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連忙将白侯爺攙起來,“您老怎麽能跟我叫大人呢?我該跟您叫大人的。”
白詠一笑,“神使代天牧民,爲衆生父母。信徒皆可叫大人,我爲什麽叫不得?”
“這裏面有誤會……”小帥也沒空詳細解釋。
這位白侯爺四十多歲,黑發黑眸,滿臉書卷之氣,姿态飄然除塵,說他是西域小國的王族,幾乎不會有人相信,倒是和駱公子有三分神似。
本來龜茲的國民基本都是紅發碧眼之輩,這龜茲王族因爲曆史上有機會和高貴的漢人貴族聯姻,反而是漢人模樣。白居易就是龜茲王族後裔,沒聽說有什麽紅發碧眼的特征。
熱巴的老師,侯爺夫人是和熱巴一樣的紅發碧眼,女兒卻頑固地遺傳了黑發黑眼的父系基因。
紅發是隐性基因,這就是後世民族融合後紅發人越來越少的原因,隻有愛爾蘭和蘇格蘭等和外界交流少的地方,才有比較純粹的吐火羅近親紅發後裔存在。
白詠是個很爽快的人,見過禮後一揮手,“咱們各叫各的。此地危險,那些假強盜是葉護派來的,我在龜茲已經呆不下去了。既然你們來接,我們就不客氣了,咱們馬上出發。”
葉護并沒有和白侯爺正面沖突,白詠出城很順利。
路上小帥才得知,聽說了天可汗駕崩,新聖人上位的消息後,龜茲的貴族們都起了心思,聯合上書聖人,要迎回先王。
雖然和先王是親兄弟,白葉護卻也不願意失去權柄,因此對安國侯這個串聯貴族欲迎回先王的最積極分子恨之入骨。
也隻有他這個在龜茲權力僅次于柴哲威的二把手,才有能力讓駐軍對大白天的侯府被“匪徒”攻擊視而不見。
貴族們的串聯是背着白葉護幹的,現在給聖人的上書已經到了長安。聖人繼位,大赦天下,先王被赦免放回來是大概率事件,這白葉護可能已經嚣張不了幾天了,這才氣急敗壞地報複。
小帥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白葉護給天可汗獻舞女失敗,進貢隊伍在沙漠中全軍覆沒,這可是個壞兆頭。
随即就傳來了天可汗駕崩的消息。葉護和都護府都悄悄地隐瞞淡化了進貢的事情,根本沒敢上報。
否則新聖人得到這個壞消息,沒準兒會跟天可汗駕崩的消息結合起來,認爲安西大都護府和龜茲白葉護很晦氣,那可大大影響柴哲威的仕途。
小帥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也就是小帥完全不懂官場的運行規則,又不敢向别人說這個事兒。否則但凡有個老官油子指點,他也不會擔心這麽久,瞞上不瞞下本來就是古代官場的不二法則。
回程因爲有白侯爺的家眷,出龜茲城疾行了一天,見并無追兵趕來,這隊伍速度就慢了下來。
熱巴和小師妹白若溪共乘一匹駿馬,在那裏對小帥指指點點。
“你看你姐夫怎麽樣?喜歡不?你是王族血脈,又知書達理。要是有意,我給你們撮合一下,以後主人稱王,你就是王妃。”
“我才不喜歡這個型的,我喜歡的耶耶那樣風流俊雅的讀書人。這個蘇公子一看就是個不讀書的纨绔子弟,雖然有點兒霸氣,一看就是領着一群打手橫行鄉裏的樣子。”
“這可是王者之氣,當年劉邦不就是這個樣子的?有學問的人都得給橫行的王者當部下。先王白诃黎布失畢不就沒什麽學問,可是侯爺還不是得給先王當部下?”
“那叫權力的惡臭,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耶耶早就答應我,讓我自己選擇一個風流俊雅的夫婿。我才不會爲了耶耶能在姐夫手下當大官,就去當聯姻的棋子,耶耶可疼我了。”
這個熱巴的小師妹不過剛剛及笄而已,卻已經相當地有主意。小帥在前面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松了一口氣。
即使在唐朝,他現在的小妾小太陽和侍女們也都是過了十六的,沒有違背現代的法律,他可不敢對這麽小的女孩子下手。
回程緩緩而行,走了二十五天,回到伊賽克湖畔的蘇氏部落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九月末。
缪拉早已通過軍用電台把消息傳了回去,吳軍師、駱公子和李大錘,以及小太陽、喀麗絲、娜紮、依紮都到大路上迎接。
喀麗絲、娜紮和依紮撲上來和老師抱頭痛哭,小帥則給白侯爺向駱公子和吳軍師做了介紹。
和白侯爺聊了兩句,吳軍師和駱公子就知道團隊又來了新的大才了。
不論吳軍師還是駱公子,都是落第秀才出身,隻不過駱公子總算是出身寒門,少有才名,比吳軍師基礎好些。
在追随蘇小帥之前,他們都沒有什麽實際的工作經驗。也就是小帥這個團隊規模很小,他們摸着石頭過河,才沒有出什麽大的疏漏。
白詠則不然。龜茲再是西域小國,那也是坐擁二十多萬人口的勢力。
白侯爺在下野前一直負責龜茲的内政和律法,人到中年,可謂見識、能力、工作經驗都達到了巅峰,要是願意管理小帥這個中型部落可謂遊刃有餘。
而且人家是主公的準老丈人,身爲外戚,關系親密,不是外人能比的。
小帥離稱王還遠,創業時期,根本不存在打壓外戚什麽的需求。
當下駱公子主動讓賢,向小帥建議讓白侯爺出任部落的大總管,總理内政和律法。
自己則回去繼續負責軍隊的庶務。畢竟他追随小帥的初心,可是沙場立功,不是整天管理不太擅長的内政雜事。
白詠能在龜茲當好多年的四把手,地位僅次于國王、葉護、輔國侯,當然是個閑不住的,欣然應允,當天就和駱公子進行了交接。
這人和人能力不一樣,同樣的位置,地位也不一樣。
李仁軍原來不過是鐵門關的小卒,所長者無非後勤。
小帥團隊是個流浪商隊的時候,他完全勝任。蘇氏部落成立後,他就要全力以赴才能跟得上衆人的腳步。
随着部落規模不停擴大,李仁軍這個前大總管地位越來越低,已經位列吳軍師和駱公子之後。
可是白侯爺坐了大總管這個位置,那就是内政外交一把抓的強人,軍事上也能提出建議。
将來小帥要是西域稱王,白詠就是大祿,也就是丞相的當然人選。議事的時候,吳軍師和駱公子自然地坐到了白詠的下手。
李仁軍這個大總管請假出遊,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知道他這個大總管已經失業了。
白詠陪着小帥巡視部落。一個多月沒回來,部落又擴大了不少,又有五個部落八百多人不堪西突厥的重賦盤剝,前來投靠,小帥的部落已經急劇擴張到了一千五百多人。
管理過二十萬人的白詠,對這個情況毫不擔心。雖然管的人少了,但酋長小帥不管事兒,老白現在可是行政一把手,倒是心中充滿了幹勁兒。
等巡視到黠嘎斯人地盤的時候,白詠還沒什麽感覺,小帥這個自以爲了解老丈人李大錘的介紹者反而莫名驚詫,因爲他看到了似乎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