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噤若寒蟬全身發抖的舊神,哪怕是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和鎮獄主人有關的信息了。
畢竟他們隻算是不入流的野神,根本連天庭正神都算不上。
所說的關于鎮獄主人的事情,也都是道聽途說得來的傳說爲主。
在場的絕大部分舊神根本連鎮獄主人本人都沒有見過,就在那場諸神大戰之中被深淵生物所重創,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們又能從哪裏得到鎮獄主人的消息?
而在這恐懼博物館這個怪異血腥的神域之中,他們甚至連撒謊都做不到。
因爲眼前的那個存在控制了他們的一切。
也正因此,實在沒有什麽足夠消息的一衆舊神,紛紛被砍了腦袋,頭顱直接被封印在恐懼博物館的一座座石柱展台之上。
至于他們的神軀,還有其中所蘊含的龐大精神力,則被眼前這個名爲收藏家的怪異神靈分成了兩份。
很快,被抓進恐懼博物館之中的這些舊神,已經全部被砍了腦袋,成爲了這裏的收藏品。
一顆顆來自神靈的頭顱,被封印在精神力凝結而成的水晶之中,仿佛是琥珀之中的蟲子。
他們無法活動,無法發聲,隻能看到眼前的一點東西,一切都像是默劇一般,卻偏偏能夠思考。
這實在是一種比死亡還要恐怖的刑罰。
此時一群舊神在心中默默流淚。
沒想到人間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早知道就不複蘇了……起碼學點這個瘋子所說的什麽科學之類的東西,也好追上時代的腳步。
就在他們心中悲苦絕望的時候,就見這恐懼博物館的一扇門緩緩打開,随後之前那個身穿黑色作戰服、被稱爲守夜人的男子,就這麽緩步走了進來。
神座之上的收藏家向守夜人森然一笑:
“來的正是時候,這些歸你了。”
說着擡手一劃,剛才聚攏成一個巨大光團的來自那些舊神的神力被劃分成均等的兩半,其中一團被收藏家吸入體内,剩下一半則朝着守夜人飄去。
守夜人微微點頭,将手一揮,這些神力同樣與他的身軀融合。
此時李凡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被劈成了兩半,正從兩雙眼睛之中面對面望着自己。
無論是守夜人還是收藏家,都是他。
這是一種極爲奇妙的感覺。
随後,收藏家和守夜人同時開口說道:
“你說,鎮獄主人到底想做什麽?”
緊接着又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自然是要等他回來才知道。”
說完之後,收藏家和守夜人同時微微一笑。
這詭異的一幕則是讓那些被固定在圓柱之上的野神們看得毛骨悚然,心中發寒。
原本還在疑惑這突然出現的血腥神域到底是從何而來,那個兇殘暴虐的神明又是從哪裏出現。
畢竟相比來說,那個名叫守夜人的神明反而要正牌得多,也讓他們更加放心一些。
現在看來,這一切并不是他們之前所想的那樣。
這二者,根本就是同一個存在!
李凡此時吸收了這些野神的絕大部分殘存的精神力,兩枚神格已經再次成長提升了不少。
這些野神雖然都曾經受創極重,根本沒有完全恢複,甚至可以說隻是一群殘破的神性生物,但加起來的力量也十分可觀。
最主要的是,他也逐漸摸索出了守夜人和收藏家兩個神格的正确使用方法。
分而爲一,合而爲二,實在是有趣得緊。
就好像現在收藏家和守夜人之間的對話,其實完全就是李凡這一個意識在自我交流,卻又有一種自己擁有化身的奇妙感覺。
李凡此時得到了大量關于曾經舊神以及鎮獄主人的信息,心情舒暢了許多,正玩兒得不亦樂乎,一陣急促的呼喊突然傳入耳中,那是來自現實中的呼喊。
有人在敲門。
立刻,恐懼博物館迅速消散,守夜人和收藏家的身影化作兩枚神格,再次回到李凡的意識之海中。
李凡的意識則如同被兩方拼合起來一般,回到現實自己的身體之中。
“凡哥,凡哥,總局來人了,說要找您!”方昊在審訊室外一邊敲門一邊急切地說道。
聽到這話,李凡眉毛一挑,面露喜色。
可算是來人了!
文化局那邊的舉報投訴好像一直都沒停過,總局的這些官僚這麽一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就方便多了。
一是以檢讨認錯爲由,借機前往總局向高層當面彙報檢讨,尋找總局内部關于鎮獄的信息,包括鎮獄主人在東方複生的蛛絲馬迹。如果實在沒有,退而求其次,尋找所謂天庭正神的蹤迹,他們知道的總比這些野神要多得多。
二是利用這段時間端掉各種舊神到場,以及逮捕整個菇城文化局的事情,讓總局那邊徹底認定他濫用職權和渎職,把他這個副局長給免了。哪怕免不了,起碼也能抵消“六耳計劃”卧底的功勞,算是功過相抵,頭上的氣運權柄之火暫時可以穩一穩,給自己足夠的自我提升的時間。
想明白這些之後,李凡将審訊室的門打開,笑着說道:
“淡定點,讓總局領導看到像什麽樣子……是哪位領導前來指導工作了?”
說着從方昊身邊走過去。
方昊探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審訊室,不由有些疑惑那些被抓回來的異常感染源怎麽消失不見了。
随後連忙轉身跟上李凡的腳步,附耳說道:
“凡哥,小心點,來的是什麽總局特别調查組的高組長,全名叫高泉,據說之前是總局研究部的副主任……”
“看對方的模樣,我覺得有些來者不善啊!凡哥,你看要不要給趙逸峰打個電話?畢竟他才是局長,真出了什麽事兒,也跟你沒啥關系啊,他才是負主要領導責任。”
李凡轉頭看看方昊,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昊子,說什麽呢?怕死不做調查員!我做的都是鏟除封建迷信、保護群衆生命财産安全的事情,何錯之有?真要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我必須負責到底!好了,你不要說了,前面帶路。”
方昊此時不由心中激蕩,眼眶微紅,稍稍有些哽咽,整個人瞬間羞愧不已。
白跟凡哥混了這麽久,竟然還是沒有體會到凡哥大公無私甘于奉獻的精神,竟然還瞎出這種馊主意,實在是有些自慚形穢了。
随後挺直了腰杆,大踏步在前面帶路。
很快來到審訊大樓的門口,就見一名梳着油頭渾身學究氣的中年男子,此時正負手而立,帶着四名總局來的年輕調查員,在這審訊大樓裏面各處視察。
他身後的四名年輕調查員,不時還摸出一支筆,在本子上記着什麽。
李凡大踏步走過去,面色不亢不卑,笑着說道:
“您就是高泉高組長吧?咱們總局怎麽突然派出了特别調查組,不知道是要調查什麽啊?”
高泉此時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凡一眼,笑道:
“總局隻是派我來調查一下咱們西南局近期的一些工作情況,李局長不必緊張,我跟你們趙局長都是老朋友了。”
李凡點點頭說道:
“既然這樣,高組長請随意參觀……我看就從這座新建的審訊羁押大樓開始吧,我爲您帶路。”
說着,一馬當先,帶着高泉等人向牢房區域走去。
那些被抓來的低等舊神已經全都讓他給封印進了神域之中,這裏剩下的主要是文化局的那幫人。
足足幾百号人,全都關在這兒了,擠得滿滿當當。
他就是要直接讓這個什麽特别調查組的高組長看到,他李凡李副局長的執法到底有多麽粗暴,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很快,看到李凡等人過來,文化局的一衆職員立刻撲到牢門的窺窗前,把着門大聲呼喊:
“領導,快放我們出去,我還得接孩子放學呐!”
“我們是公職人員,你們異常局怎麽能粗暴執法!?這是犯罪,是渎職!”
“一個月幾千塊,你們至于嗎?我們至于嗎?李局長,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我跟你說,姓李的,你等着,回頭你求着我出去,我都不會出去。”
“我就是奉命行事,我招誰惹誰了?憑什麽把我關起來啊!你才異常感染,你全家都異常感染!”
“……”
李凡不爲所動,帶着高泉來到菇城文化局局長鄒剛所在的牢房,介紹道:
“高組長,這是菇城文化局鄒剛局長。”
“鄒局長,這位是我們異常局總局特别調查組的高泉高組長。”
聽到這話,原本垂頭喪氣的鄒剛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撲到門口,朝高泉大喊:
“高組長!您這麽快就來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是之前跟你打電話的鄒剛啊!我舉報!我要舉報異常局西南局副局長李凡,濫用職權,粗暴執法,這是徹徹底底的渎職!他竟然公然帶領異常局調查員,攻擊文化局,攻擊兄弟單位!無法無天,無法無天了!高組長,您可一定要給我們文化局做主啊!必須把這個李凡法辦,以正視聽!”
李凡聽着鄒剛的控訴,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的很不錯,可以多講點。
随後一臉期待地看向一旁的高泉。
來吧,高組長,痛斥我,指責我,然後我跟你吵一架,一怒之下把副局長給辭了,再借這個理由去總局那邊述職做檢讨。
就見高泉面帶微笑,對李凡說道:
“李局長,你做得很好!依我看,文化局的諸位明顯遭受了嚴重的異常精神感染,多虧了你救了他們啊!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這可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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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