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和鄭康橋出了手術室後,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家常菜館。畢竟鄭康橋這些人都是學生,所以選擇的地方自然沒有陸成之前被帶去吃過的那些館子那麽高大上,但接地氣,價格也比較便宜。
在鄭康橋點菜的時候,方泥馨還發信息問了陸成在哪裏,估計是想和陸成約飯,不過陸成講了自己在和鄭康橋等人約好了之後,她也就沒說什麽了,隻是講那她回去點外賣算了。
曹孟達下了手術後也問了陸成一句,本來是想叫陸成回家裏吃的,但陸成也該和組裏面的下級醫生打成一片,更加适合他以後的學習,然後就自己回家去吃了。
杜黎教授組下級醫生裏面,一共四個人,一個是鄭康橋,是杜黎教授的學生,今年研究生二年級。
另外一個是佘會,是曹孟達的學生。名字頗有些意思,是個二十六歲的大男孩模樣,人很腼腆而幹瘦,戴着一個比眼睛明顯大了很多的眼鏡。倒不是他估計買的眼鏡太大,而是天生小眼睛。所以還有一個小稱号就是社會人小眼。
另外兩位是其他科室的研究生,一個叫邝華,泌尿外科的研究生,過了六月,就進了研究生三年級,來骨科輪轉的專業型研究生。比較豪邁,來自東北的哥們兒,身材比較高壯。但就很白!屬于那種白白胖胖的類型。
最後一個是胸外科來的雷嘉文,名字顯得有點書生氣,但實際上是個比較黑矮,一米六左右,西北人。标準的甯省口腔!第一次和陸成見面的時候,脫口而出就是在問陸成要不要家鄉的土特産枸杞子來補補。
畢竟陸成這長相,就是标準的海王臉和海王身材,不出去禍禍他都覺得太可惜了,雖然出去禍禍又覺得可恨。
四個人都還算比較好相處,互相交流一圈,都不是什麽沉默寡言的人,四個人裏面,除了雷嘉文的家境稍微差點,隻是在讀書的時候買了一台十多萬的比亞迪外,其他人都是開着三四十萬的車……
因爲當時幾個人都說要請客,在讨論到底誰買單的事情,所以就把這東西掏出來亮了一圈。
這就讓隻有11路的陸成覺得他麽的很淦!
他這裏是屬于難民級别了。
陸成是坐着鄭康橋的車過來的,具體是什麽車陸成不清楚,但估計也不會太過于便宜。
手術都結束之後,邝華和雷嘉文都馬上趕來了,到了之後,鄭康橋就問道:“佘會呢?”
“他下台之後被曹老師叫走了,不一定會過來,但是很快會和我們聯系的。”邝華就回道。
“橋哥,菜點好了麽?”然後問。
“點了差不多了,有六個菜,一個湯。你看要不要再加點。”鄭康橋把菜單遞了過去,他知道邝華和雷嘉文都是東北和西北人,飯量比較大!
而且之前邝華帶他們去吃東北菜,那份量才真叫份量。
邝華唰唰地就勾了兩個葷菜,說:“那再來兩個,今天是第一次給小陸哥接風,還得小陸哥再點幾個。”
陸成當時就說:“不不不,我就不用了,我對魔都的菜系不熟,你們點什麽我吃什麽,不挑食。”
“嘉文要不要看看?”邝華這個大白胖子問雷嘉文這個小黑瘦子。
正問的時候,佘會就進來了,一邊解開外套,一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兄弟,剛下手術我老師就問我論文寫好了沒有,被罵了良久!”
“來遲了。”佘會是除了鄭康橋之外,最爲有趣的一個人了,雖然眼睛小,但是反應很快,活躍氣氛也比較别緻的那種。
比如說這句被罵了良久,就屬于很用心組建的詞彙。
“凡!”
“你真TM凡!”
“你論文都出來了,曹老師怎麽可能罵你?我們的論文都還在娘胎裏,提都别提了,這些個糟心事。”鄭康橋當時就把佘會給戳穿了。
佘會趕緊說:“橋哥,我沒那個意思。我那個論文剛剛我老師講了,問我是寫的什麽狗屁。原話。”
一邊說着,還翻了翻手,顯然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算了算了,别想這些了,現在提畢業的事情都還早。我們今天這個局是專門爲了給小陸哥接風洗塵的。你們各自吐槽什麽咯?”邝華就趕緊轉移話題說。
“對了,康橋,你是去了戚烈老師那裏,你今天沒看到,下午的時候,可搞笑了,杜黎教授接病人的時候……”
邝華非常自以爲是的把自己所見所聞講了一遍,佘會和雷嘉文也是略作補充,說是很久沒遇到過這樣好玩的事情了。
的确好玩,自己組上的病人,都找不到了,這能不好玩?當時的氣氛實在是尴尬得很。
鄭康橋當時咳嗽了一聲,道:“那你們知道,這病人不見了,到底是誰做的麽?”
說完他一指陸成,道:“小陸哥,都快把戚烈老師給玩壞了你們知道嗎?做前叉的時候,戚烈老師在那裏編腱,通道打完了就等着他編腱完成,我們三雙眼睛盯着他看,把戚烈老師都看得罵人了。”
“第一台手術的時候,麻醉師和巡回護士連手術開始和結束的時間都沒找到,手術都結束了。”
“下了手術台洗手護士還偷偷摸摸向我打聽這變态打哪裏來的,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都快把她累死了。”
卧槽。
幾個人聽到鄭康橋這麽一說,當時都睜大了眼睛,懷疑地看着陸成?
“真的假的?”最懂的還是佘會,他就是骨科專業的,也就是曹孟達的學生。
不過他雖然這麽問,但其實心裏已經默認了這個回複,因爲在剛剛曹孟達找他的時候,就和他講了,要他多向陸成學習。不要總是把名校學生的架子擺在身上。
當時佘會還不太明白。
“還真的假的,你明天去問問麻醉師和洗手護士就知道了。”
“兩個小時,三台手術,還有一台是前叉重建,包括周轉的時間,你以爲???”
“開玩笑?”鄭康橋聽到佘會這句真的假的,當時就有點當真了。
佘會頓時點了點頭,不可思議地看着陸成,豎起大拇指說:“我隻想說,小陸哥,真牛逼!”
邝華和雷嘉文其實不太懂,但是好歹陸成也是下級醫生中的一員,這種上級醫師被下級醫生吊着打的場面,那是有多少都不嫌多,喜聞樂見的。也是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接着邝華就說:“可惜小陸哥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否則的話,恐怕都能學那幾個傳聞中的變态了。”
“好像這幾個變态裏面,有一個還是我們醫學專業的吧?是瑞金醫院的還是哪裏的?屬于我們的學長那位啦。”
陸成聽到這話,瞬間也是好奇心滿滿地豎起了耳朵,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都太會講話了,如果不是我心裏對自己的實力有點逼數,我都可能要自己吹自己了。”
吹牛逼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吹的牛逼,自己都信。
鄭康橋并沒有接陸成的話,而是繼續着邝華的話題,說:“小陸哥,我說的是真事。魔都交大,有幾個傳聞中的變态,雖然都是過去式,但是其中有個人就是從我們醫學出來的。”
“連院士提名的人都被他搞下來了,混了個爲老不尊的名頭,你就說屌不屌咯?”
陸成當時就張大了嘴巴,這是真的狠啊。
有院士提名機會的教授,那哪一個不是一個學院的寶貝,這能被一個學生搞下來?學院不追究的麽?
湘雅的醫學系統裏面,院士是沒有的,但是,院士提名名單中是存在的,這些教授,湘雅二醫院是全力在支持他們去争取院士的頭銜的。
上交裏面的院士雖然有過,但也不是說大白菜啊?
有機會争取的人,能被學生給搞倒下?
“噓!噓!噓!小點聲。”佘會趕緊示意他們把聲音壓下來。
接着道:“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的爲好,這樣對我們沒好處。”
“而且你們所講的這個人,我也還聽說過!就最近幾天,我還有聽到過傳聞看到過他!”
“但是了,這種傳言大多不可信,因爲好多時候都有類似的傳言出來,看到過這個,看到過那個的。信不得。”
陸成聽到這裏,就直接問了一句:“那你們講的那個變态,他最後畢業了麽?”
“畢業了啊?爲什麽不讓畢業?他都不能畢業的話,誰能畢業?問題是學校也不敢壓他啊。不過貌似最後他也沒撈着任何的好處,如今去了哪裏,也不曉得了。”
“都好久沒從新聞上或者在學術界聽說過他了。”
“隻是聽老一輩的人提起過他,對他也是毀譽參半吧。很有才華,但是就覺得他有點傲氣,不太懂得變通,就一根筋這樣子。”佘會和鄭康橋你一句我一句的補充着。
不過很快,菜就上來了,然後大家都被美食給吸引住了,就談到了吃喝玩樂上面去。
而且做了這麽久的手術,中飯大家都沒來得及吃,所以都餓了。再加上邝華這個大食量的大胖子以及陸成這個大食量的瘦子在,當天晚上,大家在餐桌上看到了一排排正經的光盤。
吃完之後,邝華頓時眼神一亮,帶着隐隐不敢相信地看着陸成,問道:“小陸哥,你今天是幹了幾碗飯?好像是有五碗還是六碗吧?”
“七碗,比你還都多了一碗。沒想到小陸哥的飯量還能這麽恐怖的。”在一旁,鄭康橋準确地數着陸成的幹飯數量。
邝華瞬間正起身子來:“我平時說什麽來着?男人要有魅力,就得先能吃飯,連飯都吃不了,哪裏能有魅力?就算胖一點,但是每一個胖子身上的每一兩肥肉,都是肌肉的豐富基礎營養物質的儲備。”
雷嘉文聽完嘿嘿一笑,似乎是不想和邝華嘚瑟。
倒是佘會笑笑道:“華哥,你要是以後不想通下水道了,去搞傳銷,或者去賣藥,肯定能行,這理論一套一套的,還沒人能找出反駁的意見。”
有人習慣性的把泌尿外科稱作掏下水道,胃腸特别是肛腸外科則是掏糞工。
“那你以爲?”邝華自戀地仰起頭。
接着對陸成說:“小陸哥,等會兒我送你回去?還是出去玩一玩?”
“要不咱們去按個摩去?”
聽到按摩,佘會略有些意動,隻是看着陸成,說:“小陸哥,要不去放松放松??”
陸成直接擺手說:“算了,我不太受力。我還是直接回去吧,你們可以自己去玩,我打車回去就可以了,我住的地方也不遠。”
聽到這話,鄭康橋趕緊說:“我去送小陸哥,按摩這些小事,你們三個肯定就能搞定了啦。”
俗話講,嫖不能衆,人不能多。
哪裏有四五個人一起去的咯?這不是被太多人抓了把柄麽?
就那麽兩三個人,大家心裏有數,有空了一起去放松放松,出出汗,宣洩一下青春自帶的荷爾蒙與躁動,最多三個,不能再多了!
然後鄭康橋就帶着陸成走了,佘會他們也心裏非常有逼數,沒多強求。
這事情,又不是強求能夠搞得定的。
不過雷嘉文還是沒有被他們拉下水來,憨憨地擺手說:“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去和女朋友聊天。”
雷嘉文和她女朋友異地,到今年已經異地了第七年了!每天都要聊天。她女朋友就在甯省的銀C市。
“嘉文哥?就你那女朋友,離你天遠地遠的,她又不知道的。要不去嘗嘗鮮咯?”
“不去了不去了。”雷嘉文趕緊跑去開車走了。
雷嘉文走後,佘會也沒有和邝華多說雷嘉文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觀和愛情觀,隻是像雷嘉文這樣憨厚的人呢,如果一旦受傷,那麽受傷就會很重。
但是,七年的異地,兩個人能夠堅持到現在,也真是頗爲不易。
感情那些事,佘會和邝華也不太記得清,自己有着和雷嘉文一樣的那種,擇一人以終老,愛一人便白頭的想法,是什麽時候了。可惜的是,這種想法持續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或許它太過美好,但是這世界的誘惑太多,也或許是,他們也曾堅持過,但行不通……
兩人開着車,在岔路口停着車,抽起了煙,然後便等到了一個叫鄭康橋的,把陸成送回去的人,有點淫笑地散了過來幾支煙,笑笑道:“其實我就是過來這邊順路兜兜風的!沒想到你們兩個都在。”
“滾你丫的。”
三個人轉了方向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路口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