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剛撤到南四區就遇上了快速反應部隊,否則真要釀成大亂了,一旦讓疆省流民沖進南五區,把生活在這裏的上萬流民也裹挾起來,光靠幾百快速反應部隊怕是也攔不住。
可是這番異常現象還是影響到了安全區,尤其是與自管區毗鄰的第五區。經過幾個月的磨合,大家已經習慣自管區的存在了,尤其是在買東西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要把大洋路和十字路口兩個市場的價格質量比一比再做決定。
吃中午飯之前還是好好的,各檢查站人來人往,怎麽一頓飯的功夫就亂成了這樣,到底是誰惹到了疆省移民,他們又是爲什麽如此憤怒?
俗話說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好事者在檢查站關閉之前跑過去問了問,然後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和驚恐。
即便他們沒有胸中的溝壑,不指望能建功立業,疏于對大勢的計算,隻是個普通流民,卻也對這個消息感到極度不安。前複興聯盟理事長、現任自管區委員會法官洪濤,不久之前被刺殺身亡!
洪濤被刺的消息比快速反應部隊的裝甲車還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蔓延到了第四區。但有幾個人并不用聽流言,他們提前聚到了沈楠的辦公室裏,從煙霧彌漫的濃度推測應該抽了有好一陣了。
“城北、城東安全區的十三位老朋友已經給了明确答複,願意參加這次聲讨活動,但不會使用暴力。目前已經有十一位理事正在趕往各安全區,咱們也該做最終決定了。
諸位,我和飛虎的意見是不強求,但不參加者暫時不能離開此地。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爲了确保大家安全。我先表态,參加,代表在安全區裏生活的三千三百日韓裔流民!”
房門輕輕打開,秀山太太緩緩走了進來。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用心,居然把壓箱底的和服穿上了。不過讓衆人關注的并不是民族特色服飾,而是她手裏拿着的電文。
“算我一個,多了沒有,三百人一個不少,兩個小時以後還能再多三百!”孫飛虎的打扮也和平日不太一樣,全身軍裝,腰裏系着武裝帶,隻是大光頭太毀形象,看上去有點像座山雕。
“二百人,我帶隊,讓阿楠看家!”第二個表态的是師爺,他用眼光把沈楠按在了座位上。
“……唉,生意剛有了點起色,這是何必呢。二百人,後期可能還會有商戶加入,我盡量動員。”眼見着南城安全區裏最大的三個勢力都表态了,白思德想縮也縮不回去,一咬牙一跺腳隻能跟進。
對于這件事,外籍幸存者團體裏的意見比較對立,一部分支持一部分反對,至今也沒給出标準答案,隻能靠他自己拿主意。
“四百人保底,男女老幼都有,如果需要還有百十輛馬車!”不等白思德繼續抱怨,王剛就竄了起來。他的臉上沒有凝重、不安和彷徨,滿滿的全是興奮。
“胡經理怎麽沒來?”秀山太太皺了皺眉,這種事不是遊戲,态度積極很好,但過于興奮就有問題了。
平安運輸公司這半年來發展的很快,如果光計算成員數量的話已經超過了飛虎建築公司,成爲城南安全區裏的第一大勢力。
不過胡楊在低調做人方面很注意,沒有因爲實力增長而沾沾自喜,更沒有仗勢欺人的行爲。除了繼續和忠義、長風兩家運輸公司暗中較勁兒之外,基本不和其它安全區勢力發生摩擦。
眼下遇到這麽大的事情,胡楊卻不見了人影,隻派個副經理前來瞎顯擺實力,有點不合适。王剛雖然是副經理,但他主要負責車隊的運營,并不能完全代表運輸公司的态度。
“胡哥早上帶人去廊坊了,說是在那裏認識個看工廠的軍官,過年沒來得急去,想拜個晚年。洪哥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應該就在回來的路上。在他回來之前,公司的事情暫時由我負責。”
見到在場衆人大多流露出不太信任的眼神,王剛氣哼哼的又站了起來,從皮帶上摘下對講機,打算當場聯系胡楊做爲證明。
“王兄弟,驗證就算了。秀山太太沒有别的意思,隻是這件事牽扯的面太大,關系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半點馬虎不得。和你比起來,我也強不到哪兒去。
大多數人都背後叫我人販子,說我喝流民的血長肉。但我好歹也給流民留下一半活命錢,沒有趕盡殺絕,和那些當官的比起來善良多了。
雖然我和洪法官不太熟,卻也知道他是真心爲了流民好。爲什麽我一直想不通,權當這個世界上真有好人吧。我這輩子是和他沒法比了,但心裏知道好歹。
光欺負欺負也就算了,現在倒好,居然玩上了暗殺。如果照這麽下去,以後誰不聽話就宰了誰,咱們大家的日子全别想好過。
就算爲了自己也不能站在一邊看熱鬧,我出八十人,有點少别嫌棄,這是順發公司的全部家當,權當是送洪大法官一程!”
沒人去接對講機,場面變得有點尴尬。這時站在窗前的男人回過頭來,上前兩步按住王剛的胳膊把對講機塞了回去,然後面向一屋子人表了态。
“操,姓金的,你倒是會選時候,說的真好聽,弄得我們哥倆不跟就成了王八蛋。不過你有點小氣了,才八十人。咱們這麽辦得了,每家出一百人湊個整兒。
但得有個前提,在集會期間誰也不許挑事兒。城南安全區裏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在,一口吐沫一根釘,這把敢不敢跟啊!”
隻要有金永順的地方,附近必然會看見樸哲和王小波。金永順要占便宜,他們倆就拼命搗亂;金永順要倒黴,他們倆就過去再踩一腳,反之亦然。
今天也不例外,金永順剛大義了一次,王小波就皮笑肉不笑的開始拆台了。但礙于在場的衆人和面臨的事情不能瞎攪合,幹脆來個反其道行之,逼着伱把老本全掏出來。要難受大家一起難受,誰也别想留一手。
“哼,不是我看不起人,你們兩家湊得出二百人嗎?”金永順撇了撇嘴,滿臉的蔑視。如果王小波和樸哲的實力加起來能兩倍于自己,順發公司早就不存在了。
“嘿嘿嘿,老金啊,要是比青壯我們倆家是沒你人多。不過秀山太太說了,集會不是打架争地盤,要玩文的。全家老小一起上嘛,隻要走得動,站腳助威喊喊口号還是沒問題的!”
向來一臉陰狠的樸哲居然也會奸笑了,他并不太在意什麽集會,甚至不太相信這樣鬧一鬧就能改變流民的命運。但在針對金永順的問題上必須特别堅定,你擁護的我們就反對,反對不了就攪合,總而言之,不能讓你獨美。
在這幾家大勢力的帶頭作用下,剩下的七八家小勢力也紛紛表态共進退,其中肯定有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形勢逼人。此時跟着大家一起玩,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非要特立獨行,不等天塌下來就得先玩完。
沒聽秀山太太說嘛,不管參與不參與集會活動,各家的老大都得在娛樂城裏待着,在活動結束之前哪兒也别想去,估計也不會允許用對講機與外界溝通。
這叫啥?這就是人質。别看老太太平時慈眉善目的,到了關鍵時刻比孫飛虎還狠。無論解決如何,被扣在娛樂城裏的人,肯定沒好果子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