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半天的布凡,生怕自己睡着,便一直閉眼默默運轉内功心法,這樣雖然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專注運功,但同時内力的運轉也能加大對外的敏感度。
直到月上中天,街上的更夫都敲了兩遍之後,布凡突然“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緊接着,自己關好的房門,竟發出輕微的“啪嗒”聲,便被打開了。
布凡心中一驚,不免有些慌亂。
白天發現自己中毒的時候想的挺好,自己裝死等兇手上門,然後抓個現形……
可突然的,布凡一下子意識到,抓是能抓個現形,關鍵自己可能打不過呀!
光會内功卻沒有攻擊招式,力氣大有時候并不頂用,況且自己還不一定比兇手的内功強、力氣大……
布凡也是急中生智:若是出其不意突然襲擊,也許成功率更大一些!
于是在房門被推開時,布凡已經悄悄運起了閉氣決,然後整個人的生息很快斂去。
甚至是手腳都開始涼下來,若不是真拿耳朵貼胸膛上,還真發現不了那顆微微還在跳動的心髒。
運起閉氣決的布凡,并沒有徹底失去對外界的感官,甚至是因爲收回了對身體其他部位的控制與關注,着重集中注意力的耳朵,變得十分靈敏!
腳步聲傳來……幾乎微不可查的聲音,是厚厚的布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靜音”。
布凡在躺下時,故意将包裝物品的袋子、油紙扔在了地上,做出被人從桌上掃落的樣子。
同時也算是一種提醒機關,若是不注意踩上,聲音肯定小不了。
隻不過到現在,布凡耳中聽到的,隻有輕手輕腳的來,一點“踩雷”都沒有觸發!
【看來對手很謹慎……】布凡心中有些擔憂。
這時走路的聲音一頓,門口處竟然又有一個腳步聲響起——居然還有一個人?!
布凡心中警鍾大響,【情況不妙!!】
聽腳步的聲音,早進來的那人在房中桌子旁,而後來的那人剛剛進來,掩上門便不再動作。
兩人相距兩三米,很是警惕的樣子,布凡更是不敢有其他心思。
這時桌子旁的那人又開始移動,小心避開地上的“陷阱”,在布凡床邊駐足。
布凡感覺有冰冷鋒利的物件抵在自己脖子上,同時一根手指放在自己鼻下。
“死了,姐……”
“閉嘴!”
兩道低低的聲音響起,竟讓布凡心中感到莫名的熟悉!
這倆姑娘聲,好像在哪兒聽過……
“嗯嗯……嗚嗚……”一開始的姑娘再次壓低聲音,“死了!”
布凡感覺到又一人過來,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鼻下,然後還大膽的碰觸了一下自己的手。
一觸即離。
“涼的!”第二個姑娘說道,“這次藥怎麽發作的這麽快?”
“嗯……我怕出亂子,就多放了一點,就一點!”第一個姑娘急忙解釋道。
“你個死丫頭,這東西是能随便多放的嗎?!”嚴厲的聲音有點高了,趕緊再壓低下來,“這毒藥一多,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我知道錯咯姐姐,莫要說我咯……”
“你個死妮子,這次幸好沒事兒,遇上個啥也不懂咧……這次回去,一定再給我好好練習一哈!”
“是是是姐姐,我都聽你咧!”
“行了,你去找找他的行李,看看有什麽值錢的,咱這次帶的錢不多……我再在他身上補一刀,省的出了差錯!”
“好咧!”
布凡自然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禁大驚:這惡婆娘,心思這麽歹毒!竟然連“死人”也不放過,還想再補一刀……
感覺到原來第一個姑娘離開了自己身邊,而又有一雙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嘴裏還嘟囔着什麽話,自言自語,斷斷續續,“……田扒光……可惜可惜……倒是報仇咯……”
難道是跟田扒光一夥,這是來尋仇的?怎麽不去找小鞋匠,電影裏不是去追那小子去了嗎?!
突然,遊走在自己胸口衣服中的手掌一頓,放在那裏的幾兩碎銀便被掏走了,
“呀,竟然還真有!”
略微驚喜的低聲,讓布凡覺得這倆姑娘也真是不富裕,幾兩碎銀就能高興成這樣。
布凡也不能真等着人家真給自己捅幾刀,于是自己壯膽停了閉氣決。
趁着那女賊人别轉移了注意,趕緊悄悄動動手腳,讓血液再次快速流動起來!
這時收了碎銀的女賊人又将手伸向了布凡,卻沒有注意布凡的身體開始回溫,胸膛也開始起伏……
“嗯?這手……怎麽熱乎了……”
疑惑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布凡,突然發現,原本緊閉雙眼的家夥,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
“呀……”
女賊人剛要驚叫,突然一道銀光劃過,巨大的力氣讓銀光沒有絲毫停滞的透過脖頸……
驚叫聲戛然而止,而另一個女賊人聽聞聲音回頭,看到了一副讓她如堕冰窟的驚恐景象!
乍一回頭,便是看見自家姐姐的腦袋,從脖子上滾落!
咚!咚咚咕噜噜……
掉在地上的聲音格外刺耳,雖然沉悶,但仿佛就像是砸在了自己心口上!
伴随着腦袋滾動的聲音,從床上突然暴起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迅捷飄忽!
在地上一抹,仿佛融入黑暗之中,一眨眼後,就看到原本在那床上的“死人臉”,正緊緊貼到了自己面前!
“鬼……”
噗!!!
銀色弧光劃過,再一顆圓滾滾落地。
“呼~呼!”
定定的保持着砍過後的姿勢,深深地大口呼吸,心情一時真平靜不下來。
真想掏個饅頭出來吃,可是一想到可能滿屋子的血……忍忍吧。
幸好是半夜時間,隻能感覺的有液體飙出,卻看不到顔色,布凡心裏還好受些。
微微一動,渾身有些僵硬肌肉慢慢活動開來,找到客房中間的桌椅,一屁股坐下來。
也不點燈,坐在那裏心中苦笑。
砍頭好玩嗎?
什麽熱血江湖,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的快意……隻剩下“熱血”了!
當時腦子已經懵了,除了能想到手裏有把刀,砍下腦袋才能砍死人……其他的什麽都想不到了。
咽口吐沫,幹幹的嗓子很難受,布凡強迫自己轉頭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
這該怎麽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