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天地時差造成的距離感。
同時,子虛師兄把自己一行人在島上的情形錄入留影石讓他帶給她過目。親兄妹也要明算賬,何況是師兄妹,元昭伸手接過,等改日有空再看。
當場就看是不可能的,兩天的行程事無巨細一并錄入,她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才看得完。
清塵仙君作爲客人還在呢,她身爲主人家得招呼着。
“哎,你在神宮的這兩年,陛下可曾下來探望?”清塵仙君狀似随口一問。
“沒有。”對方的吃瓜口吻相當明顯,元昭果斷搖頭,“我既不是坐牢亦非被封在神宮,他無端端的幹嘛要下來探望?”
走過路過,進來讨杯茶喝倒是有可能。
“你是他師妹!”清塵仙君失望道,“他一點兒都不關心?”
這是打算以身作則,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元成真君也是我師兄,”元昭沒好氣地瞟他一眼,“自從我卸任日神一職以來,他就沒探望過我。”
“你身爲師妹也沒去探望他呀!”清塵仙君理直氣壯地反駁,“你敢說你沒去過聖德殿?沒去過天宮?可你去過重明宮嗎?”
呃,這個。
元昭默默眨了眨眼,“……”确實是她理虧。
“看,被我說中了吧。”清塵仙君一臉鄙夷,“你隻跟你爹那邊的弟子親近,我太炎一脈在你眼裏毫無存在感。”
“别這麽說,我是懶得走動。”元昭讪然解釋,“我爹這邊的師兄姐,我是每個人走訪一遍,不常串門。至于三師兄那兒,我根本不想去,是他押我去的。”
把一名刺頭神押進道德殿堂是爲了什麽?當然是爲了約束她教她規矩。
“哈哈哈……”以爲是愛情,結果是行刑,把清塵仙君笑個半死。
總之,試探的結果令人失望。
送走郁悶的清塵仙君,元昭繼續和小阿魯過着歡快清閑的小日子。爲了打發時間,她還把浴桑島的海靈珠搬下來了,用它來代替水月鏡。
當然,它的觀影體驗遠遠不及水月鏡,無法身臨其境。
巧的是,她剛從海靈珠上察看水月鏡的位置,恰好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秀眉緊蹙地打量水月鏡,還聽到對方氣急敗壞的質疑聲:
“不是說哪兒都看得見嗎?天宮看不到就算了,爲何連北海神宮都看不見?”
天宮太高,可北海神宮在下界!
“回神君,”她身邊的一位男妖态度恭敬道,“聽聞北海神宮乃天尊親賜予靈山小神君,莫說這水月鏡,恐怕連天上的神仙都見不着它在哪兒。”
“那我要它何用?”琉光一臉厭煩。
還說是神器,連在下界的神宮都看不到,白高興一場。
沒想到這麽巧,海靈珠一開便看到琉光懊惱的臉,讓元昭倍覺好笑。水月鏡是三師兄贈她的見面禮,被他動過很多手腳,邪魔歪道是看不到神宮仙府的。
至于其他地方,若有因緣所系,便能看到。
譬如,參與圍剿她的衆仙家、神君等衆所在的位置,盡在琉光及其黨羽的眼皮底下顯露無遺。
欲擒妖王,非一般的難。
若無對策,正派仙神根本鬥不過她。
前提是,琉光沒把“妖骨箜篌”煉化。假箜篌僅是一塊石頭,就算煉化也無大礙。偏偏她修的是邪功,煉化天界的靈石之後開始經脈逆轉好幾個小周天。
正邪相斥,兩股力量互相對抗消蝕,導緻她的修爲不增反減。她心知上了大當,卻不敢大肆宣揚。
妖族慕強,奉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她就是通過打敗、偷襲其他大妖掏其妖元來增長功力的,一旦被旁的妖類得知她功力大損,她同樣會面臨被人掏妖元的下場。
妖骨箜篌乃妖神之骨所化,她本想通過煉化它晉爲新的妖神,不料中了别人的詭計。
不知這設套的是那藤妖尋風,還是北海神宮那位神女?
若是前者倒也罷了,同爲妖類,心性奸詐理所當然,可他沒那能耐以假亂真。能蒙過自己一介妖王之眼的,唯有神宮那位高高在上自诩聖潔無暇的神女。
“龍元君,”揮退妖衆,一身妖娆且霸氣的琉光微歪臉龐,緊盯着水月鏡,“我一定會打敗你!”
她的一切不幸,源自龍元君飛升的那天起。
隻要殺了她,就能證明自己當年的所爲是對的。是他聖德真君錯信妖女,錯怪了自己……
透過海靈珠,隔着水月鏡對上琉光眼裏的恨意,元昭微微翹唇,輕撫懷裏一頭毛茸茸的小狸奴。
“神君,”阿魯捧着一盞小山狀的彩澤雪酪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問道,“她到底什麽時候再打過來?”
想打就過來嘛,何必盜竊水月鏡?她又不是沒來過。
“應該打不過來吧?”既然跟自己有關,推演之術的結果瞬息萬變作不得準,元昭漫不經心地撓着小狸奴的下巴,道,“一批神仙等着殺她證道呢。”
衆生的不幸,多半源自内心的各種不甘與瞋念。
女蓬、蒼珩如是,少師如是,琉光也逃不開這盡人皆知的淺薄道理。她其實和少師一樣都是有功德加持、有深厚福報的神仙,偏偏鑽了牛角尖誤入歧途。
“可罰她的明明是天君陛下,”阿魯表情糾結着,舀一勺雪酪體驗入口即化的清涼,身心一陣舒坦,“爲何要找你呢?因爲你在下界比較好找?”
情感之事的複雜實在難以表述,元昭幹脆點頭:
“應該是吧。小孩子不要問這麽多,雪酪還有吧?給我來一盞。”
“好。”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阿魯放下自己的琉璃盞。
取來新盞,打開案側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鑒歡快地舀出一顆顆彩澤雪球來。這雪酪又叫雪糕,彩澤并非奇特的仙澤,而是選用不同色澤的仙果汁做成雪酪。
蘆雪仙子每年夏天必做的甜點,人人都喜歡吃。
做法簡單,他一看就懂了。
往年宮裏人口多,每次都不能多吃。趁今年大家都不在,他歡快地做了一次又一次,吃個痛快。
至于神君,她除了湊熱鬧,一般不會搭理他的所作所爲。
于是,一大一小吃着林舒教他做的雪酪,一邊讓海靈珠變換場景,靜賞林舒在凡間過得水深火熱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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