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本來熱鬧喧嘩的大殿一下子變得清靜空曠,讓人有了傾訴的欲.望。
“星君此番到來,可是我師兄曆劫遇到困難了?”元昭關切問道。
無論對方在她的前塵裏扮演着何種角色,她對他向來是敬重有加的,不敢有所輕慢。直到楚晏甩了她執意歸源,她就很難再保持對他之前的那份敬重了。
關切是真心的,無情也是真無情。
“無恙,”五鹿星君隐瞞了因她而提前兩年早夭的經過,僅道,“隻不過他此生命定早夭,已開始新的一生,怕神君牽挂特來告知一聲。”
那可太不幸了!元昭聽得眼皮微跳。
暗暗慶幸自己的劫難已經曆完,跟天上這些親朋不是很熟。所以,得知他們遭罪的消息她不是很在意,點點頭:
“無恙就好。”
這冷漠的态度和前陣子的大相徑庭,讓五鹿星君甚是疑惑,“神君似乎不太在意。”發生什麽他不知道的事了麽?
上次非要去看一眼,如今早夭換新生,她倒不聞不問,不慌不忙了。
“神仙曆劫不都這樣麽?”元昭不甚在意道,“他有護法神随行庇護,必能平安歸來。”
“神君想得開就好。”五鹿星君甚欣慰,“其實神仙下界就跟凡間權貴子弟下鄉勞作一個意思,都是爲了體驗民間疾苦,掌權時能與蒼生共情憶苦思甜罷。”
帝君讓他在關鍵時刻把她帶下界遛一圈,意味着聖德真君最難過的仍是情關。
可情關是相互的,他一直很擔心此舉會讓龍元君多想。如今看來,她是真的放下了,不愧是道君的獨苗啊!對衆生有情而不多情,情緣的深淺恰到好處。
“所以,星君若有所求但說無妨。”元昭微笑道。
“今日無事,”五鹿星君坦然道,“但來日或許要勞煩神君一趟,屆時還望神君莫要怪罪小仙。”
“無妨,公事公辦,有來有往罷了。”元昭爽脆道,“以後我師兄那邊還望星君稍加留神,畢竟護法神也有錯眼的時候,莫讓兩萬年前那場災難重蹈覆轍。”
若有大的變故盡管告訴她,拯救同門義不容辭,與風月無關。
“這個自然。”
得到龍元君的應諾,五鹿星君如釋重負,走的時候心情怡然。讓一同離開的明月仙君特别好奇,追問原由。當得知是跟聖德真君曆劫有關,她态度淡然。
“她真的絲毫不擔心?”明月仙君不可思議道,“她該不會是惱怒真君以前對她曆劫時不管不顧的态度,加以報複吧?”
據他的經驗所得,無論男仙女仙,對于愛人下界是十分挂心的。
三天兩頭就往司命殿跑,詢問愛人渡劫是否順利,何時歸來;要麽就到他姻緣殿問對方在下界是否另有新歡,三心兩意。
若有,便一個個恨得牙癢癢的。
但是沒辦法,那是曆劫必經之事,她/他們相信愛人一旦歸來便能恢複清醒重拾舊情。
若沒有,便一個個被感動得泫然欲泣。
哎,所以說,這個“情”字果真是害人的好東西。甭說令人欲罷不能,就連神仙也難逃情關坎坷,至死不渝啊。
“絕對不是。”五鹿星君心情愉快,“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在意。”
“……”這有什麽好開心的?明月仙君沒好氣地睨他一眼,爾後略微感慨,“哎,也難怪她薄情。身爲道君之女,她在下界曆的劫可比一般神仙多了去。”
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夙願近在咫尺卻總是求而不得,最後還逐漸有了前塵記憶。
便是如此,居然還能安之若素,順其自然。在墜落魔界時仍保持本心,三觀正确,向道之心堅定不移。
這份心性實在是難得。
“但老夫委實好奇,她最終會選擇誰?”明月仙君說着說着,不由自主地露出真性情,“是對她念念不忘的小少師,還是她注定要忘卻前塵的雲瀾師兄?”
哎,越想越好奇,恨不得小雲瀾立馬渡劫歸來。爲心儀之人再次動容,決戰九重天阙。
“……”聽到這熟悉的口吻,五鹿星君默了片刻,最後遲疑輕喚,“月下仙人?”
“咦?小五鹿好眼力!”明月仙君一臉驚詫,值得口頭獎勵一下,“你怎知是老夫?”
唉,五鹿星君無語輕歎,目視前方駕着雲:
“仙人爲何總以明月仙君的殼出來招搖撞騙?”
不知那明月仙君怎麽想的,肯允許他家仙尊冒充自己出來亂晃,到處刷存在感。
“啧,老夫何時招搖撞騙了?”明月仙君目露譴責,不以爲意道,“跟你們小年輕在一起,當然要以年輕人的身份才能融入群體,讓你們暢所欲言。”
若以真身示人,怕這些小年輕過分拘謹言不由衷,那就沒意思了。
五鹿星君抿了抿嘴角,一語不發地速度駕雲遠離。
“哎哎,小五鹿,你跑那麽快作甚?再與老夫詳細說說……”所以說,他不表露身份是對的。瞧,這不就吓跑了麽?“喂,等等——”
……
自那天宴飲之後,元昭開始整裝待發。同行的人很多,齊活了,衆仙侍全部都去。包括林舒,當然,她純屬是拖後腿的。
青鶴也去,她當天便回戰部申調羅天宮。
被駁回了,但允許她随行,同時五天戰部各派兩名神将前往羅天宮,爲前往夷天打怪的娘娘保駕護航。
元昭接到五天戰部調兵遣将的章程,并無異議。
因爲大家識趣地沒讓少師伯都和離澤君混在隊伍裏,讓她心情大好。于是告知大家前往夷天有風險,随行需謹慎。而且她不敢保證能同去同歸,要三思。
五天戰部的回複是:這不是問題,戰部的兵沒有貪生怕死的,隻有作死的,跟她絕對相處融洽。
元昭:“……”幾個意思啊?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羅天宮的神将們得知她要出行的消息居然讓别人随行,簡直有辱他們羅天宮神将的威名,紛紛提出抗議。
“抗什麽議?”元昭瞅着諸将們,“你們本就在随行行列内,但要排班輪值,羅天宮不能無将值守。”
輪值将士也包括五部的将士們,既然調到她羅天宮,自然要值守。
命滄蘭、南檀君等将安排值守事宜,三天後啓程夷天。她則回歸本體靜一靜心,此行不可輕敵,必需全副武裝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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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