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張躍偉還是付宇想把陸成收爲徒弟,或者是互怼!都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像陸成這樣的好苗子,陳炳自己都想帶在身邊,但是陳炳知道陸成的未來不屬于常市第一人民醫院。
把陸成帶在身邊其實是鎖住了他,這陸成才去了沙市不到半年時間,就已經在省内的運動醫學這一塊,闖出來點名頭了。
特等獎的特殊獎項,讓哪個從事運動醫學的人知道了不覺得驚訝?
隻是陳炳還沒想到的是,陸成竟然這麽快,就開始跨學科了。其實跨學科在外科,特别是比較好的頂級醫院,并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
骨科的教授偶爾會搞肋骨的腫瘤,或者脊柱的醫生做脊柱手術的時候沒事往頭裏面去看看也是常有的事情。更别提是與骨科有極大關聯的血管外科了。
不過這話陳炳是不能接的,張躍偉教授不論是名氣還是實力,如果隻論單學科領域的話,整個湘省的骨科教授在全國骨科教授中的水平排起來,絕對趕不上張躍偉教授。
湘雅二醫院的胸外科及現在的血管外科,是特色科室,與精衛科室齊名,乃是全國的領軍領域,所以一直走在了全國的前列。
骨科雖然也挺厲害,但是近些年來湘雅二醫院的骨科發展速度還是稍微慢了點,雖然底子厚,一直還維持着前十的名頭,但是其實已經是有點外強中幹的趨勢,如果不求變通,綜合實力被别人擠下來是非常常見的事情。
陸成聽後笑着道:“張老師,付老師,多謝你們的喜愛,隻是很可惜,目前我已經是在就讀骨科闵宏老師的研究生了。再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分心跨學科學習呢。”
“所以可能要辜負兩位老師的厚愛了。”
張躍偉一聽這話,頓時臉皮就皺了起來,本來還有的額紋也皺得更深了。
闵宏,是湘雅二醫院骨科的人,比張躍偉要小五六歲,按照道理來講張躍偉其實對闵宏不應該太熟悉的,隻是,骨科也是外科領域的人。
闵大莽子的名号,張躍偉還是聽說過很多次的。
要是肺梗的病人啊,其實和張躍偉才是專科室的,但就算是張躍偉給肺梗的病人取栓,那也是得考慮考慮風險,可闵宏卻直接把病人就拖去做手術了,這膽子大得也是夠狠了。
然後好奇之下打聽了闵宏才曉得,這個後生也是個猛人啊,圖書館的書都翻閱了一遍,這麽高的閱讀量,估計整個醫院也很少有人能比拟。
不管是任何科室的教授其實都知道,治療的病人數量隻能提高治療下限,也就是說,經驗性治療隻會提升醫療質量的下限,要提升醫療質量的上限,就隻能是通過大量的閱讀!
擴寬了眼界,才能夠有更好的治療效果。
因此啊,闵宏當陸成的老師,張躍偉是講不出來任何不配或者不行的。再加上闵宏的膽子,這搶學生的戲碼估計就沒戲了。
可是張躍偉郁悶啊,你一個骨科的研究生,怎麽就會我們血管外科這麽尖端的手術的?你TM不科學?
但張躍偉還是想不出來啥不可以的,闵宏膽子大啊,陸成做個血栓怕什麽?就算是闵宏在做關節置換的時候,再順手搞個血管置換,那又有什麽問題?
湘雅二醫院裏的手術權限在教授級别的規定就是,隻要你有能力,你能夠扛住風險,你就可以做相關的手術。
這是對教授們的一種保護,也是醫院爲了提升醫院硬實力的一種嘗試。
張躍偉于是摸了摸頭沒說話,隻是心裏越想越覺着可惜。
付宇則是心裏還是在飄着,問道:“研究生之後不還有個博士嘛,小陸你有想法來我們血管外科發展麽?”
“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在血管外科發展得非常好的。”
陸成再次憨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付老師,我是讀的直博生,而且我覺得骨科蠻好的,沒辦法分出太多的精力了。不好意思啊,付老師。”
陸成一口一個付老師,讓付宇心裏一丁點陸成不識趣的想法都産生不起來。
“那還真是可惜了啊。”
接着付宇便轉頭,看向了陳炳,罵了一句:“就你會吃裏扒外!這樣的人,要送也要不送到胡玄一那裏去。”
胡玄一是陳炳的研究生導師,陸成是從常市第一人民醫院出來的,陳炳到底是咋想的不讓陸成去湘雅醫院,而去了二醫院啊,如果到了湘雅醫院的話,那他還可以稍微運作一下。
就算陸成不當他學生,那也沒關系啊,他隻希望可以把自己的東西,傳給陸成,藝多不壓身,說不準陸成就能在血管外科也闖出來一點呢。
而聽到這麽付宇這麽說,陳炳當時就神色一閃!
心裏嘀咕道:馬勒戈壁的,我招誰惹誰了,陸成不願意去附一,我有啥辦法?誰讓你們不先來常市會診啊?人家是周玄青叫去附二的,周玄青,那是教授!
我能怎麽辦?
但這些話,陳炳還是不可能講得出來的。
緊接着,付宇和張躍偉還是好奇地問了陸成到底是怎麽操作出來的。
陸成也講得非常直接:“就是按照解剖結構,這樣慢慢摸索的啊,就好比我們做關節鏡的時候,就會通過調轉方向來控制關節鏡的入路!”
“就這樣一層一層,大概可以曉得導管的遠處……”
我尼瑪!
張躍偉心道:你以爲我一個血管外科的教授不知道血管的解剖和分叉口?我是問你怎麽進去的,怎麽從股動脈搞到足背動脈去的,你給我講解剖?
可陸成這講的其實也是事實啊,他就是按照解剖結構走的,并沒有任何的技巧。
全靠着視野來吊起來,再靠着本身就就有不弱的控制技能,所以達到的天花闆也有點高!
張躍偉自覺得讨了個沒趣後,也隻能讪笑道:“小陸還是不錯的哈,基礎特别紮實。”
正這時,覃元武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就告歉道:“付教授,張教授,陳主任,不好意思啊,我先接個電話,你們先聊着。”
說完就轉身而去。
那張躍偉他們也不能講覃元武你不能走啊。
付宇這邊也根本就沒聽明白陸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他是教授,陸成能做到未必能說得出來,這也不能怪陸成啊,畢竟自己做手術和教學,那又是兩回事兒。
“小陸,我覺得啊,你也不用急着拒絕,骨科與血管外科還是有蠻多的交叉點,所以我們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多的交流機會呐。”
“張教授,您說是不?”付宇對張躍偉使着眼色。
張躍偉一聽,哦豁,好像付宇這老家夥點到了重點上。陸成這一手,雖然不能把陸成搞到血管外科來,但是以後拿出來交流沒問題啊。
陸成講不出來,但是可以做得出來啊,到時候搞一個教學手術的直播!
國際張就得改名了,叫天花闆張了。
想通了這一點,張躍偉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我覺得也是,現在國家不是提倡多學科聯合嘛,我覺得小陸就十分合适這種多學科聯合的綜合素質的人員啊!”
“以後到手術室,你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這不就正是陸成想要的結果麽。能去血管外科參觀手術,那是什麽,那是去蹭經驗值和金币的。之所以陸成現在不去随便闖手術室看别人的手術,來蹭金币和經驗值,就是爲了不被别的主刀給趕出來。
否則的話,陸成早就想去蹭金币了。
“多謝張老師,下次隻要有空,我一定前來學習和請教!”陸成想象得到有一大波經驗值和金币向自己靠近,别提有多高興了。
正這時,覃元武突然跑了進來,神色略有些爲難地說:“張教授,付教授,剛剛給我來電話的人是我們醫院ICU的主任,說是給嶽南極,也就是今天下午做手術的那個病人,連續輸了6U的血,補了快800ml的血漿,血壓還是上不去。”
“本來懷疑是創傷後應激導緻的新功能障礙!可是查了心肌酶譜之後,還沒有發現太多的問題,新功能的泵出功能也是沒問題的,于是就考慮可能還有活動性的出血。”
“但是病人目前股動脈處切口打開之後,并未發現出血,下肢也未見明顯的出血點,而普外科現在在手術台上正在找出血點。”
“就希望辛苦您二位能不能在吃過飯後,再去手術室看一眼,幫忙找一下出血點。”
覃元武這話,說得有點心虛!
張躍偉和付宇都已經講好了今天晚上要回沙市,卻臨時又讓他們上台,而且還是找活動性出血這麽沒有太多技術含量的手術,的确有點不合适。
但也沒辦法啊,但凡現在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他們也不至于再來叫張躍偉和付宇。
張躍偉和付宇都看了一眼,看着覃元武臉上的焦急,嗤笑一下說:“嗨,這時候了還吃什麽飯啊,現在是打車去醫院方便還是開車過去?我們的車沒開過來,我們現在就馬上趕過去吧?”
張躍偉付宇就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來的,本來是沒事情可以做就覺得白來了一趟,現在好不容易有點事情做,他們哪裏想吃飯?
吃完了飯,病人的命沒了,這頓飯還能吃得下去?
覃元武其實是想喊二人馬上就過去,但是也不好意思喊張躍偉與付宇不吃飯:“那就辛苦張教授和付教授了。我現在就開車過去。”
……
二十多分鍾後,陸成一行人再次趕到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裏手忙腳亂的,巡回護士一直在喊着:“要血嗎?要不要我再催一下血!曾院長。”
“先再等等,血壓怎麽樣?”曾德位滿頭細汗地盯着腹部裏找着出血點。
其實如果是在下肢的出血點,出血之後會使得局部變色,那麽出血點一定是隐藏在腹部的腹膜後!但是腹膜後間隙有那麽多,那麽大,腹部的腸管又這麽多,又不可能随便翻動,當然心煩得很。
“血壓還是在一直降,下來後我已經補了快一千五的膠體和五百的晶體了!”
“曾院長,你預計?還要多久能找到出血點?”麻醉師此刻一邊觀察着嶽南極的生命體征,一邊調節着氧氣通量道。
血壓降低,外周循環血量減少,如果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的話,那麽外周的大多數器官就會壞死,緊接着多器官衰竭綜合征再出現之後,那就不是保不保得住腿的問題了。
那是命可以保得住不?
活動性出血是最讨厭的,出來的血能夠引起一系列指征,并且出血會讓補進去的血流出來,導緻休克甚至直接死亡、腦死亡!
“不曉得,要知道了就快,而且現在的情況,可能還不止一處出血點!”曾德位甩着頭。
他很想罵人,罵這個麻醉師簡直就像不懂醫學常識一樣,哪裏有出血點,我去猜一個啊?那我怎麽給你預估時間?
麻醉師頓時額頭深深皺起,現在病人的命啊,如果出血點找不到,就一直要靠着他吊着,他壓力大啊!
哪裏有誰能夠一直把别人的命給吊住?
正這時,覃元武和張躍偉等人踏開了手術室的感應門,曾德位一回頭,立刻道:“覃主任,你可算是來了,這找出血點的事情,你是專業的啊!”
覃元武一聽,馬上心裏就開罵了起來:我專業你大爺!
你倒是給我找出來啊,我們血管外科是專門找出血點的?誰告訴你的?麻痹的爲了逃避責任開始随便找理由了啊?
“曾院長,我馬上上台,一起看看情況吧。”覃元武罵歸罵,但是也不能直接回怼,而且也不能直接就把責任接過來!
而是十分巧妙的把話題引導到解決問題上去。
曾德位看了一下張躍偉和付宇,心裏好想把這兩位也一起拉下水來,但是明顯張躍偉和付宇并沒有直接就要上台來的意思。
便轉頭準喊陳炳也上台。
陳炳非常睿智地說:“曾院長,我剛看了一下,病人的雙下肢都沒出現瘀斑這些,我就不上台擠你們了吧?”
直接就把曾德位剛要講出來的話給憋了回去。
曾德位吃了一個啞巴虧,又繼續埋頭去腹部找出血點了。
心裏想的是,能拉一個墊背的一起分擔責任也好啊。現在是要命的問題,骨科那裏就沒東西要命,而且肺部也排除了肺栓塞,我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