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飄落在歌舞伎町,壽惠街的這條小街巷,牆上的“流光城殺人秀”塗鴉被雨水打濕,彩音久美子、林賽、顧禾和酒井花青聊着話往魚塘走去。
他們手上都提着一個裝滿了錢的黑皮箱。
早在白天的時候,大群就結束了,酒井花青和小甜餅回了本體。
沒出差錯,三人的人格完整度都是75%左右,小甜餅歇了一會就回到78%了。
而顧禾把随身保溫杯的枸杞水都喝光了,才升到77%,在躺平這事兒上他似乎比不過小甜餅……
城寨的祭典成功了,起火點要麽被雨澆滅要麽被及時救熄,沒有釀成城寨居民的人員傷亡。
至于那些落網的神功會人員和叛亂郵差怎麽處理,城寨後續要怎麽收拾,那是城寨理事會和城寨幫的事情。
魚塘作爲中間人,已經做完了活。
今天千葉-吉布森回歸了城寨的天空,但在祭典完成後不久,她就必須跟随複蘇先驅會的人員前去城外荒野了。
她暫時不能留在城寨,那樣她會有危險,也會給城寨帶去危險。
“朋友們,歡迎你們有空來複蘇部落。”
離别的時候,千葉-吉布森對魚塘衆人這麽說,“花青,你會是個好演員的;顧禾,你會是個好牛郎的。彩音小姐,再次謝謝你,謝謝你們!”
荒野很大,城市街頭很亂,都充滿着各種危險與意外。
他們都是些每天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每一次道别都可能是永别。
顧禾今天看到這位銀翼之人的最後一眼,是她披上黑色鬥篷,遮蓋着背上的千葉之翼,站在駛向遠方的皮卡車車鬥上,等待下一次的飛翔。
城寨的擁擠街道上,人群不舍地追随了很長的一段路。
她告訴他們,銀幕和電視上的那個不是千葉-吉布森了,她不會再出現在三藤的影視作品和節目裏,她不再是商品了。
離别前,千葉小姐用現金給魚塘支付了報酬。
以千葉之翼的二千萬造價來計算25%,五百萬,幾皮箱的錢由複蘇先驅會的人準備好。她早已将自己的一筆錢悄悄轉移到複蘇先驅會,還有的給了城寨。
城寨理事會向來不富綽,今天諸多火災場地的重建需要錢,改善城寨民生到處也都需要錢。他們給了魚塘一百萬報酬,以及一個“人情”,街頭重視人情。
如果誰犯了事,沒地方去,躲進城寨,保準沒人能找到。
這加起來的六百萬,魚塘不是能全部吞下的。
彩音小姐還要給洛娜等傭兵分錢,也要打點很多關系、做上一些掩藏作絕手尾。做中間人有時候很賺錢,但也有很多需要花錢的時候。
不過盡管如此,魚塘這次還是收獲頗豐,能賺上二三百萬。
彩音小姐就以三百萬去計算,顧禾、酒井花青和小甜餅各有10%的分成,分别拿到30萬。
林賽沒有分成,他隻是剛巧路過,并不算參與了這個活。
“自從小禾你到了魚塘,我們連做成了幾單大活,小禾你是個福将。”
這時候,彩音久美子邊走邊笑說。
“這筆錢我要用來整容。”酒井花青語氣期待,之前就已給老蔡下了訂單。
老蔡說他明天一早就再去三腳區,幫她挑選最好的生物材料,明天晚上就能動刀子了。她會變回自己以前的樣子,一毫米都不差,一顆痣都不少。
小甜餅則表示,這筆錢又可以供她繼續宅上一段時間了。
她回去了自己公寓,沒什麽特别事情的話,她是不會出現的,也别給她打電話。
顧禾則當然是要把錢存起來,30萬啊,他的身家這就有65萬了。
距離從良,着實前進了一大步。
但這錢真是用命、用人格完整度換的。
這時他聽到彩音小姐說他是個福将……
還差着幾天,自己才來到這個世界滿一個月,卻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彩音小姐,我想拿兩天假期。”顧禾誠懇說道,“休息休息,補一下人格完整度,因爲不到95%,真讓我有點沒有安全感……”
每個人性格不同,他和林賽不一樣。
“好,沒什麽事的話給你兩天假期。”彩音久美子微笑點頭,“我早就讓老範煮好一鍋東土豬腰子老火湯了,等會你多喝幾碗補一補。”
顧禾心頭稍寬,老範雖然嘴臭讨人厭,但下廚确有一手的,他都有點聽饞了。
說到拼命,酒井花青想起了什麽來,小聲地說:“那個伊麗莎白-斯特林小姐,看來好像沒那麽壞。今天她真是拼了命的吧。”
他們沒有跟紅雨調查團接觸,也沒跟那個賽思的斯特林小姐談話。
情況未明下,暴露太多對他們沒有好處,所以事情一完,魚塘衆人就走了。
紅雨調查團不是不懂街頭規矩的,所以就算知道今天有複蘇先驅會、有中間人,都并沒有去作糾纏,沒有強要接觸,隻是通過城寨理事會表達了敬意。
以及伊麗莎白-斯特林的一番話:紅雨調查團随時歡迎他們提供案件線索。
他們聽說這位大小姐由于溯視,人格完整度的狀态不怎麽好,都幾乎人格崩了。
“斯特林小姐不是這座城市裏常見的那種人。”彩音久美子思量地說,“出身食血者家族,權勢唾手可得,卻選擇成爲一個英雄。”
即使她混了這麽多年,這都相當罕見。
“我們挺難理解和分析這種人的。”彩音久美子又說,“就繼續看着吧,讓時間證明斯特林小姐是人是鬼。但今天的話,我感覺她還行。”
“是那種我們不懂的人啊。”酒井花青點頭道。
“就是個傻子。”林賽随意地說,“另一種傻子,特障人。”
顧禾默默地聽着,什麽話都不敢講。
他現在嚴重懷疑……并不存在暗面家族……
“達格妮-維爾達”是個假名字,他被鵝耍了……又或者是他誤會了什麽……
鵝,是不是“伊麗莎白(Elizabeth)”的E……
這家夥不老實,報個假名字,有提防着大師,自己得小心點,凡事不能沖動。
顧禾正想着,能看到魚塘居酒屋那塊失靈的霓虹燈招牌了。
他們走近了才發現大門緊閉,門上挂着今晚停業的牌子,但裏面隐約傳出談笑聲。
“修吉?”酒井花青聽出了她哥哥的聲音,“他來啦?”
四人繞到消防小門那邊,彩音久美子用鑰匙開了門。
顧禾跟着走進居酒屋小過道,再到了屋廳,果然看到在吧台邊,酒井修吉、拳佬都在,還有一個美貌的年輕女人。
她上身衛衣,下身短裙,手上正把玩着一把古典造型的銀質轉輪手槍。
“哈哈,歡迎回來!”酒井修吉舉起酒枡向他們緻意,已經喝得滿臉醉紅,“敬今天的城寨區!幹得漂亮!”
“薇薇安。”酒井花青直接無視哥哥,朝那女人歡呼叫道:“好久沒見啊。”
“花青,你還是那麽可愛。”薇薇安回打招呼。
顧禾疑惑,那也是魚塘的人嗎?
酒井花青連忙往他耳邊小聲地介紹一番,薇薇安算是魚塘的密友,是林賽的女朋友之一,在他那些女朋友裏是很熟、時間維持了很久的一個了。
林賽走到吧台邊坐下,薇薇安給他遞去一杯早已調好的雞尾酒,林賽接過慢飲。
吧台後邊,範德寶黑着一張胖臉,沒有半點看到他們凱旋而歸的喜悅。
“怎麽,老範?嫌牛肉太重了?”林賽笑問道。
“哈哈哈……”酒井修吉大笑不已,看向就放在吧台邊地上的一個裝肉用的大冷藏箱,是從北野肉鋪拉過來的。先送過去的牛肉,再運過來的單子。
顧禾正從吧台給保溫杯補充枸杞水,先喝上一口。
但馬上看出了古怪來,嘭嘭嘭,那個冷藏箱有動靜,裏面發出拍擊聲響。
“久美子,這個麻煩就等着你回來處理呢。”範德寶悶聲悶氣,旋即罵林賽道:“獵狐就獵狐,直接殺掉拉倒,你怎麽還運回來了。”
“好玩。”林賽靠着吧台,聳聳肩,“你有多少機會能捉到這麽一隻狐狸?
“雖然是蠢了點,我暫時也想不到有什麽用處,但街頭會找到用處的。”
“哎老範,看把你吓的。”酒井修吉笑個不停,晃晃右手的金屬中指,“手尾都擦幹淨啦,這狐狸和那個主管的人格魔方,都被我們在心網裏轉移位置了,銀行狗找不到的。
“而且這女人的五個腦奴連接已經全部中斷,她是個沒有腦奴的食血者了。
“城寨區那邊也全都擦幹淨了,信息炸彈炸了又炸,溯視都看不到什麽玩意。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我們都搞好了。”
“關鍵是,蓋斯博因不會費多大力氣去找。”林賽說道,“她出局了。”
顧禾和酒井花青都聽不太懂,疑惑地相視一眼。
但酒井花青比他更知道這兩人的行事風格,還有薇薇安出現在魚塘的意義,她驚道:“哥,林桑,你們……又搞樂子了……”
顧禾皺起眉頭,看着那個還在拍動的大箱子,裏面隐約有嗚嗚的人聲。
“是誰?”彩音久美子問道,微笑的神情像是準備好了迎接驚喜。
“索菲娅-阿米克。”林賽一邊說,一邊輕摟着給他喂酒的薇薇安,“蓋斯博因的前潛在繼承人,北野和也的前腦奴主,就在這了。”
意識到這是個什麽情況,顧禾一口枸杞水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