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大哥……您這是怎麽了?”
完全不知就裏的滕副局長自是滿心納悶,滿臉堆笑的勸解道:“消消氣,消消氣哈。”
顯然,這位自以爲很有牌面的滕副局長,真的把自己當回事了!
夢天月劇烈的喘息着,遍布陰毒之色的眸子死死地盯在騰廣元臉上,片刻後,突然擠出來一個惡毒的微笑,從牙縫裏一字字的說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叫我夢大哥?你配麽?”
騰廣元聞言一下子愣住了,又紅又胖的臉頓時變得慘白,愣愣的看着夢天月!
單以固有認知,本身身份而論,他滕廣元自然是不配叫這一聲夢大哥的。
但之前可是您夢大首富,纡尊降貴,示之以誠,連聲老弟稱之,才有了這聲夢大哥的,之前也這麽一路稱呼了下來,這怎麽突然就變臉了,委實讓滕副局長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就在滕副局長手足無措之際,突然感覺臉上一涼,卻是一杯酒潑在其臉上,滴滴答答往下流。
“你算你麻痹啊!”
夢天月壓抑到了極點的情緒,終于徹底爆發了出來,拍着桌子破口大罵:“你算個球啊!?曹尼瑪你這個天打雷劈的死胖子,你有什麽資格站在老子面前!”
“你特麽知道老子是誰嗎!”
“草你乃乃的,死胖子!垃圾!王八蛋!你們一家就是王八蛋!知道嗎?王八蛋!恩?”
夢天月又端起一大盆魚湯,惡狠狠地砸在騰廣元臉上,随即就是各種菜肴,一盤一盤的都在這位剛才還老弟老弟的滕副局長臉上開了花!
一邊砸,一邊罵,罵得無比惡毒,什麽肮髒什麽惡毒,就挑揀着這些話來罵!
騰廣元站在那裏,整個人都傻了。
他不是不想躲,而是現在完全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反轉!
到現在,腦子裏一片迷糊,還在想呢,着究竟是怎麽回事?
從昨晚約我,到剛才……一路都是親親熱熱的,這是,這是怎麽了?
一直到第十三盤菜砸在臉上,騰廣元才醒悟過來,忙不疊的在臉上抹了抹,大怒道:“你幹什麽?”
至于他的妻子和兒子,還處于吓呆吓傻吓愣神的狀态之中呢。
如同天雷震傻了的鴨子,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回事,怎麽一下子變化如斯,更加不知道怎麽處理,如何面對。
夢天月這會情緒極端發作,可謂是徹底的瘋了,亦是因爲情緒的陡然爆發,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直接上手揪住騰廣元的頭發,狠狠地拉過來,接着就是響亮的一記耳光拍了過去!
啪!
汁水四濺!
夢天月的手上登時也一片油膩起來!
惡心的油膩感上手之瞬,頓時令到夢天月更加暴怒,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過去:“曹尼瑪,曹尼瑪,曹尼瑪……你個下賤貨色居然敢弄髒我的手……你這個糞坑裏的蛆一樣的東西,你這個祖宗十八代戴綠帽的王八蛋……”
這一刻,滕浩終于反應過來,暴吼一聲,悲憤道:“住手!你憑什麽打我爸?”
“憑什麽打你爸……”
夢天月愣了愣,跟着再度暴吼連連:“就憑老子有錢!就憑老子是鳳凰城首富!打你爸?打你爸咋了?打你爸怎了?!我打他,他敢還手麽?他敢嗎?”
他搖晃着騰廣元的腦袋,獰笑道:“你敢還手嗎?告訴你兒子,你敢嗎?”
“給老子說話!你敢不敢還手?”
騰廣元這會是真的已經被打懵了,但是,他心裏卻還很清楚一件事,今天,雖然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導緻了現在的形勢急轉而下,但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今天,自己,乃至自己一家人,正在面對生死危機!
一個不好,就是一家人的性命,一個都難以保全。
聽着夢天月的猙獰問話,騰廣元艱難的搖頭,擠出讨好的笑:“不……不敢……”
“不敢還手?”夢天月又一巴掌。
騰廣元嘴角的鮮血嘩嘩流出來,卻還是搖頭,極盡卑微能事的道:“不敢。”
啪的又是一巴掌,夢天月充滿了暴虐的問道:“我打的好不好?給我回答,打得好!”
“……打得好!”
“啪!我打你打的妙不妙?”
“妙!”
“啪!我打你,你爽不爽?!”
“爽!”
夢天月暴虐的笑着,惡狠狠道:“既然打的爽了,還不跪下!跪下!”
騰廣元噗通就跪了下去,一邊跪,一邊嘴角噴着血,着急的招呼妻子兒子:“跪下……跪下……快跪下啊……跪下磕頭……”
一家三口,跪在夢天月面前,連連磕頭。
“夢總,您大人大量,是我騰廣元不對……我不對,我不應該……求您放了我們一家吧……”
夢天月粗重的喘息着,看着面前的磕頭如搗蒜的一家三口,一股暴虐的快意油然而生,紅着眼睛,抓住騰廣元,哈哈哈大笑。
“我放過你?誰放過我?!”
“誰放過我?!”
夢天月大叫着,又自拳打腳踢。
良久良久之後這才厲聲道;“拖出去!拖出去!拖出去給我繼續打,打完給我扔出去!”
然後滿身疲乏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氣,神情頹廢而茫然。
夢沉魚自從父親發飙,亦如滕家人一般的陷入愣然狀态,當真是完完全全徹頭徹底的呆住了!
她長這麽大,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發這麽大的脾氣!
這絕逼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見到夢天月終于不動,待其安靜了下來才怯生生的問道:“爸……爸您怎麽了?”
夢天月感覺憤怒如同潮水般散去,渾身散了架一般的無力空虛,勉力的揮揮手,喃喃道:“我沒事,我沒事……”
看了看正被拖着往外走的一家三口,揮揮手,疲乏道:“打一頓扔出去……不要打死了吧。”
今天這事,究其根本,與這一家三口還真是沒有半點關系。
他們一家人才是蒙了無妄之災,天降橫禍。
星盾總局現在可就在鳳凰城,若是自己打死了一個還在職的副局長,後續的麻煩事必然不小,将會有許多手尾要處理。
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念及此,夢天月不由得生出幾分後悔之意。
剛才……實在不應該發這麽大的脾氣。
“叮鈴鈴……”
手機響起。
“爸……您的電話。”夢沉魚将手機遞了過來。
來電顯示明明滅滅,甯随風三個字映入眼簾。
夢天月疲憊地躺在椅子上,眼睛凝注在這個名字上半晌,這才苦笑一聲接起了電話。
那邊,甯随風的聲音很是有些迫切:“夢兄,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
夢天月一時無語,聽着那邊充滿了盼望的口氣,居然不知道怎麽說話才好,良久,長長地歎了口氣,低沉道:“甯兄,找錯人了……這個滕浩,不是目标。”
“……”
電話那邊也一下子沉寂了。似乎連呼吸也都在這一刻屏住。
片刻後,甯随風的聲音才沙啞到了極點的響起:“……不是目标?夢兄,這……不是目标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滕浩……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勉強爲之,全然無用。”
一言道罷,夢天月閉上了眼睛。
現在的他,真正的身心俱疲,有一種什麽都不想幹了,什麽都不想管了,立即浪迹天涯了卻殘生的感覺。
真心的……太累了!
電話那頭的甯随風又說了幾句什麽,但夢天月的手已經垂下去,手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臉色灰敗慘淡至極。
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喃喃道:“沉天……由你來主持此事吧。”
“是。”
夢天月搖搖晃晃往外走,低垂着腦袋,在這一刻,這位曾經在中原地區叱咤風雲的大亨,在鳳凰城作威作福數十年的首富,就像是一個行将邁入棺材的老人一般,充滿了衰朽蕭瑟的感覺。
“爸!”
夢沉魚擔心的叫了一聲,跟着就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夢沉天陰沉着一張臉,來到落地窗邊上,對着馮大師等四人,以不容置疑,不容置喙的聲音說道。
“現在!”
“你們四個人!”
“立即給我出去,找那個人!”
“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必須,給我找到那個人!”
“我明确告訴你們,若是找不到,你們全家上下的一幹人等,誰也别想活!”
夢沉天目光如同毒蛇一般,陰冷的掠過:“就算一條狗,一隻雞,一隻螞蟻……也别想僥幸!”
馮大師抖抖索索的站起來:“夢少……”
“去!”
夢沉天手指往門口一指:“我隻給你們……一天時間!到了明天現在這個時候,要麽,帶那人來!要麽我摘下你們的腦袋,再去找你們全家算賬!”
“現在!馬上!立刻!滾出去,找!”
幾個望氣士,頓時破滾尿流的沖了出去。
“還有你們!”
夢沉天指着其他剩下來的正在慶幸與己無關的望氣士們:“統統去!養着你們,幹嘛?你們也都出去找!找不到,就都死!”
一個望氣士壯着膽子冤枉的說道:“夢少,這事兒,和我們可沒關系啊……”
“沒關系?”
夢沉天陰沉着一張臉,突兀轉頭,猛然一伸手,咔嚓一聲輕響,卻已經将相距離七米遠的那人腦袋給揪了下來,拿在手裏一抛一抛的把玩,獰笑道:“現在,有關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