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死無全屍,好姻緣也被大哥家的女兒奪了去,這一切都是他優柔寡斷的報應。
他不欠父母分毫,唯一欠的便是娘子和孩子。
可恨他清醒的太晚了,如果早斷了親,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娘子,嫁與我,你可後悔?”洛石突然問道。
雲氏神色複雜了一瞬,搖搖頭,眸中像是含着淚。
“不悔。”
女兒走得時候,她怨過,也恨過,恨不得和老宅的人同歸于盡。
可她即使再恨,也知道對于女兒的離去,相公同樣難過,不然也不會一氣之下和老宅斷了親。
這幾年她渾渾噩噩的,有時候都不知道活着幹什麽,隻有眼前這個男人陪着她,安慰她。
她痛陪她一起痛,她難過陪她一起難過……
能與這樣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共度一生,是她的幸運。
洛石看向她,也看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手一伸半攬住她,語帶沙啞地說道:“就算你後悔,這一生也都會冠着我的姓,生同衾死同穴。”
他從來都很縱容她,很少這般霸道地對她說話,可真聽到時,雲氏隻覺得心裏一陣酸軟,含笑點着頭道:“嗯,生同衾死同穴。”
這句話還是當初剛結婚的時候自己教他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人還記得。
“行了,趕緊去劈柴,一會兒松兒該回來了。”雲氏拿出手帕擦了擦洛石額頭上的汗水,催促道。
洛石憨憨一笑,眼底滿是柔光,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小心點兒,有不舒服就叫我。”
“知道了。”雲氏無奈一笑趕緊說道,生怕他又開始呶呶不休。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就需要随時看着了?!
——
初春,楊柳扶岸,微風輕吹,行人的面色去了凜冬的凄苦,連街上的狗都叫得更大聲了。
一輛看起來很是低調的馬車匆匆往城門口駛去,這樣的一輛馬車在京城這種豪華的權利中心一點兒也不起眼。
但是如果讓有點兒眼力的人看到裏面的男女,就會知道這輛馬車一點兒也不普通。
一出城門,洛水往軟軟的墊子上一趟,整個人如嗷嗷待哺的小獸一樣将臉縮在毛絨絨的狐狸皮上。
呼……終于能松一口氣了!
整天跟那個老妖婆鬥法,她太難了,終于能暫時離開那個牢籠放松一下下了。
“就這麽高興?”皇甫淵沉捏了捏她的鼻子,佯裝不悅地說道。
他也知道這段時間洛洛辛苦了,但是就算他大權在握,有些事還是要慢慢圖謀才行。
洛水看清他眼中的笑意,頓時不滿了,伸腿踢了踢他的小腿。
“你還說,我跟燕回回老家,你幹嘛跟着?奏折不批了?早朝不上了?”
再被太後那老妖婆知道,還不定怎麽說她禍國殃民呢!
皇甫淵沉心虛地輕咳了一聲道:“我都安排好了。”
娘子兒子都跑了,他還上什麽朝,批什麽奏折。
若果事事都要他盯着,要那麽多文武百官何用,他敢走就不怕京城有人敢冒頭,午門上鄭家的血還沒幹呢!
帶人從大漠打到中原,又執了幾年的政,他會的可不隻是打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