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自打來到新安全區情緒一直不太好,和原本的城南安全區相比這裏簡直就是貧民窟,要啥沒啥,想吃頓好的得回老安全區,娛樂項目更是别想。
最令他心煩的還不是生活條件艱苦,而是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和要合作的人。此時在家具城裏藏身的不僅有自己人,還有十多名來自東南亞、歐洲的外籍幸存者。
别誤會,這些外籍幸存者和藍迪、秀山太太他們所代表的外籍幸存者不是一個概念。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外籍幸存者團體派來的殺手,目标隻有一個,綁架洪濤或者殺死之後獲得組織血樣!
阿良雖然不太喜歡洪濤,但也不想讓外人殺死,俗話講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家裏有啥事沒必讓外人插手。可惜他說了不算,提供準确位置和時間訊息是上面交代下來的命令,其它的無權過問。
這不,第一次武器交易失敗了,天意不可違,如果這次再不能奏效,徹底解決方案随之啓動,具體執行者就是這群外籍殺手。
老話說的好,馬勺哪兒有不碰鍋沿兒的。讓一群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和幾個純粹的亡命徒在一座建築物内相處幾十天也确實有點難度,至少在生活習慣上就不太一樣,必須互相謙讓。
外來的客人必須享有特權。到了末世,這個習慣依舊保留着。阿靜給蔣松亭的命令就是全力配合四個字,無論多不滿意也得忍着。
“他們丫挺的連漢話都不會說,真有用嗎?”蔣松亭比較有城府,可以忍常人之不能忍,但阿良就沒這個本事了,每天幾乎都要抱怨幾句,還不分場合。
“專業的事情讓專業人士去做,他們有沒有用我不清楚,至少比咱們要管用的多。”蔣松亭的回答也不太客氣,話裏話外的意思全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大哥,咱們如果能先一步下手把人搞到手,喝點血應該來得及吧?”阿良也不是省油的燈,忠于蔣松亭是一回事,爲自己争取好處又是另一回事,互不幹擾。
“你他媽腦子裏都是蛆啊,外面的傳言也敢信?”蔣松亭對這位左膀右臂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真豁出命跟着自己幹,憂的是不管如何玩命智商上限是天生注定的,後天沒法大幅度提升。
“阿靜不是也說了,他孤身闖進喪屍群擊殺活屍的事兒是真的!”阿良不太服氣,又擡出來一個證據。
“她隻是上面的一條狗,讓怎麽叫就怎麽叫。”蔣松亭煩躁的擺了擺手,在他看來,信阿靜的話還不如信說書先生的。
“那這些洋鬼子該不是假的吧?大哥,我知道阿靜不可信,但這件事已經穿得沸沸揚揚,如果沒有點真憑實據,這些家夥肯定不會萬裏迢迢的跑過來幫忙。”
阿良今天算是和蔣松亭卯上了,非要把事情說個明白才肯罷休。也不怪他好奇心太重,這件事越來越讓人費解了,按照常理根本說不通。不把其中的隐情搞明白,怎麽可能全力以赴。
“當年我們過來時,也想不到是要幹缺德事兒。阿良,你還年輕,不太了解上面那些人的秉性。他們根本就不是人,爲了屁股地下的座位什麽都會幹,不是你我能想像出來的。”
面對阿良的逼問蔣松亭無路可退,實際上他也拿不準上面的意思。
“……他媽的,這叫啥事兒啊,賣了半天命連爲啥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爲誰!”阿良聞言也蔫了,大哥說的沒錯,和上面那些從來不露面卻能掌控全局的大人物相比,自己這些人确實眼界太窄了,完全摸不準脈絡。
“罵痛快了沒?要是不想罵了就趕緊去換班,晚上可能有雨,多穿點!”
自打來到新安全區之後,類似的談話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了,蔣松亭知道阿良不是想找到答案,隻是不願意在這裏傻等着。可惜現在兄弟幾個的家眷都捏在阿靜手裏,根本沒有想的權利,隻能按照命令行事,還半點不能敷衍。
洪濤和蔣松亭比起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前者本該更被動,但現在正好相反,天時地利人和至少占了兩樣,無論誰或者什麽組織,想在已經被封鎖的新安全區裏活動都很容易被有心人察覺。
其實用不着太多高科技,辦法很笨可非常奏效。套用句俗語,陷入了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整個新安全區裏凡是有定居點的區域,百分百是疆省移民和本地商會控制範圍。
大人不合适有孩子,男人不合适有女人,人肉追蹤并不比攝像頭差多少。沒有定居點的區域也一樣,隻要有目标,類似于佳這樣的清潔工就會想各種辦法靠近,發現線索立馬順着往下捋,幾乎沒有避開的可能。
“出來吧,順着街道走幾步,先别擡頭呢!”
但今天洪濤親自上陣了,把佑羅那套标志性的兜帽長袍穿上,站在十字路口北面一座塔樓的頂層,低頭在被三腳架支起來的天文望遠鏡上觀察。當感覺找到目标之後馬上拿起對講機,向笨豬下達了行動指令。
高個、不胖不瘦、身材挺拔、寸頭、走路時兩隻胳膊前後擺動的幅度低于左右擺動,俗稱螃蟹步。隻要具備了這幾個特點,看上去就和洪濤沒啥兩樣了。
說着容易,這麽多年了,真能和洪濤相像的人少之又少,能近似到百分之八十的幾乎沒有。不過随着張偉平的回歸,突然有個人被洪濤看中了。
他叫海如拉.巴列諾夫,聽名字應該是俄羅斯或者哈薩克幸存者。沒錯,他出生在哈薩克斯坦,東哈薩克斯坦州的邊陲小縣,齋桑。
這是個距離中哈邊境隻有幾十公裏的小縣城,緊挨着齋桑湖,主要以牧業和漁業爲主,經濟不是很發達。但曆史上這裏曾經是疆省很重要的通商口岸,斷斷續續的開過,又斷斷續續的關閉。
巴列諾夫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病死了,靠着母親獨自撫養三兄弟,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小學畢業他就回家打魚了,收入非常少。
在他14歲的時候,村前公路上突然多了很多運貨的卡車,一打聽,原來是中哈邊境的吉木乃口岸開放了,商人們正在把面粉、奶粉運過去,換來各種輕工産品,運到州府一轉手就能掙不少錢。
吉木乃口岸距離他家隻有50多公裏,小巴列諾夫心動了,不想一輩子在别人的漁船上賣苦力,想去口岸碰碰運氣。如果能掙點錢回來也買一艘小漁船,家裏的生活會改善不少。
年輕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膽大敢闖,也可以叫做容易沖動。有了這想法之後,小巴列諾夫沒多想,東拼西湊弄了點錢,搭上一輛運貨去口岸的卡車,開始他的夢想之旅。
剛14歲的小孩子去口岸真能掙到錢嗎?按照常理大概率是不能,即便能吃苦也沒人樂意雇個小孩子幹活。但世上永遠都有奇迹,巴列諾夫不光夢想成真,還掙到了比一艘漁船多得多的錢。
原因并不是命好,而是有個好母親。他父親是哈薩克人,但母親是卡爾梅克人,也就是蒙古人的一支。巴列諾夫從小就和母親用中文、蒙文對話,談不上有多熟練,能應付日常生活而已。
這個在家鄉根本沒啥用的技能,讓他在吉木乃口岸混得風生水起。整天啥也不用幹,隻需穿梭在哈薩克、中國、蒙古商人們之間動動嘴,翻譯傭金就刷刷進入口袋。刨去吃喝住,攢個三四年,足夠回家蓋房子買漁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