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憨憨,救是不可能救的,她偶爾搭把手替他拂開緻命的威脅,僅此而已。他得學會在各種環境下生存,畢竟她有自己的對手,身上還受到法則制約。
一時大意讓他被飛禽兇獸的毒液濺到,痛得哇哇大叫是必須經曆的事。
夷天的毒須在夷天找解藥,元昭不是藥神,按理是不知解藥在哪兒的。所幸她修爲高,來到這夷天後便開了天眼,知道哪些妖獸、兇獸有毒,哪些無毒。
若有毒,毒性如何,解藥在哪兒等信息盡收眼底。
除非阿魯中毒甚深跑不動,否則采解藥一事得他自己去做,元昭從不伺候人。認慫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他得适應并努力生存。
瞧,見她自顧不暇還不時抽空替他擋一波攻擊,那隻被吓得哇哇亂叫的金翅鳥依舊在一邊慘叫,一邊亂飛亂撲騰。
但好歹能勉強冷靜下來,一邊亂叫一邊躲得比較靈活。
中毒時,按元昭的指點去采解藥,他還會主動采集毒液、和作爲解藥的草植。這時元昭才知道他有納戒,和南天的乾坤袋、乾坤戒等儲物法器一樣的功能。
原本阿魯以爲自己好歹是新手,神君會憐惜小孩子出行打怪的不易,打完一場就會鳴金收兵。
殊不知,他跟着神君在一個地方打膩了,原地歇息幾天容他采集草植,然後轉戰本土的其他大小世界。實在太不幸了,害他在天空戰場上哭得更加凄厲。
都說女神有憐憫弱小的母性本能,明顯他家神君沒那種本能,不愧是阿姐結交的良朋啊!
哭歸哭,怪照樣得打。
他若不打,神君被兇獸們團團圍攻時還要分神照應他。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算活着也回不了夷天,必須奮起。
要知道,他族姐阿荼伽對神君說的,隻要他開心就好。
在族人的眼裏,他本就活不長。若死在夷天大概隻會輕歎,唉,他命該如此啊。
“嗚嗚……”越想越傷心,一邊閃躲一邊哭。
他還不想死。
……
就這樣,元昭和阿魯在一個夷天裏逛了好幾個世界,有大有小,有靈氣的也有絕靈之地。
這一趟,一人一鳥逛了大半年才返回羅天宮。
經過大半年的生死試探,阿魯從一個哭包成功進化成一頭勇敢不哭的鳥兒。即便頂着一頭的紅腫包,盡管一身燦亮金羽仿佛被毒瘴浸染過似的五顔六色。
好歹不哭了,還能正常回答宮中仙娥、神将們的調侃詢問。唉,若早知神君的“隻需活着”居然這麽難,他當初就不該留下來。
但事已至此,懊惱無益,隻能努力活着了。
“你倆怎的這麽久才回來?”紅藥曆練歸來多日了,被急召到羅天宮給一人一鳥看診上藥。當看到阿魯身上的五顔六色,手頓住,“咦?這是夷天的藥?”
“嗯!”阿魯乖巧點頭,并補充一句,“還有各種毒。”
疊加起來就成了五顔六色,在那邊混了大半年,他已經記不清身上受過幾種毒,敷了幾種藥。總之神君說了,現在的他對南天的醫官而言很有研究價值。
紅藥看着嗅着,眼睛愈發的亮了,擡眸沖一旁正在被林舒塗藥的元昭嚷道:
“下回我也去!”
“不怕死就去吧。”她不攔着,元昭輕閑道。
本不想帶的,阿魯正在适應坎坷艱險的鳥生,就怕紅藥随行讓他以爲自己有了依賴而擺爛。
若無醫官随行,她确實擔心阿魯哪天中毒一命嗚乎。
“我也……”林舒最愛湊熱鬧,正要興緻勃勃自告奮勇地報名。可目光不自覺地移到阿魯身上的五顔六色,頓了頓,“就不去了。”
噗哧,圍在一旁宮中将士竊笑不止。
嗤,林舒不以爲意地撇撇嘴,笑就笑吧,她認慫,“對了,東東,花菱找你幾回了,似乎有什麽急事。”
“找我作甚?”元昭随口問。
“不知道,她死活不肯說。”林舒無奈,“兩個月前的事了。”
那時,自己組團探險的人一共去了兩趟夷天。第一趟安然無恙,第二趟開始出現損傷,險些殒亡。大家察覺到有夷天道衍對他們的惡意,出行愈發謹慎。
這一發現,讓戰部之外那些躍躍欲試的仙家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冒險。
離澤君在第二趟受傷,少師伯都倒是毫發無損。
可他得知龍元君遲遲未歸,心急如焚,非要華笙仙長和執掌星儀的兩位神君告知她所在的方位,他要去看看她是否有危險。
碧君神君、長微神君好言相勸了許久,他始終聽不進去。
二位神君不勝其擾,索性把他轟出羅天宮禁止再入内,除非手持天宮旨意。這等于是翻臉了,二位神君雖談不上好脾氣,但在建宮以來從未發過脾氣。
而在那天,少師神君被逐出宮外時,兩位神君各自說了一句紮心的話——
“少師神君,你與娘娘塵緣已盡,望自重,莫再自作多情連累娘娘惹人笑話。”碧君神君說。
長微神君不屑與之多言,僅說了幾個字:
“不自量力。”
林舒在宮裏看得很清楚,少師伯都對碧君神君的話反應不大,長微神君那輕蔑的幾個字卻讓他神色大變,神色陰沉地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我看他會不會是要入魔了,才讓花菱那麽慌張?”林舒猜測道。
此時此刻,在這個殿裏的神将和仙長、仙娥都是自己人,她有話直說不避諱。這不是無端猜測,而是花菱來過兩次之後,傷勢未愈的離澤君也來過一回。
嚷嚷着要見娘娘,被華笙仙長打發了,說他師兄弟再來滋擾羅天宮,她便告到天宮去。
大概是擔心師兄少師被打落凡間,離澤君這才怏怏離去。從種種迹象來看,少師伯都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之後,林舒到九天去打探,得知他在仙府閉關。
不知是真是假,因爲後來花菱又來了一趟,找不到元昭隻能噙淚回去。
“他要入魔,找我作甚?”元昭淡然道,“讓我除魔勉強還行,勸人向善我不擅長。”
在旁的小胖墩阿魯聽罷,黑曜石般的眼睛愈發亮了,怯生生道:
“神君若信得過阿魯,不如讓阿魯去勸勸?”
他就坐在對方身邊誦經,誦到對方摒棄入魔的雜念爲止。這樣的話,短時間内他都不用陪神君去夷天打怪獸了。
“阿魯有這份心,本君理應成全。”元昭睨他一眼,言笑晏晏間吓唬他說,“可南天有些神仙欲.心重,一旦被你說服極可能對你情根深種哦,你真的要去?”
噫——
真的麽?!阿魯吓得呆坐着,嘴巴不自覺地往兩邊咧起作尴尬的笑狀,最終用力搖搖頭。情是什麽東西,他不是很清楚,但知道不少佛子的災難皆源于此。
他還小,這麽危險的事留待以後再幹吧,還是打怪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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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