有點太盲目了。光爲了個猜測就破釜沉舟,和他一貫謹慎小心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行事風格不符。
“營地裏應該駐紮着一定數量的部隊,你想辦法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開,剩下的事情交給苟司長。”既然王簡已經把話挑明,張柯也沒有明确反對,周媛順水推舟的安排上了任務。
實際上她心裏也沒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之所以不親自出面找阿裏克謝談,一是怕打草驚蛇,二是擔心被抓到把柄。一旦自己也出了問題,光靠劉全有他們幾個理事在高層裏更沒話語權了。
“嘿嘿嘿……那我應該不用出面了,這裏沒有駐軍,一個也沒有!”聽到自己肩負着這麽重的任務,張柯非但沒發愁反倒咧開嘴笑了。
“你确定!”周媛聞言一愣,皺着眉頭死死盯在胖臉上。
“百分百确定,基地駐軍每年的訓練、補給、調動都由先參謀部制定計劃,再上報張副部長審核批準。”張柯戴上眼鏡鄭重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