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甯丹從大床上醒來。
她昨晚睡得很不安穩，有被駱墨風波給折騰到。
她褪去身上的真絲睡裙，換上了自己的職業套裝。
平日裏，她在錄制現場是很少精心打扮的，但今天有幾個視頻會議要開，至少要讓自己得體一點，這是基本的社交禮儀。
這個女人走到鏡子前，取出一管口紅，在自己性感的豐唇上塗抹着。
豐唇上的鮮豔的口紅，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不少男人都會覺得很誘人。
男人嘛，總是饞嘴的。
早上十點整，甯丹的郵箱裏就收到了企鵝視頻那邊發來的數據表。
她坐在電腦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後，打開了數據報表，然後整個人趨于震驚。
甯丹向後一靠，将自己的背部貼在椅背上，随着她的這個動作，使得修身的白色襯衫岌岌可危，幾顆紐扣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看來，他的觀衆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甯丹紅唇上揚，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
從企鵝視頻的數據報表上看，《創造偶像》新的一期再創新高，點擊量上漲的很明顯，特别是在不少菠蘿TV的觀衆跑過來以後。
《女兒情》這首歌，在企鵝音樂也有着不俗的表現，和以往一樣，直接就空降新歌榜與飙升榜。
最爲關鍵的是，駱墨在【人氣撐腰榜】上的票數漲幅，居然還是第一！
整體漲幅，竟然沒有下滑。
這是最離譜的。
“不過仔細分析，其實還是有受到嚴重影響的。”甯丹心想。
正常來說，從駱墨的數據曲線圖上看，每播出一個新的公演舞台，他的整體人氣都會有飛躍式的暴漲。
這一次，雖然依然是在漲，但沒有上周那麽爆。
但是呢，甯丹又看了一下企鵝視頻那邊發來的其他數據，整個人看得更懵了。
“粉絲粘度很高啊。”甯丹忍不住道。
她看的是多次投票的數據，駱墨的投票人裏，還是有很大一批人，是堅持在每周投票的，這種多次投票的占比很高！
以前就很高，現在依然很高！
你要知道，墨生人一開始是以什麽形式成立的呢？
這個邪惡組織，當初是以很損的形式成立的。
帶薪選秀诶，上班摸魚诶，我們就是要看你加班，要你永不下班。
不花錢就能左右一個大帥哥的命運，太爽了。
隻不過呢，後來由于駱墨的表現過于驚豔，導緻風向又變了。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沙雕網友們最愛搞一些騷操作了。
“快看，駱墨沒有成團協議，他最終不會成團诶！”
“那還等什麽，趕緊把這個另類貨色給頂到第一去！”
“太有意思了，成團節目的第一名不成團，絕了！”
“史上首個第一名不成團，第二名C位出道的男團節目，太有勁了！”
縱觀一下現在網絡上的現狀，這樣子搞事情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就拿網文圈舉例吧，在很遠古的時代，就曾有很多網友把一本臉滾鍵盤，亂打出來的書，給頂到排行榜上過。
在如今的網絡大時代，那不就更正常了？
更何況，很多觀衆都已經養成投票習慣了。
你說咱們不給駱墨投，難道給那群貨色嗎？
他們的舞台跟駱墨的舞台，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啊。
投不出手，實在是投不出手。
不知道爲什麽，就是感覺自己越來越吝啬了，覺得你們的舞台不配。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人氣撐腰榜】存在的意義是讓人出道。
但是，這個榜單也代表着誰是我們心中的第一啊！
這個節目，隻有這麽一個榜單，不存在其他任何排行榜。
駱墨是我們心中的第一，我們就是要讓他上去，管他成不成團呢。
他本來就是民選偶像的代表啊！
你們就繼續真金白銀地爲你們的偶像們買一個成團出道位吧，繼續撕逼吧，繼續罵我們是窮屌絲舍不得花錢吧。
反正咱們的免費票，就是給駱墨，誰來說都不管用！
菠蘿TV你就剪吧，你越剪鏡頭，我越要給他投票！
“什麽玩意啊，人家本來就是救火隊員，一開始就是被拉來湊數的，拉來救場的。”
“憑什麽啊，用完就扔？”
“搞笑了，你把駱墨全剪了，我看這節目的樂趣直接少了一半，那我看個屁啊。”
網絡上議論紛紛，已經有人開始口吐芬芳。
“抗争開始了啊。”甯丹笑了。
對于粉圈，甯丹這個選秀教母又怎會不了解呢。
她都可以猜到，沈鳴流等人的粉絲，很可能會去墨生人面前裝逼和嘚瑟。
在這種情況下，墨生人的凝聚力可能會有前所未有的提高。
很多網友或許不知道，很多經紀公司會故意做一些虐粉行爲，來提高旗下藝人的粉絲的凝聚力。
自己公司，虐自家粉絲，可怕吧？
可你去縱觀全網，那些被虐的多的粉絲，反而永遠是跳得最歡，戰力最足的。
——心疼我家哥哥！
甯丹想了想後，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喂，小劉，你讓運營和公關那邊，找幾個對駱墨有利的熱點，操作一下。”
局勢越混亂，就越需要節奏大師下場，然後帶動全場節奏。
說真的，《創造偶像》這個節目，是甯丹目前爲止最火爆的節目。
她的最強節目，如果說最終的第一名竟然沒有成團出道，的确還蠻可笑的，整得跟一場大型鬧劇似的。
但是，甯丹對此不以爲意。
“在這樣的争議與熱度下，決賽夜的直播，将會火爆到什麽程度？”她預估不出來。
但甯丹很清楚，絕對會再度打破多項記錄！
“這就夠了！”甯丹道。
她會堅定地站在駱墨這一邊。
——潤死他！
………
………
《創造偶像》的決賽夜，是在下周六直播。
本來呢，駱墨這段時間是比較空的，完全可以去配合一下許初靜，把《女兒情》這首歌的女聲版給錄制掉。
然後呢，再去和姜甯希還有沈一諾一起，把《女兒國》這首歌的男女合唱版給錄掉。
但是呢，這三個女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在這段時間裏打擾駱墨。
她們都覺得駱墨這段時間應該心态會受到影響，就不去打擾他了，讓他好好準備決賽吧。
實際上，菠蘿那邊甚至态度很明确，不想駱墨參與決賽，不給他表演機會。
“别讓老子在決賽裏看到你！”這就是菠蘿的态度。
然後，甯丹這個總導演都還沒發話呢，企鵝視頻那邊就急了。
搞什麽咩，斷我财路咩？
我大企鵝啥事都沒參與，一心隻想搞錢，你這是在搞啥呢！
我堅決不同意！
菠蘿那邊還和企鵝交涉，覺得應該在【人氣撐腰榜】上，把駱墨給劃掉。
然後，又被企鵝駁回了。
搞什麽啊，又斷我财路啊？
就不能讓我多點用戶開通VIP嗎，成團以後的錢，我一點都不賺，節目播出時，你别來影響我啊！
别人可能會怕菠蘿，企鵝還真不怕…….
賺錢賺錢，我要賺錢！
你要交涉，要溝通，咱們都OK，火氣别那麽大，喝口涼茶降降火，大家心平氣和地聊嘛，我們态度是很好很端正滴。
但你的意見，我們就是不同意。
三足鼎立的好處，就在此刻展現出來了。
時也，命也？
或許都有吧。
至于當事人駱墨，最近吃飯吃得好，睡覺也睡的香，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一點兒也不慌。
閑來沒事的時候，他還會操心一下童樹的決賽表演。
雖然他很清楚，童樹是不可能出現在九個出道位裏的。
如果說他跟駱墨一樣，有着巨大的人氣優勢，那麽，資本們想攔也攔不住，攔截成本太高了。
童樹雖然現在人氣也很高，但尚屬于資本可以攔截的範圍。
他們隻需要給自家公司的練習生砸錢即可，多營銷，多買票，有的是法子。
隻要最終收獲的成團利益大于這段時間的投入，就可以了。
更何況呢，童樹現在跟着駱墨一起遭殃，在菠蘿TV那邊，等于也被剪沒了所有的舞台。
但是，不管怎麽說，《創造偶像》這個節目的熱度是在的，去決賽現場唱歌，多一個表演的機會，沒有壞處。
根據賽制，最終的總決賽，是單人舞台。
雖然這是個成團節目，但畢竟隻剩下20個人了。而且團體秀已經夠多了，接下來就是個人的沖刺了。
決賽直播的那幾個小時裏，【人氣撐腰榜】上會采取雙倍票數的規則。
你投一票，選手能得到兩票。
花錢砸出來的票數，也是如此，同樣算雙倍。
這等于就是粉絲們最後的沖刺，最後的一場狂歡。
與此同時呢，這樣的賽制，也将更具懸念。
駱墨把童樹叫到身邊，問道：“決賽時有想過要表演什麽嗎？”
他看着這位每天給自己洗碗，酸奶也基本上都被自己給喝光了的頭号小弟，臉上帶着笑容。
童樹的潛力毋庸置疑，是值得培養的。
更何況兩人在這段時間裏，早已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說實話，他已經把歌都給童樹準備好了，而且是絕對适合他的那種，能把他的優勢給發揮出來的那種。
童樹點了點頭，道：“墨哥，我想在決賽上，唱我初舞台時的那首歌。”
駱墨聞言，略感驚訝。
他想了想後，拍打了一下童樹的後背，道：“呐，我以前就說過，隻要你跟着我混，以後有我一碗飯吃，就有你一個碗洗。”
“看在你洗碗勤快的份上，我呢，給你準備了一首歌。”
童樹看了駱墨一眼，低着頭，依舊是那膽怯的慫樣，道：“墨哥，這次就讓我唱初舞台時的那首歌，可以嗎？我知道墨哥你是爲我好，但…….但我還是想唱那首歌。”
“喔？展開說說。”駱墨有些好奇。
童樹擡頭看向他，鼓起勇氣道：“因爲……因爲我想用我最真實的嗓音，再唱它一遍！”
駱墨聞言，臉上流露出了笑容，感覺一切又回歸到了當初。
他看完童樹的個人首秀後，就聽出了他的嗓音和周深幾乎一緻，但他故意壓着唱，刻意改變唱腔，沒把自己那份雌雄莫辯的澄澈嗓音給表現出來。
漸漸地，也就有了後來的《大魚》。
《大魚》的爆火，讓童樹重拾自信，甚至是自尊。
這個少年想要在決賽的舞台上，用他最真實的嗓音，唱他一開始沒有唱好的歌。
駱墨點了點頭，道：“可以。”
他尊重自己的小老弟。
“謝謝墨哥！”童樹激動地道。
“謝個鬼啊，你自己唱什麽那是你自己的事兒，有什麽好謝的。”駱墨哭笑不得。
童樹看着駱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墨哥，其實…….其實我不管決賽唱什麽，我都不會成團出道的，對不對？”
駱墨聞言，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這個少年已經逐漸明白，看似賽場是在舞台上，實際上，還在舞台之外。
“其實也挺好的。”童樹笑着道：“其實我都沒想到，我能挺到決賽，現在回憶起來，都跟做夢一樣，多虧墨哥……”
“可以了，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知道我很強。”駱墨見童樹的情緒逐漸醞釀起來了，不耐煩地就将其打斷了。
童樹懵懵地看向他，最終也隻是道：“墨哥，出去後…….我還能跟着你嗎？”
他有點不敢看駱墨，似乎是怕被拒絕，眼睛一直看向地面，補充道：“其實…….李俊一他們在臨走前，也想問你的，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因爲他們私底下聊過的，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本事。”
駱墨聞言，眉毛一挑，道：“不至于，像李俊一跳舞就挺好的，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優點。隻不過呢，他們優點不夠多，缺點又比較明顯，在這個舞台上不具備優勢。”
童樹看着地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墨哥這段話算不算是誇獎。
駱墨看着一臉緊張地童樹，笑着道：“怎麽？洗碗還洗上瘾了？”
童樹依舊不敢回話。
駱墨擡起巴掌就直接掄在他的後背上，使得一直低着頭的童樹整個人把後背都給挺得筆直。
“呐，我現在仇家很多的，我的處境你也看到了，就連你們的舞台，也唰得一下，就在菠蘿TV消失了。”駱墨道：“跟了我，就沒得後悔的。”
“不後悔。”童樹目光有了少有的堅定。
“可以，從今天開始提高你的待遇，以後你的那份酸奶你自己喝。”駱墨臉色透露出了一絲掙紮，最終還是忍痛道。
……..
……..
飯後，等到童樹把兩個人的餐具都給洗幹淨了以後，二人一邊動作很統一地舔着酸奶蓋，一邊往練習室走去。
童樹看着神色永遠都很輕松的墨哥，有點佩服他的大心髒。
“看我幹嘛？”駱墨舔完酸奶蓋，看了一眼童樹手中還沒喝的酸奶，強忍住了拿過來的沖動。
童樹開口道：“墨哥，其實我這幾天都在想，爲什麽總有人這麽不講道理，明明…….”
“好了，打住。”駱墨看了一眼單純的少年道：“别唾沫橫飛地講這些沒用的話了。”
他看着童樹，道：“唾沫是用來數鈔票的，而不是用來講道理的。”
——“拳頭才是。”
九個成團名額，以及他們背後的公司。
喔對了，還有那個不在成團排名裏，但一直賤兮兮的孟陽光。
不知爲何，駱墨想起了《葉問》裏的那句經典台詞。
“【我要打十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