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傳來,最後那個報警的馬仔,也已經在淋浴間裏完成了自我改裝,脖子上頂着一個大号花灑,及拉着拖鞋朝馮六山走來。
馮六山一步步向後退,腳下猛地一滑,“嘭”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這些花灑腦袋面色煞白。
花灑腦袋們也不認生,繼續朝馮六山走過來。
等走到了牆邊,這幾個花灑腦袋同時轉身,竟然還擡手把花灑的噴射水流調細了一些,打到了最内圈。
随後一股股鮮紅的血流從他們的頭頸之中順着花灑狂噴而出。
那血流之強勁,都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都患有嚴重的高血壓。
馮六山猛然發現,這些血流交彙到牆壁上,竟然形成了幾個大字。
收藏家!
他雙目瞪圓,明白這個名字應該就是一切的根源。
也是他的勢力被團滅的原因。
警察,警察怎麽還沒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門外似乎有人在敲門,同時還有按密碼的聲音傳來。
猛然醒悟,之前爲了安全起見,這扇密碼門被他重設了密碼,本身就是防彈合金門,炸藥都不一定能炸開。
現在外面的警察進不來了!
連忙大喊:
“密碼是八個六!八個六!”
馮六山狂喊着,眼前的幾個花灑腦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猛地向他狂奔過來。
其中幾個,手中還拿着斷裂的瓷磚碎片,瓷磚的邊緣已經被打磨得銳利,完全成了一柄柄瓷刀。
馮六山想跑,卻已經被這些花灑腦袋捉住手腳。
緊接着就見小亮拿着一柄瓷刀大踏步走過來,另一隻手中則是那根爲他準備的花灑!
馮六山拼命掙紮,口中大喊:
“救命!救命!我已經加入清潔協會了,我已經加……嗬……嗬……”
他的喉管已經被切斷了。
咯吱咯吱切開東西的聲音在浴室裏響起,還有敲擊聲和鐵管插進血肉的聲音。
就在這時“哔”的一聲,密碼門終于被打開了。
在場的花灑腦袋同時轉頭,“看”向密碼門的方向。
原本躺在地上的馮六山此時也換上了一個花灑腦袋,直挺挺的坐起來,朝門口“看”了過去。
一個身穿保潔制服的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女人,還有一個瘦瘦的搓澡大爺模樣戴着向日葵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眼前這些花灑腦袋,還有滾落在地上的那些頭顱,女人不由皺了皺眉,用厭惡的語氣說道:
“怎麽連衣服都不穿?不禮貌。”
旁邊的搓澡大爺模樣戴着向日葵面具的幹瘦男人鄭重地說道:
“小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裏是男澡堂子,誰穿衣服啊?”
張阿姨瞪了他一眼,伸手打了個響指,浴池旁和淋浴間地面上的那些圓滾滾的頭顱立刻長出一枚枚血果。
不過這些頭顱已經失血,雖然是剛死,長出的血果也不是很多。
對于張阿姨來說,這已經夠了。
再次輕輕打了個響指,這些血果立刻同時碎裂,強腐蝕性的液體澆在了頭顱之上。
一陣陣白色的煙冒出來,這些頭顱迅速被腐蝕成了一灘液體,流進了下水道裏。
那幾個花灑腦袋此時終于反應過來,起身朝兩人沖過來。
一旁的老孫念念有詞,朝着眼前的屍體拍手說道:
“長,長,長。”
說話間,一條條根須和藤蔓已經從這些屍體之中鑽了出來。
這些根須藤蔓直接控制了屍體的神經和肌肉,立刻讓原本正在前沖的花灑腦袋們停下了腳步。
可以看到,這些屍體此時正陷入兩種力量的控制之中,極爲掙紮。
最前面馮六山的屍體甚至直接扯破了自己的肌腱,扯斷了腿骨,拼命向前爬過來。
隻是他體内的那些藤蔓和根須則扯着他向後去,轉眼間身體表面已經出現了道道可怕的裂痕。
老孫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一群花灑腦袋,突然嘿嘿一笑,說道:
“這技術好,花灑管子和頸椎接得挺規整的!”
緊接着誠懇地說道:
“回頭我得拿你的脖子試試。”
他在和那個幕後掌控者對話。
說着灑出一片比芝麻還要小得多的種子,随着血流流入下水道。
幾具花灑腦袋此時直接将脖子裏的花灑抽了出來,将銳利的斷茬當做武器,就要拼命掙脫藤蔓和根須的束縛,撲上去厮殺。
就在這時,外面再次傳來密碼門被打開的聲音,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片紛亂的腳步聲。
幾具花灑腦袋屍體猛地一顫,随後仿佛被抽了骨頭一樣,徹底不再掙紮,被體内的藤蔓和根須控制。
下一秒鍾,浴池的門被破開,一群異常局的調查員手持防爆槍魚貫而入,口中紛亂呼喊:
“把手舉起來!”
“什麽人?立刻舉手投降!否則開槍了!”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調查五隊已抵達現場,馮六山等人已全部死亡,是接頭霸王的手法!現場發現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
一名調查員胸前挂着一個小巧攝像雲台,正是行動中使用的動中通設備。
此時以這個攝像雲台爲主視角,其他調查員防護服上的微型攝像頭爲分視角,整個浴室之中的現場畫面,正出現在異常局指揮中心的屏幕上。
異常局局長趙逸峰此時正站在屏幕前,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畫面。
之前得到馮六山的報警之後,異常局已經将馮六山和他所在的這處浴場當成了保護的重中之重。
當然,馮六山的案底重重,手上髒的要命,他的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過馮六山引出背後的那個自稱收藏家的人。
一直以來,趙逸峰心中都有些疑慮。
雖然對收藏家了解不多,但是對于這個覺醒者通緝排行榜榜首的恐怖存在,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綜合現有的信息來看,收藏家雖然極爲強大,戰鬥力強橫到令人發指,但并不是一個喜歡高調濫殺的人。
相反,他是一個十分神秘低調的人。
這麽一個人,突然跑到菇城大開殺戒,而且直接表露自己的身份,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奇怪。
當然,這也不排除收藏家突然發瘋轉性,喜歡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歪門邪道了。
而此時,看着現場傳回來的影像,趙逸峰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舉起手來!”一名調查員持槍朝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大聲呼喝,同時看向地面上的那些無頭屍體。
對方的手段實在是太過血腥殘忍,花灑更是可怕。
而且能夠看到,這些屍體表面都長出了一根根藤蔓枝葉,甚至開出了花。
腳步聲傳來,一個面容肅然滿臉大胡子還塗着口紅腮紅的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隊長,目前沒有搜索到其他異常情況,剛發現兩名嫌疑人!”
大胡子點點頭,神色肅然的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是收藏家的手下?”
老孫和張阿姨慢慢舉起了手,老孫輕輕勾了勾手指,那些原本趴在地上的屍體猛地竄起,朝大胡子沖了過去!
大胡子眼睛一瞪,突然将身子一縮,用嬌滴滴的聲音喊道:
“好可怕!”
那幾具原本沖到他身前的屍體突然停下腳步,似乎對眼前的大胡子充滿了愛憐。
随後竟然緩緩轉身,伸手做出保護大胡子的動作,想要攻擊老孫和張阿姨。
老孫和張阿姨對視一眼,全都感覺很有趣。
屍體竟然能産生感情?
老孫此時輕輕打了個響指,幾具屍體表面瞬間長出一朵朵花骨朵,随後所有的花猛然同時綻放,甚至遮住了下面的屍體。
一衆調查員連同那大胡子此時一愣,就聞到了一股幽香。
雖然他們穿着防護服,但那味道卻還是直沖腦門兒。
大胡子喝道:
“屏住呼吸!”
隻是在場的一衆調查員此時已經感覺到了四肢酸軟,仿佛手中的槍都有些拿不動了。
緊接着所有的花朵同時爆碎,一片片濃濃的花粉直接充斥了整個浴室,遮蔽了衆人的視線。
大胡子眼眶含淚,伸出手朝老孫和張阿姨喊道:
“不許離開我!”
花粉形成的濃霧之中傳來老孫的一聲歎息,似乎有不舍,也有無奈。
大胡子看了看身上的生物探測儀,明白對方已經離開,不由翻了翻白眼,冷哼一聲,蒲扇大小的雙手猛地拍擊在一起,形成一股狂暴的氣流,向着四面八方呼嘯而去,直接将花粉濃霧吹散。
原本那個笑臉面具和向日葵面具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随後他打開通訊頻道說道:
“指揮中心,這裏是牛大鋼,目标已逃脫,目标身份待核實,高度疑似屍農和血珍珠!結合現有情況,對家确實是收藏家。”
異常局指揮中心的大樓裏,趙逸峰看着眼前屏幕上的實時影像,迅速說道:
“清理現場後立刻歸隊,将現場組織樣本第一時間帶回局裏!時刻保持警戒,警惕收藏家返回!”
說完之後,趙逸峰扯掉耳麥,面色凝重。
屍農、血珍珠,還有之前曾經遇到過的暴食。
這幾個大名鼎鼎的覺醒者罪犯,全都是收藏家手下的忠實成員。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還讓趙逸峰心中有所疑慮,現在卻已經基本可以坐實了收藏家在菇城連續作案這件事。
至于對方爲什麽突然到菇城大開殺戒,或許是他瘋了,或許是他有什麽陰謀,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現在異常局西南分局就要直面收藏家了!
那個恐怖的收藏家!
趙逸峰的額頭上此時滿是細密的汗珠,拿起身邊的内線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說道:
“幫我接總局常局長!”
又等了片刻,對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趙逸峰迅速說道:
“常局,基本可以确認收藏家就在菇城,我要申請甲級特别權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