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呆子那麽喜歡她,隻要她稍微給個笑臉,他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請媒人登門提親。
當然,她看中的倒也不是南承書這個人,而是他背後的勢力。
靖王世子,寶儀郡主,還有蜀郡首富……
一想到嫁去南府之後,她也能像寶儀郡主這般,穿得起蜀錦,戴得起價值萬金的首飾,她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她盯着南承書,眼神之熾熱,宛如是在盯着一顆熱騰騰的金雞蛋。
她斂去那份狷狂,捏着小手帕盈盈上前。
她朝南寶衣福了一禮,“早就聽說寶儀郡主美貌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南寶衣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她看着南承書,“春闱在即,四哥還是回府看書吧?這裏烏煙瘴氣,會影響四哥學習。”
劉珍心的臉微微扭曲。
南寶衣連她名字都不問,莫非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
可她難道不知道,南承書傾心于她、非她不娶嗎?
她可是她将來的四嫂嫂!
她憤憤不平,梨花帶雨地拽了拽南承書的衣袖,“南公子,寶儀郡主好兇哦,她平日在府裏,也是這般目中無人的嗎?”
南承書緊忙拽回袖角,“嬌嬌是家中年紀最小的妹妹,我們全家都寵着她。便是目中無人,也是我們寵出來的,不許你說嬌嬌壞話!”
劉珍心:“……”
南承書這麽老實的男人,居然爲了妹妹兇她!
她跺了跺腳,紅着眼圈道:“南公子從前還說,喜歡我,想娶我過門,今日怎麽就變了态度?!你如此言而無信,根本不是君子!”
“娶你?”
南寶衣嗤笑,“我四哥在劉大儒家讀書的這些天,劉姑娘和其他人變着法兒地欺騙他。靠着欺騙得來的承諾,便是君子,也沒有遵守的必要。”
這話激怒了劉珍心。
她像是被點燃的爆竹,“砰”地一下就炸了。
南家啊,那可是富貴滔天的南家。
隻要能進南家門,她後半輩子都能過奢侈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契機,她會放棄才有鬼!
她立刻抱住南承書的手臂,“南公子,你妹妹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
南寶衣品着這個詞兒,忽然抿唇一笑。
她大大方方地挽住蕭弈的手臂,小鳥依人般倚靠着他,“二哥哥,劉姑娘說我仗勢欺人。”
權臣大人都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也該把他拉進來,叫他出出力。
也讓劉珍心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仗勢欺人。
蕭弈很樂意爲自家小嬌娘撐腰。
他睨向劉珍心,“郡主仗勢欺人,你不服?”
劉珍心:“……”
這話,叫她怎麽接?
南承書趁機抽回手,“劉姑娘我跟你講哦,我妹妹很兇的,我這位二哥更兇的,我們全家都不敢惹他們,你最好也别惹。”
劉珍心:“……”
她複雜地看一眼南承書。
這個男人膽小如鼠,根本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恰在這時,程一墨找了來。
翰林院大學士的掌上明珠,通身都是書香氣。
她歉意道:“我的大黃又來找你了,這都是第三次了……南公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南承書連忙把牽繩交給她,紅着臉道不麻煩。
程一墨順勢邀請:“玉樓春這出戲很精彩,南公子可要與我一同觀賞?我在隔壁訂了一處雅座。”
南承書欣喜。
他與南寶衣等人打過招呼,就跟着程一墨去了隔壁。
劉珍心呆愣愣看着他離開。
片刻,她恍然冷笑:“呵,我就說他對我怎麽忽然就冷淡了,原來是因爲另有新歡!翰林院大學士的掌上明珠,這身份,可不比我高?果然,男人都是見異思遷、嫌貧愛富的主兒!”
“糾正一下,”南寶衣适時開口,“我四哥遇見程姑娘時,他們彼此并不知道對方身份。劉姑娘,嫌貧愛富的人,隻有你。”
劉珍心過于羞惱,面色青紅交加。
心中的悔恨更是鋪天蓋地翻江倒海。
如果她對南承書好一點……
是不是她就能嫁進南家?
好好的過壽宴無法再進行下去。
李公子等人對視幾眼,狼狽地往雅座外面逃。
還沒逃出幾步,蕭弈擡腳,漫不經心地踩住凳子。
他微笑:“給爺爬。”
雅座寂靜。
那群纨绔都是吃軟怕硬的主兒,哪敢和蕭弈叫闆。
他們甚至連争執的勇氣都沒有,驚慌失措地跪倒在地,紛紛磕頭求饒。
蕭弈睨向南寶衣。
少女不在意,“放他們走吧,今後玉樓春,不準他們踏進來半步。”
蕭弈這才懶懶道:“還不滾?”
劉珍心等人,連滾帶爬地倉皇逃竄。
南寶衣在圈椅上坐了,吃起自己端進來的那盤糕果。
金絲蜜棗非常甘甜。
她彎起眉眼,“程姑娘和我四哥彼此有意,想來等到春闱過後,我二伯母就可以請媒人登門提親。”
程家滿門忠烈。
這一世,她大約能從姜太傅手中,救下程家人。
蕭弈在她旁邊坐了。
結實修長的雙腿,往前随意伸展開。
他問道:“那麽,南嬌嬌何時嫁給我?”
南寶衣小心翼翼地吐掉蜜棗核兒。
她望向蕭弈,丹鳳眼盛着欲語還休。
蕭弈挑了挑眉,毫不避諱地與她對視。
男人的視線,熾熱而坦率。
南寶衣很快吃不消,默默把小臉扭回來,舔了舔沾着白糖屑的指尖,聲音細細:“我還小……”
蕭弈盯着她。
少女菱唇淡粉,輕輕吮過指尖。
丹鳳眼尾暈染開桃花绯紅,水眸瑩潤。
蕭弈眯了眯眼。
如果小姑娘舔的不是手指,而是……
腦海中浮現出畫面。
好想看她在床上哭出來的樣子啊。
他意味不明地輕笑出聲。
南寶衣好奇,“你笑什麽?”
蕭弈屈起指關節,叩了叩桌案。
半晌,他拿起一顆金絲蜜棗,随意丢進嘴裏。
他避開少女的視線,彎起唇:“沒什麽。”
南寶衣狐疑。
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她總覺得現在權臣大人腦子裏浮現的,絕對不是什麽美好的畫面。
臉頰莫名爬上浮紅。
她捏着手帕站起身,“今日過後,玉樓春會在盛京站穩腳跟。三教九流的客人多了,百曉生生意也能越做越好。二哥哥,時辰不早,這裏也沒我的事了,我先回府?”
蕭弈又嚼了一顆金絲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