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理位置來看,土霍羅斯坦位于大陸的心髒地帶,在連接東西方旳要沖位置之上,可以說是整個大陸的中樞節點,地理位置極爲優越。
這也是它悲劇的由來。
這種連接東西方的優越地理位置,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兵家必争之地。
也正是如此,千百年來,土霍羅斯坦迎來了無數的侵略者。
一茬又一茬的侵略者來了走,走了來,留下的是滿目瘡痍的建築群,以及無數的未爆地雷,巨量流入民間的武器,還有在鮮血中變得堅韌的人心。
依托着貧瘠而崎岖的山地,土霍羅斯坦人也一直在反抗,鮮血幾乎浸潤了整個土霍羅斯坦。并不曾屈服。
隻是當一個國家的人民被打上“不屈”的标簽,也足見他們的境遇有多麽悲慘。
此時的土霍羅斯坦,仍然處于新陸軍隊的侵略之中。
作爲首都的布城,此時仍然有大量的新陸軍隊駐紮,并且通過鐵絲網和圍牆畫出了一片完全由新陸人掌控的“綠區”。
而土霍羅斯坦人的遊擊隊,同樣不斷在發動反擊,包括路邊炸彈、汽車炸彈甚至人彈。
等等等等。
當徹底失去了希望,人像蟑螂一樣活着,也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包括自己的性命。
由于現在世界範圍内大規模異常感染的出現,新陸高層的全球戰略也正在轉變,現在新陸軍隊正準備逐步撤出土霍羅斯坦。
土霍羅斯坦的地方軍也已經組成了一個松散的聯盟。
多數大城市仍然屬于新陸軍隊掌控,而廣大的山地農村,則完全落入地方軍的手中。
中州異常局的特别救援隊伍在飛機上,就已經開始惡補整個土霍羅斯坦的情況。
作爲這次行動的特别總指揮,李凡也同樣在提醒一衆隊員,土霍羅斯坦的情況,和欽國、藓國、桑國這種地方完全不同。
欽國雖然有軍閥,但屬于中州的傳統勢力範圍,基本的社會秩序還是有的。
藓國和桑國這種仍然有穩固政府的國家,更不用說。
而土霍羅斯坦現在仍然處于交戰狀态,再加上異常感染的存在,局勢遠比其他地區要複雜得多。
土霍羅斯坦的反抗軍,在異常出現之後,同樣擁有了自己的覺醒者,而且力量極爲刁鑽古怪,實力不弱。
甚至一度通過暗殺将新陸駐軍打得隻敢龜縮在軍事基地之中,直到新陸鎮魂局強勢入駐才有所緩和。
同時整個土霍羅斯坦農村的廣大區域,都屬于信息黑洞,想要獲得準确的信息極爲困難。
特别是新陸突然準備撤軍的原因,同樣令人生疑。
向宮一軍闡明了“六耳”行動的情況之後,李凡此時心中的郁積已經緩和了不少。
現在總局高層應該正在進行商議,不過不管總局古局長他們同不同意,這個“六耳”行動他都必須執行。
在明面上離開中州異常局已經刻不容緩。
先不說再升真的要做地方局的大領導了,光是清潔協會那邊也需要他去盡快協調一下,把大牧首給穩住。
他可不想火拼啊,輸了還好說,萬一真赢了呢?
當然,這一切還要等到救出趙逸峰等人再說。
布城機場的風沙呼嘯,特别行動隊頂着風沙走下舷梯,下方正有幾人在等待,卻是從西北局提前過來接應的幾名調查員。
領頭一人李凡還認識,正是西北局的小軍。
“李局長,辛苦了。”小軍姓解,此時身穿制服,向李凡敬了一禮,肅然道。
本來這次桑國的覺醒者國際交流會他也有參加,不過因爲西北局有事所以提前返回,沒想到正好遇到趙逸峰的事情,直接第一時間被派到了土霍羅斯坦。
李凡點點頭說道:
“多謝兄弟局的支援。”
不遠處,此時正有幾輛車組成的車隊,全都是清一色的大排量越野車和皮卡。車身上則貼着“中州建工集團”的标志。
一行人迅速進入直接停在機場之中的車隊,向着機場之外駛去。
放眼望去,整個機場之中到處都是新陸軍人,正在進行巡邏守衛,機場的角落裏,還有不少新陸坦克和裝甲車以及防空設備。
這裏仍然被新陸駐軍控制。
走出機場,入目就是灰黃破敗的景象,高大的建築不多,街道兩旁以低矮建築和三四層小樓爲主。整體繁華程度不如中州的大縣城。
而幾乎所有的建築之上,都或是有些槍眼,或是有修補過的裂痕等等。
明顯的戰區風格。
路邊有很多身穿破舊長袍的男子,帶着狐疑的目光看向車隊,有些則明顯帶着仇視的神情。
更引人注目的則是很多小孩。
成群結隊連鞋都沒有的小孩,在遍布臭水溝和垃圾堆的街邊,眼巴巴望着眼前呼嘯而過的車隊。
這些孩子個個兒面黃肌瘦,清澈的眼睛之中帶着和年齡不相襯的成熟與恐懼。
車上,小軍解釋道:
“因爲新陸和土霍羅斯坦本地的關系比較火熱,所以我們中州在這邊的情況也比較微妙,直接用政府身份介入不太方便,所以我們現在套用的是中州建工集團的名義,是來這裏做戰後重建的,當然,新陸駐軍那邊也都明白。”
就在這時,就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差不多兩個街區外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小軍低聲道:“是新陸駐軍巡邏隊的方向,路邊炸弾。”
李凡挑挑眉毛。
好嘛,果然是關系火熱。
他随後立刻問道:
“魔窟到底在什麽地方?趙局他們是怎麽失蹤的?”
小軍将一疊資料遞到李凡面前,說道:
“我們隻早來了半天時間,目前調查到的情況隻有這些……局裏在布城本身有一個設置了幾天時間的五人辦事處,隻不過其中三個和趙局他們一同失蹤,隻剩下兩人……”
李凡迅速查看手中的材料,發現都是一些工作日志和計劃,而且都用了明顯的加密代号處理,看上去說的是在某處建房子的事兒。
不過裏面有很多地方,都有趙逸峰的親筆标注。
顯然這是一份行動計劃。
資料的最後,則是兩個用紅筆寫着的大大的字母:RG。上面還畫了一個紅色的圓圈。
李凡眉頭緊蹙,将資料遞給普陀僧和苟道人等人查看。
很快,車隊駛入一個挂着“中州建工集團”的院子,這裏正有幾名武裝人員看護,巨大的鐵門緩緩打開,等待車隊進入之後又迅速關。
院子裏面的工作人員都穿着中州異常局的制服,空地上還整齊地種着一片青菜,旁邊是兩行小蔥。
一路之上看到了布城完全不同的破敗街景,還有随時可能遇到路邊炸彈的提心吊膽之後,看到這片菜地,衆人全都松了一口氣。
讓隊員們自由活動休息一會兒,李凡跟着濃眉大眼的小軍來到一個有專人看守的房間。
将房門打開,就見兩個面色慘白的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身穿全套的重型異常輻射防護服,目光茫然,瑟瑟發抖。
小軍指了指兩個男人說道:
“這是辦事處剩下的兩位同志……都已經感染了。”
李凡眉頭一皺,走到其中一個調查員面前,就見他此時望着眼前的虛空,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爲恐怖的存在,口中正在不停地呓語。
他的話語十分淩亂,根本聽不清再說什麽。
身上的重型異常輻射防護服的讀數表上,此時正顯示着“165”的數字。這說明光是這名調查員身上的異常輻射感染,就高達165。
之所以給他們穿上防護服,主要還是起到一個隔絕對外感染的作用,算是逆用了。
而另一名調查員并沒有呓語,而是不斷朝着眼前的虛空做着動作。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把某樣東西拿下來,然後裝進自己的包裏,不斷重複,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這兩名調查員全都是頭發花白,差不多六十歲左右,按理說已經是要退休的年齡,不應該被公派到土霍羅斯坦參加這種行動。
李凡拿起兩人的工作證看了一眼,赫然發現,這兩名調查員一個25歲一個30歲,都是年輕人!
其中一個,竟然是王朝龍!
此時的王朝龍臉上滿是皺紋和老年斑,已經完全沒有了原本的少年朝氣,而且明顯不認識李凡了。
李凡瞳孔一縮,說道:
“去把苟處長和普陀大師叫來。”
一僧一道立刻聯袂到來。
苟道人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
“李局,這是癔症,七星破邪陣可破。”
普陀僧摸摸光腦殼,點頭道:
“不錯,待小僧施一個定魂咒。”
異常感染千千萬,眼前隻算是其中的一種。
李凡點點頭說道:
“麻煩兩位大師了。”
一僧一道點點頭,先向李凡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畢竟李局長本身不是覺醒者,在這種情況要是被感染了就麻煩了。
李凡來到院子裏,點上一支煙,就見楊杆和方昊等人此時都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并沒有選擇休息,而是不時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幾眼,顯得有些焦急。
顯然,他們同樣擔心趙逸峰和本局同事們的安危。
李凡此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們,而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将門反鎖。
随後來到洗手間門口,掌心的鎮獄之匙力量發動,随手将門打開。
鎮獄熟悉的黴味兒傳來,李凡邁步走了進去。
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再次莅臨鎮獄,很快來到了鎮獄書房所在的位置。
一群小熊玩偶看到主人到來,連忙列隊歡迎。
隻是那蒼白鬼魅卻根本懶得搭理他們,而是徑直走進書房之中。
作爲書房管理員的巴頌小熊連忙将那屍油蠟燭點燃,光明乍現。
一群等候多時的頭顱此時再次見到鎮獄之主,瞬間現出興奮地神色,齊聲贊頌偉大的鎮獄之主再臨,以及鎮獄之主的偉業。
很多頭顱已經注意到,跟随鎮獄之主離開鎮獄的黑龍會山本松等一衆頭顱,并沒有回來。
難道說……他們已經留在了現實之中?
這些頭顱全都是聰明頭,此時立刻激動不已。
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不耐煩地将手向下一壓,所有的聲音在瞬間戛然而止,整個鎮獄書房之中變得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随後,看着眼前書架上的一百多顆頭顱,鎮獄之主開口說道:
“黑龍會諸人已經再次獲得身軀,可以暫留現實之中……那麽,有誰熟悉土霍羅斯坦?”
書架之上,一群頭顱先是一愣,随後瞬間反應過來,幾個大胡子頭顱連忙高聲喊道:
“偉大的鎮獄之主,我是土霍羅斯坦學軍領袖,名爲薩姆!”
“卑微的薩克旅旅長紮哈願爲您獻出力量!”
“阿薩辛派首領哈桑,願爲您卑微的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