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尤利此時正在門口和手下交代着什麽,看到衆人之後,連忙笑着說道:
“中州的朋友們不必驚慌,這是巡邏隊的士兵們發現了鎮裏的一些孔怖分子,正在進行危機處理,将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正說着, 就聽又是“啪啪”幾聲槍響,從法哈鎮之中傳來。
中州的衆人對視一眼,全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憤怒。這就是赤裸祼的占領軍和殖民地的關系。
因爲曆史上的一些原因,中州人對這種屈辱的感覺,都有些感同身受。
李凡看着眼前的尤利,突然現出一絲微笑。
這個尤利, 果然是被新陸的風氣給污染了。
土霍羅斯坦的牧者, 也該換換了。
看到收藏家對自己微笑,尤利連忙同樣露出笑臉賠笑, 随後向李凡鄭重說道:
“李局長,我現在深度懷疑整個法哈鎮存在大問題,很可能是學軍在搞鬼,我已經發出命令,讓軍隊立刻将整個法哈鎮徹底清查一遍,不放過任何線索,請您稍等,一旦得到結果,立刻向您彙報!”
他的神色誠懇,一幅收藏家的忠犬模樣。
當然,這一幕落在中州異常局衆人的眼中, 則是這位新陸軍官向李凡示好。
原因嘛,很可能是因爲守夜人的存在。
此時救援部隊的幾名技術人員已經将一台占據數平方米的儀器架好,同時加裝了各種天線和傳感器, 以及一個屏幕。。
正是中州異常局内部研發的精神力信号探測裝置。
這個裝置所釋放出的電磁信号,可以覆蓋方圓數十公裏, 足以探測任何異常精神波動的存在。
探測裝備的負責人是總局的一名研究員,名叫羅強,向李凡道:
“李局,如果趙局他們還在法哈鎮附近,我們探測裝置一定能夠發現他們!不過數據信号的釋放和分析起碼需要半天的時間,您看……”
李凡點點頭說道:
“既然是這樣,我們就先在法哈鎮繼續搜索工作,普陀大師,我去鎮子上逛逛,這裏就拜托你了。”
普陀僧合掌道:
“我慈悲,李局長盡管去。”
他本身是個僧侶,在土霍羅斯坦本地算是異教徒,出去也不太方便,在家看場子正合适。
“小李哥,我陪你一起去。”楊杆急切地向李凡說道。
李凡看看一臉焦急的楊杆,點頭道:
“好,再加上苟處長,我們三個就可以了,現在法哈鎮的情況不明,人多了反而不安全。”
聽到這話,本來也準備一起去的方昊等人不由一臉遺憾。
當下,李凡帶上苟道人和楊杆,走出作爲臨時指揮部的小樓,上了一輛裝甲車,在法哈鎮之中溜達起來。
車裏此時還有貝克等幾名面色肅然的士兵。
尤利朝着身邊的幾名副官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刻開着裝甲車遠遠跟在後面,擔任警戒任務。
看了一眼前面正在街道上前行的收藏家所在的車輛,尤利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
這就是傳說中的收藏家,兇名赫赫的最強覺醒者罪犯……
他确實很強,隻是也并沒有達到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
此時尤利已經明白,收藏家身邊的貝克等幾名新陸士兵,應該就是收藏家“控顱術”的體現。
貝克等人早就已經死去多時,他們的屍體之中,很可能埋有收藏家所控制的頭顱。
确實很變态,血腥,強大,不過也仍然是一個人類覺醒者的程度。
傳說終歸是傳說,是時候對傳說祛魅了……
當下朝身旁的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
對方立刻點頭離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法哈鎮的街道之中。
此時三千名新陸海軍陸戰隊員,已經分成一個個小隊,分散在整個法哈鎮,徹底控制了這個地方。
李凡等人一路開過去,看到的都是趾高氣昂巡邏和警戒的新陸大兵,以及似乎一切如常的當地人。
在鎮子裏轉了大半圈,槍聲仍然偶爾傳來,太陽高懸,天色也逐漸明朗起來。
楊杆終于按捺不住,低聲向李凡問道:
“小李哥,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知道趙局和柯珂他們現在陷入險境,你的壓力很大,如果有什麽難題的話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該和兄弟們分擔的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分擔。”
聽到這話,李凡看向楊杆,笑着說道:
“我沒事,杆子哥,就是有些擔心柯珂和柯蘭她們,老趙那個老逼登,我才不管他。”
聽到李凡有心情開玩笑,楊杆不由長舒一口氣,點頭道:
“沒事就好……說實話這兩天我老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兒,但是到底哪裏又有些說不上來,就好像……就好像你換了一個人,不是小李哥了,而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随後自顧自說道:
“還是壓力太大了,這段時間局裏的工作太忙,從咱倆一起搭檔辦案到現在,你好像一直都沒怎麽休息……等這次的事情了了,咱們就回菇城找個地方好好洗腳按摩放松放松,好不好?”
李凡心中一暖,拍拍楊杆的肩膀,說道:
“好,杆子哥,都聽你的!”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準備暫時和中州異常局決裂,不過直到此時李凡才感覺到深深的不舍。
别的不說,舍不得這幫兄弟們啊……
隻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爲了世界和平,隻能暫時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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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李凡朝楊杆問道:
“杆子哥,假如,我是說假如哈,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我,我變成了一個壞人,你會怎麽做?”
後座上的苟道人連忙看向李凡。
楊杆一愣,說道:
“你是擔心趙局他們已經被感染?”
李凡搖搖頭:
“我是說我。”
楊杆思索片刻,說道:
“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雖然不怎麽喜歡釣魚,但是喜歡捏腳按摩貪圖享樂但是又講義氣能拼命,這種人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李凡笑道:
“如果真的發生了呢?比如我被異常感染。”
楊杆道:
“如果真的發生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對,比如你可能是被異常感染了,那我一定會拼命把你抓回來,好好治療一下……實在不行,我去求守夜人。”
楊杆的眼神鄭重,沒有絲毫作僞。
李凡點點頭,正要說什麽,眼角的餘光猛然看到街邊的一個場景,連忙拍拍駕駛員的手臂,說道:
“停車!”
裝甲車猛然停下,李凡推開車門,大踏步走了下去。
楊杆和苟道人跟在李凡身後,擡眼看去。
就見此時的一棟破舊的房屋之中,正有幾名新陸大兵粗暴地将幾個法哈鎮的居民按在地上,随後用槍指着他們的後腦勺。
這是一家四口,一對中年夫妻和他們的兩個孩子。
此時作爲一家之主的男人正哭泣着說着什麽,兩個孩子則是一陣哭喊。
幾名新陸大兵此時則是正用某種儀器在他們身上檢測了一下,随後拉動了槍機。
“住手!”李凡大喊一聲。
隻是已經晚了!
幾名新陸士兵同時扣動扳機,就聽一連串的槍聲響起,這對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凡此時直接撞開房門,一腳将帶隊的新陸軍官踹倒在地,罵道:
“他媽的畜生!你們在幹什麽!?”
幾名新陸士兵立刻擡起手中的槍對準李凡和楊杆三人,李凡身後,貝克等一衆海軍陸戰隊精銳同樣擡槍對準了這幾名士兵。
後面的尤利此時連忙跑進房間,喝令房間裏的幾名士兵把槍收起來,同時對李凡說道:
“誤會,這都是誤會……他們在搜尋法哈鎮的孔怖分子……”
楊杆指着血泊中的孩童屍體,怒道:
“你說他們是孔怖分子!?”
此時他已經明白,法哈鎮中不時響起的槍聲,到底意味着什麽。
這些新陸駐軍簡直就是一群禽獸。
尤利點頭道:
“您來自中州,對土霍羅斯坦這邊的情況不明白,很多孩子都是從小被訓練成了孔怖分子,這家裏剛才被搜出來了制作路邊炸彈和人體炸彈的材料,他們的父母都在名單上。”
李凡深深看了尤利一眼,問道:
“是這樣嗎?”
尤利有些畏懼地錯開目光,說道:
“确實如此,我絕對不敢騙您……”
李凡點頭道:
“好,帶我去新陸鎮魂局在鎮上的實驗基地。”
殺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尤利面露難色:
“實驗基地在新陸軍隊撤離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拆除,是爲了保密需要……您看……”
李凡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出這棟房屋。
外面正是陽光明媚,街道上除了不時能夠看到的新陸軍隊,那些本地居民全都是一臉如常的生活着。
曬太陽的,打牌的,聊天的,趕路的,玩耍的,等等等等。
雖然發生了這種慘案,這些當地居民卻顯得麻木不仁,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和看到一般。
他們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了。
整個小鎮雖然沐浴在陽光之中,卻讓人感覺有一種大白天見鬼、脊背發涼的悲涼和絕望感。
李凡面無表情,目光之中不帶絲毫感情,在這些人身上掠過。
就在這時,路邊一名曬太陽的老者突然站起身來,用普什圖語對李凡大聲喊道:
“異鄉人,快離開這裏,在天黑之前離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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