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把玩着貓眼石戒指,回眸看他,哂笑:“什麽事來着?”
靖王爺氣怒。
這個兒子,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強忍着不悅,重複道:“宮裏要爲成王和英王選妃。南家寶珠,乃是南越首富的掌上明珠,又與你的世子妃是堂姐妹。本王想讓她當成王側妃,如此一來,南家的富貴可以用來爲成王鋪路,咱們與成王的關系也會更加緊密。他繼位之後,咱們王府将榮耀依舊。”
蕭弈抛起戒指,信手接住。
他這位姨夫,因爲姜側妃的緣故,一貫支持成王登基。
他眯着丹鳳眼,不緊不慢道:“成王無德無才,怎堪上位?”
“成王不配,難道英王就配嗎?”靖王爺更加不悅,“楚懷修一向視咱們爲敵,一旦他繼位,你我日子都不會好過!南寶珠,必須指給成王做側妃!”
蕭弈慢吞吞抛着戒指。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忽然散漫道:“其實,皇位這玩意兒,不僅可以父傳子,也可以兄傳弟。”
靖王:“……!!”
滿臉震驚。
他聽見了什麽?!
蕭弈擡眸,金相玉質的好容貌上,呈現出一絲惡劣笑容:“好父王,與其思考如何幫助英王奪位,何不如由你繼承皇伯伯的帝位,再傳給我呢?”
靖王端着茶盞的手,劇烈抖動。
他兒子竟然要謀朝篡位!
“胡鬧!”他厲聲訓斥,“太子逼宮,最後落得個怎樣的下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賠上整個靖王府?!”
蕭弈背光而坐。
他睫影淡漠,薄唇弧度極盡涼薄。
他嗓音輕慢:“父王隻說,想不想坐到那個位置上。”
靖王沉默。
他放下茶盞,掌心冒出一層冷汗。
想,當然是想的。
天底下哪個皇族男人,沒想過登臨帝位呢?
可是……
一旦失敗,下場就是生不如死。
他不敢!
蕭弈欣賞着他的神态,嘲諷低笑。
他跳下窗台,往花樓外面走:“父王慢慢想,想好了來告訴我。我能解決楚懷南,就能解決成王和英王。”
靖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離去。
原來楚懷南淪落至此,竟是他兒子設計的?!
……
蕭弈踏出樓閣,沒在花園裏瞧見南寶衣。
他道:“世子妃呢?”
十苦拱手:“去臨水抱廈招待客人了。”
蕭弈擡步往臨水抱廈而去。
南寶珠的事,還是要知會她一聲的。
他穿過花徑,湖畔嫩柳依依,湖面上鴛鴦浮遊,景緻極好。
餘光卻注意到藏在花叢裏露出的裙角。
他挑了挑眉,豎起耳朵。
花叢裏,楚珊珊挽着閨中密友的手,小聲道:“世子哥哥過來了。宵雪,你待會兒要好好表現,争取讓世子哥哥一眼相中你。我從小就與你玩得好,也隻希望你來做我嫂子,你要把南寶衣比下去啊!”
嬌媚的聲音跟着傳來:“自打世子回京,我就十分仰慕他,我不會浪費機會的。”
蕭弈若有所思。
他記得嬌嬌嫁過來第二日見舅姑時,楚珊珊對她的爲難。
原來是因爲她朋友的緣故……
他臉色冷了些。
清風拂柳。
前方花徑上,突然摔出來一個人。
蕭弈及時止步,側身避讓。
陳宵雪捧着滿兜的花瓣,狼狽地跌倒在青石闆磚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花瓣灑落,毫無美感,隻餘猙獰。
她原本計劃在蕭弈路過時,摔進他懷裏,懷裏的花瓣适時抛灑到天空,來一個花瓣雨下的唯美邂逅。
誰知他竟然避開了!
她滿頭冷汗,掙紮着爬起來,勉強對蕭弈福了一禮,嬌聲道:“雪兒不知世子爺路過,沖撞了世子爺,請您恕罪。”
蕭弈似笑非笑:“知道沖撞了貴人,還不去領罰?”
陳宵雪:“……?!”
他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呀!
她隻得撒嬌道:“世子爺真愛說笑,人家是客,哪有東道主懲罰客人的道理呀!對了,雪兒親手做了一盒玫瑰酥,原本是打算孝敬王妃娘娘的,沒想到先遇見了世子爺。雪兒不知王妃娘娘的喜好,怕她不喜歡這盒玫瑰酥,您幫雪兒嘗嘗好不好?”
她打開一盒酥點。
精心烹制的玫瑰酥,軟糯晶瑩,還特意弄成了玫瑰的形狀。
她仰着頭,滿懷愛慕地注視蕭弈。
蕭弈嫌棄。
他最厭惡這種甜不兮兮的玩意兒。
正要拒絕并且嘲諷,順便思考怎樣把陳宵雪丢進湖裏讓她冷卻一下滿面春情,南寶衣笑眯眯地從斜對面走來。
她輕搖團扇,聲音清潤:“陳姑娘讓我嘗嘗,可好?”
她從抱廈出來時,就看見陳宵雪在對權臣大人投懷送抱。
陳宵雪,陳副将軍的千金,楚珊珊的手帕交。
段位不高,卻惡心得很。
陳宵雪沒料到南寶衣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她雙手還舉着玫瑰酥,遲疑道:“世子妃……這是我爲王妃娘娘和世子殿下烹制的糕點,不是爲你烹制的……”
南寶衣随手拈起一塊。
她雖然是笑着的,可眼眸卻透着冷:“他們嘗得,我便嘗不得嗎?”
說完,就吃掉了那一塊。
她挑了挑眉。
陳宵雪的手藝,竟然還不錯。
她接過玫瑰酥,特别小氣地擋在蕭弈面前:“我會替你轉交給王妃的,你走吧。”
陳宵雪:“……”
她死死咬住唇瓣,眼神古怪地盯了眼玫瑰酥,又戀戀不舍地盯了眼蕭弈,見他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隻得不甘心地捂臉跑走。
南寶衣又吃了兩塊玫瑰酥。
她睨向蕭弈:“我若是不來,你會嘗她做的糕點嗎?”
蕭弈唇角斂着溫柔。
他伸手,細細爲她扶正金步搖:“打算把她丢進湖裏的。”
南寶衣這才露出笑容。
兩人沿着湖畔往花園走,輕風迎面,南寶衣生出些許燥熱。
她伸手扯了扯襦衫。
蕭弈垂眸望向她,小姑娘的臉蛋透出不正常的潮紅。
他蹙眉:“熱?”
南寶衣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往蕭弈身邊靠,因爲雙腿發軟的緣故,下意識挽住他的手臂,卻覺得挨着他似乎能舒服許多。
四肢百骸猶如螞蟻噬咬,難耐。
呼吸略有些急促,似床笫間的嘤咛。
她緊了緊雙腿,不肯再走了。
她撒嬌般抓着蕭弈的尾指,丹鳳眼绯紅濕潤,嬌聲:“二哥哥……”
蕭弈目光沉靜。
從她透着春情的面容上,又慢慢挪到那盒玫瑰酥上。
,
謝謝小仙女們昨天的打賞鴨!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