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奮鬥的時候,永遠不缺看奮鬥笑話的人。
在二月七日的一個晚上,卓灼從一個舞會回來之後,就把家裏能找到的杯子和盤子都給摔了個遍。
他今天其實心情蠻不錯的,他從墨西哥出差到了米國,然後他的合作公司非常隆重地把他介紹給了當地的一些業内名流,卓灼也很樂意去。
因爲做生意,做大了之後,人脈和資源相當重要,說不定卓灼以後就有可能轉型或者去收購一些與自己現在所做的行業無關的行業。
多行業并行發展,這是當前所有大型企業都非常重視的。
多點投資也是他們比較重要的一個投資模式。
不過,讓卓灼比較氣憤的是,在這次的舞會上,遇到了一個煞筆。
要說他多傻逼吧,其實也還好,但是就是他的言論,刺到了卓灼的一個痛點。
“我聽說卓先生是被華國通緝的?”
“oh,我最初聽到這個言論的時候,感覺到非常詫異和遺憾。”
“很明顯,卓先生你已經脫離了底層人士,是一個非常優雅的紳士,同樣也是成功人士。”
“不過卓先生不用擔心,以你現在的身份,不管去往哪個國家,他們都會對你的到來表示十分的歡迎。因爲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提供非常多,他們非常需要的就業崗位。”
“華國根本不值得一提。”
“受到上帝庇佑的人,是不會被UID煩擾的。”
說完他還扭了扭自己的腰杆,和卓灼顯擺。
對方其實是想誇他來着,頗有一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意思。
但很可惜的是。
卓灼其實本質上,是不想成爲這樣的人的,他是被動地選擇了流離失所,流浪于海外。
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實和結果就是如此。
而且,卓灼也并不信什麽上帝,華國人隻有家國信仰,沒有特殊的神明信仰……
……
可卓灼還是覺得可氣。
卓灼是愛國的,即便是現在,他仍然在國内有許多的投資,隻是駐點在國内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卓灼并不希望成爲一個在國内被通緝的人,也不喜歡别人拿這一點,來開自己的玩笑。
但是,這種事情,在國内是明面上的,輕而易舉地就能夠查到,隻要有意向和他合作的,或者是覺得他還有點份量,可能會合作的,都會查上他一查。
在摔完了杯子和盤子之後,卓灼就冷靜地喊了保姆和傭人把房間打掃一下,然後叫來了私人管家。
在卓灼說明了自己的意圖之後,這個墨西哥管家非常詫異地道:
“卓先生,我很詫異你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之前的國家在通緝你,你是逃出來的,從某一個層面上來講,你已經不是華國人了。”
“你沒有必要爲了它而花錢。”
“而且還是這麽多錢。這都夠你收購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了。”
卓灼瞪了管家一眼,說:“很抱歉,你已經被解雇了。我會把你工作時間的工資按照時長打給你。”
這人一愣,然後立刻嬉皮笑臉起來:“卓先生,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其實不用在意我說什麽的。”
“你是老闆,你所有的吩咐,我都隻會照辦。”
他并不想因爲自己的口嗨,就丢掉這一份薪資不菲的工作,因爲這份薪水,可不僅僅隻是養家糊口這麽簡單,他以爲自己能夠長期工作下去,所以換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目前這個計劃已經籌劃到了關鍵的時刻。
“很抱歉,你仍然被解雇了。”
“你說我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說我的過去。”
卓灼接着直接在這個管家一臉無辜的表情中,直接把他驅逐出了自己的别墅。
然後他又吩咐了自己的助理去張羅往國内捐獻物資的這些事情。
卓灼出國之後,并沒有帶自己的孩子。
他堅信自己一直就是個華國人,隻是迫于無奈,才在外漂泊而已。
但沒辦法,他做了一件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錯事,而且他明知那是一件很殘忍的錯事,但是他還是做了。
不爲别的,就隻是爲了能夠讓朋友的内心能夠安穩一點。
神魂不欲,瘋魔必有所寄。
林輝是他的朋友,林輝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做不出來非常極端的事情,但是,林輝的心裏其實是很想報仇的,隻是他做不了這樣的行爲,所以卓灼就替他做了。
好兄弟嘛。
而且,卓灼也并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國家,他一直深愛着它,不管任何時候。
但是,單純的愛,仍然沒辦法彌補他去挑戰過它底線的事情。
卓灼猶豫了很久,想和林輝聯系一下,問他過得怎麽樣。
但是過了一會兒,卓灼還是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暫時,在沒想到辦法回去之前,還是先不和林輝聯系了吧,免得他内心有太多的負擔。
我幫他,并不是爲了讓他謝謝我,或者心裏有負罪感,也并不是因爲卓灼覺得自己可以完成林輝完不成的事情,他隻是單純地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幫了林輝做了一件小事而已。
不求回報,也不希望他愧疚難安。
……
H城。
林輝此刻非常疲憊地坐在房間裏,強打起精神和黃栩開視頻。
林輝自己雖然沒有生病,但是他真的很累。
從一落地H城開始,林輝就開始處理各種各樣的數據。
雖然已經VI在自然界存在的證據,但是那隻是找到了它的存在。
還得找殺死它的方法。
但VI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耐高溫寒冷,處理起來極爲麻煩……
“林輝,你看起來很累啊,你沒事吧?”黃栩因爲陸成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因此便很快聯系到了陸成的猜測,趕緊問道。
“沒事,沒事沒事。”
林輝趕緊搖頭,再次強打起精神,而且還用客觀的證據給黃栩證明:“你看,這是我的檢測報告。沒問題的。”
林輝特意的把自己的檢查結果靠近攝像頭,讓黃栩看清楚點。
“你也知道,前天小陸把VI的基因序列給測出來之後,很快就針對性地研制出來了檢測的試劑盒。”
“實驗室裏的,還有臨床用的,都已經出來了。臨時被推廣的。”
黃栩看了林輝發來的結果,愣了愣,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還能和你開玩笑呢?”
“看新聞去,新聞不會騙你,我也不會編造新聞來騙你的。”林輝笑着回道。
“陸成給出來的那些資料,有這麽關鍵?”
“你前段時間還和我說,現在的檢查手段和确診手段還不夠精确的。我還以爲至少還要等半個月呢。”
林輝聽到這,稍微笑了一下:“是啊,很關鍵,不僅是我,就連盛老他們都在誇陸成呢。”
“檢測的工具一旦完善之後,我們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也能夠不去猜了,有事實的客觀依據,誰是誰不是,一目了然。”
“我們後面,也終于是可以兩班制度了,不用像現在這樣,長時間的十八小時制了。”
十八小時制就是一天就隻睡眠六個小時,其他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泡在實驗室。
而且林輝分管的不僅僅是實驗這一塊,還有數據的處理和分析!
以及尋找VI的特征性殺死途徑等方面。
這一切都是未知的,林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做得出來。
因爲隻有找到了特征性的殺死途徑,才能夠做好廣泛的物理滅殺,不然的話,九十五度的高溫去滅殺現實環境,這明顯不現實。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要注意好好休息。”
“我之前就講了,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出來的事情。肯定會有人做出來的。”
“你看,這不,陸成就把它送來了麽?”黃栩還勸着林輝,說。
林輝聞言,表情更加嚴肅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甚至嘴唇都開始微微顫抖。
黃栩見狀,馬上問:“怎麽不說話了?”
林輝則說:“老婆,你想過沒有啊?”
“從沒有任何預警,到發現VI,然後再分析數據去找多點多源,分離VI,再到現在的給出具體的基因序列。”
“如果是普通的實驗室,光是走完這裏面的一步流程,可能都要幾個月的。”
“一次性成功,需要前期花費大量的時間做前期準備和規劃,這都是極爲耗費心神的事情。”
“到現在才花了多久時間?二十天不到的時間。”
“這中間需要多少計算的步驟,需要多少次的試錯機會?”
“陸成他是拿命在拼啊。他也是個普通人啊,你想想,他的腦子裏,到底運轉了多少次?”
“就算是我們算普通的乘法,也需要運算個七八次啊,這可不是乘法這麽簡單的啊。而且也沒有任何前期的研究基礎!”
“他也很累的。”
說到這裏,林輝歎了一口氣,又說:“但是呢,這個時間節點,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要是陸成不選擇去沙市,我還可以去和上面拗一拗,強行叫停他的研究,讓他休息。可是,陸成自己選擇了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去沙市見人。”
“這耽誤了研究的進度,所以隻能用其他方式來補償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啊。”
“我最近是真的不希望被臨時緊急通知,或者看到什麽比較重大的什麽人英年早逝的新聞。”
“短時間内,長期超負荷工作,是有很大概率會猝死的。”
“我就是怕啊。”
黃栩聞言,也是一愣。
她沒搞過醫學相關的研究,自然不知道從沒有任何前期研究到現在這一步,到底要經過多少次的演算。
陸成死了多少的腦細胞,思考了多久不同的方式?
黃栩是真的不太清楚,但是平日裏,林輝看的那些文章,就夠黃栩頭疼了,這個通路那個通路,這個相互影響,那個相互影響。
黃栩很想說,影響影響呗,愛影響不影響,糾糾結結的……
“那?”
“我覺得上面也不可能放任陸成出事的吧。小陸越是關鍵,我覺得他們就會更加關心他的身體健康。”
“不然的話,人都沒了,還怎麽進行研究啊?”
“老公,你也不要多慮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陸成還給我打了電話,我聽他的語氣,心情貌似還不錯。應該沒你想的那麽恐怖。”
“我以後多給他打電話問問情況,你那邊現在肯定不方便打。”黃栩連忙安慰林輝,不惜把陸成都給賣了。
“哦?陸成給你打電話了?他找你有事麽?”
“怎麽沒打給我?”林輝趕緊問。
現在的陸成,日子也不蠻好過,做個研究都有人要在他的身上壓榨,真的是人心不古。
“他和我打聽你身體好不好,他怕你不給他說實話。他在擔心你。”
“我算是看是明白了,你們兩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連你徒弟都不信你說的自己很好的話這話是真實的,更别說我了。”黃栩趕緊又把話題轉到了鞭策林輝的方向上。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咯?”
林輝聞言,笑了笑,内心還是比較暖的。
陸成此舉,雖然看起來有點可笑,但也的确是關心他。
“這臭小子,下次看到他了看我怎麽收拾他。”
“老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休息一會兒。”林輝滿臉疲憊地道。
黃栩忙不疊地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
“我才不信你真會收拾他呢,這樣的學生,莫說是你了,就連我看了,都覺得羨慕和嫉妒。還收拾。”
“你收拾去呗。”
“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我在你身邊可是安插了人的。”
然後選擇了挂斷電話。
林輝這邊才舒了一口氣,然後趕緊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看了一眼現在的研究進度,找了一個比較難的方向,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最後還是一點多的時候,門外的盛老敲了敲林輝的門,喊了一聲:“林老師,該睡覺了。”
“你可别想把明天的事情都推到我一個老頭身上啊。”
這玩笑話,才讓林輝關上了燈,然後躺在了床上。
心力交瘁,躺下就着。
不過,翌日的早上六點,林輝的鬧鍾都還沒響,他就主動起床了,然後戴上帽子口罩,穿上了工作服,就搬着電腦往實驗室的方向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