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斯二世,弗拉維.君士坦丁大笑着走進了客廳。
這位剛剛二十一歲的皇帝身穿絲綢便裝,年紀輕輕一臉大胡子,被稱爲“絡腮胡君士坦丁”,相貌威武老成。
羅馬帝國的皇位鬥争複雜而兇險,弗拉維十一歲繼位,曆經磨難,年紀雖然不大,但一臉的滄桑,已經是一個很成熟的政治家了。
見到自己的妹妹,皇帝陛下抛棄了在臣子面前的威嚴,上前輕輕擁抱了下安娜,又開始退後上下打量。
“一個月不見,妹妹你出落得益發地漂亮了。不過要注意身體,不要再整晚地看書。一看你就沒有休息好,有點兒憔悴了,哥哥我看着心疼啊。”
安娜斯文禮貌,略一躬身,“多蒙皇兄惦念了,我一定注意休息。”
“咱們爹娘走得早,就咱們兄妹三人,要互相扶持,我不疼你誰疼你?你比老二讓人省心得多,我一個月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這個大哥吧?”
“皇兄國事繁忙,當然是大業爲重。二哥他有時候犯糊塗,也就是受那幫元老貴族的慫恿,皇兄你還要念在親情的份兒上,多多包容才是。”
“還是妹妹懂事,對了,我上次說的聯姻曼努埃爾将軍兒子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啊?你就要出嫁的人了,少看點兒書,多學學化妝,否則都可惜了你的天生麗質。”
“一切由皇兄做主,我一定保養身體,最近多學點兒打扮,好爲帝國聯姻,不讓皇兄多操心。”
“妹妹你就是心思太多,跟哥哥我說話,不用這麽小心的。這是最近咱們的商人從粟特人手裏買的叫香皂的新玩意,進貢給我,都賜給你了。”
弗拉維一擺手,内侍拿了一個小銀箱子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又躬身退了出去。
“謝過皇兄,不過不給皇後陛下留點兒麽?”
“福斯塔啊,她一直不能原諒我。畢竟市民殺了她的父親,我也沒有阻止,我們已經好幾個月不見面了。”
兄妹兩人聊了幾句家事,皇帝萬事纏身,就要起駕回宮,臨走忽然回頭,“對了,聽說那個波斯使者一直不死心,還在城中四處奔走,不要哪天來騷擾了你。
聽說她昨天來過了,我已經囑咐過侍衛,要是再見到她就直接趕走。侍衛說昨晚聽到院子裏有動靜,你這裏沒什麽事吧?要不要全府搜一搜?”
卧室裏突然傳出“咣當”的一聲,皇帝一轉頭,聽到裏面傳出“喵”的一聲,安娜非常自然地捂嘴一笑,“昨天又有一隻貓掉到了我的陷阱裏,讓皇兄挂心了,回頭我就把陷阱平了。”
皇帝點點頭,轉身而去。
待禦駕走了,公主進了卧房,一巴掌打在王曉芸的屁股上,“你這個小妮子,怎麽這麽不小心?害得我被牽累。皇兄臨走時的神色,懷疑我在卧房養小白臉呢。”
“啊?那他也不管?”
“我真養小白臉他也不會管的,隻要順利嫁給曼努埃爾将軍的兒子就行。”
“你不會真一直養小白臉兒吧?要不然你哥哥怎麽都不管。”
“啪!啪!”
“我打死你個小妮子,我才看不上什麽小白臉,這世上若沒有亞曆山大那樣的英雄,我是誰也看不上的。”
“那你還答應聯姻?”
“我能怎麽辦?外面的侍衛都是哥哥的人。
皇兄看似豪爽,實際上一言九鼎,獨斷專行。他決定的事情,我要是稍有反對,立刻就會被幽禁起來。太皇太後瑪爾缇娜都被割了舌頭,流放到羅德島去了。生在皇家,沒有個人自由的。”
對于皇家的爛事,王曉芸知之甚祥,波斯皇室比這裏情況更差。她終于明白安娜沒事做機關陷阱,喜歡打人的原因了。哥哥對她管束過嚴,她又無法反抗,一直謹小慎微,被憋變态了。
“曼努埃爾将軍的兒子不好麽?”
“那也是羅馬帝國一時的俊彥,不過那又怎樣?國丈瓦倫丁還不是說殺就殺?哥哥爲了穩固皇位,殺了多少大臣了?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大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爲此元老貴族們多有怨言,揚言要扶我二哥迪奧多西上位,我那個傻二哥還沾沾自喜,我看他的腦袋,已經很不穩當了。
這羅馬帝國啊,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呆,逃走的計劃和後手都做好了。可惜天下之大,我能逃到哪兒去呢?
我就是逃到大唐,皇兄一紙外交文書,我都會被綁回來。咱們羅馬帝國,和大唐的關系可是不錯呢。”
“你可以跟我去粟特聯盟啊,爸爸一定會庇護你的。”
“就算你爸爸真是亞曆山大那樣的英雄,不怕羅馬帝國,他有什麽理由庇護我這個在逃公主呢?凡是英雄,都是國事爲重,能爲了我一個外人,得罪羅馬帝國麽?”
“咱們結拜成姐妹,你也管他叫爸爸,就有理由了。爸爸對我們這些義子義女是真的好,看在我的面子上,爸爸也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的爸爸早就去世了,不然爺爺也不會把皇位傳給哥哥。你爸爸要是真如你所說的是個英雄的話,我拜他爲義父也無不可。
嗯,和你結拜姐妹,我就可以天天打你的屁股了,是個好主意。來來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結拜,然後我發動後手,咱們趕緊逃走,不然,聯姻過幾天就要進行了。”
啊?和我結拜是爲了打我?聽着這麽别扭呢?不過……似乎真的不錯啊。
安娜一直表現恭順,因此并沒有被皇帝禁足。皇帝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個一直聽話的妹妹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因此王曉芸順利地藏在公主的馬車裏,出了公主府。
公主領着兩個侍女去街上閑逛,沒讓侍衛跟從,侍衛們倒也沒有起疑心。
公主的功夫他們可是深有體會,每個侍衛都早就被公主打服了,在這君士坦丁堡城裏,哪裏會有什麽危險。
四輪馬車逶迤而行,來到了一個破落的小巷裏,在一個沒有任何标志的小院門前停下了。
公主讓車夫留在外面,領了王曉芸和兩個侍女,走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