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階之後,終于有閑心關愛座下弟子和族人,這才發現自己在下界送出去的鳳翎陰差陽錯地回到自家徒兒的身上。
姮夫人問明原由,得知元昭已然飛升,甚至不惜忍着劇痛拔羽還予自己弟子,不禁喟然輕歎。
面對弟子丹桐的詢問,便如實告知她和那位龍元君在下界的關系。也因此,丹桐終于确定龍元君果然就是天界傳聞中的那位小仙子。
姮夫人還從丹桐的口中得知,鳳寂死在龍元君手裏的消息,不由慨歎:
“前塵之怨,今生之果,是該了結了。”
她和鳳寂在下界已經斷絕師徒之情,她用一根鳳翎抵償對那位仙子的歉疚,從此兩不相欠。小輩之間的恩怨情仇她不再插手,鹿死誰手也早與她不相幹。
至于弟子丹桐和那位小仙子的友情,姮夫人不過問,讓徒弟随心就好。
能成爲道君獨苗的仙子,其品行自然信得過的。
“我和鳳寂的恩怨,爲何讓姮夫人對我心懷歉疚?”元昭不解,“前塵的風彌沒見過鳳寂的師門中人,何來的歉疚?”
兩萬年前,丹桐尚未出生呢。
“聽師尊言述,由于她到道君跟前訴冤,導緻你和那鳳寂被調換了命數……”說到這裏,丹桐仙子忽覺不妥趕緊打住話題,讪然一笑。
呵呵,原本那段前塵往事當事人還不知道,如今被她主動說破豈非給自家師門拉仇恨?
“哦?竟有此事?”元昭确實有點驚訝,随後想起自己的初始生,便釋然一笑,“哦,我命該如此,不能全怪姮夫人。”
她被遠古巫師下了詛咒,那咒念會把她推向既定的命數。
所以,姮夫人的求情,和道君阿爹提出的調換命數皆在應咒中。其實區區詛咒,道君阿爹有能力破,可他老人家講究萬物自然,是不會主動替她破解的。
作爲曆劫的當事人,功成名就之後得知真相,之前所受的苦難皆能一笑而過。
無情無欲,自然無怨無恨。
“不愧是成了主神的人,心胸豁達非一般的仙家可比。”丹桐仙子見她一臉泰然,由衷羨慕,“來之前還擔心你會與我栖梧山斷交,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這叫勝者無怨。”元昭笑道,“輸者無悔才叫豁達。”
“嗐,都一樣。”丹桐仙子放下心來,哂笑坐下,“你何時回你的羅天宮?”
“回去作甚?”元昭不以爲意,“又沒事幹,宮裏百廢待興,在那兒枯坐該多悶啊。倒是你,姮夫人出關了,沒讓你相看?”
“嗬!她出關看到我晉了上仙,可高興了……”
然後鼓勵她再加一把勁,争取早日晉神。相不相看的不重要,仙人最重要的是修爲。
“倒是我師尊找到合适的仙侶人選,已經在相看的路上。”
“哦?”元昭好奇心起,“配得上你們丹鳥族長的是何方人士?”
“龍族的,”丹桐仙子雖然很替師尊高興,但一想到是龍族就有點不得勁了,郁悶的抿抿嘴角,“聽說是塵緣未盡,此番去延續前緣……”
由于姮夫人曾在塵世中被喚醒真元,察覺自己的道侶也是仙家。
和孽徒了結師徒情分之後,回到栖梧山的姮夫人如夢初醒。之後,一來因孽徒之事傷透了心,二來少了一根鳳翎受傷不輕,她得靜養療傷,故沒去找他。
出關之後想去找的,又恰逢三界喜添一枚主神,天降仙霖有所頓悟不得不重新閉關。
直到出關晉了神階,她才有空閑去了斷前緣。
“如何了斷前緣?”明知結果,元昭忍不住問。
“當然是重續情緣,師尊說她在塵世答應過對方,必須償願。”丹桐仙子理所當然道,“所幸,那位龍族男子也是神君,不算辱沒師尊。”
得知是前世的情緣,元昭便已猜到對方是誰,不禁抿笑:
“龍族,龍鳳呈祥,但不知龍鳳結合誕育的子嗣是何模樣?”
“不止你好奇,我和我族子弟都很好奇。族裏還有人設了賭局競猜後人模樣,看以後誰赢……”身爲親弟子當然要下重注的,選了一個好看的子嗣圖樣。
言畢,兩人開懷暢笑起來,讓殿外的林舒幾人好奇張望。
世人常道龍鳳呈祥,實則她們丹鳥族從未與龍族結過親,近年還結了怨。是以,有族長老擔心師尊和龍族神君并非良緣,建議二人不妨到天上看看三生石。
若是良緣,便可再續前塵。否則不如一别兩寬,省得将來自尋麻煩。
可姮夫人僅是笑了笑便走了,也不知是否把這番話放在心上。
“如若兩情相悅,三生石有名無名有什麽打緊?”元昭聽罷不以爲然。
有情便相守,情分若盡便各自散,何必連感情都要拘泥于既定的形式?仙人壽長,就算兩情相悅也不大可能維持得太久,且談且看方符合自然之道。
丹桐仙子一聽這話下意識地想反駁,轉念一想,某位真君已經身殒,能否重列仙班猶未可知,她又何必挑起别人的傷心事?
于是作罷。
“對了,我想在你這兒住幾天。”
“理由?”
“現在整個鳥族都在追問我關于師尊結侶一事,想在你這兒躲個清靜。”丹桐仙子頭大如鬥道。
她很理解各族對族長結侶一事的關心,問題是她們說着說着便往她的身上拱火。說什麽連師尊都結侶了,她風華正茂的一隻小丹鳥仍未情動,不大正常。
還問她是不是被哪位仙君、神君渣過,導緻有心理陰影不敢動情。
親朋的腦洞讓她深感折服,不得不出來避難。可無論她躲到哪裏,那些在瑤池司值的師叔、族老總有辦法讓一些俊俏的仙君攜事前往,達到相看的目的。
甚至還連累收留她的仙子閨蜜也被動相看,把她給氣得……
如今已有族人出馊主意,說什麽讓她也到凡間轉一圈,看看能否如師尊那般好運氣撈到一份情緣。
各種奇葩念頭層出不窮,讓她煩不勝煩。
唯今之計,能避開尊長們滋擾的地方也隻有浴桑島了。沒辦法,相信諸天仙神無人敢爲聖德真君曾經心儀之人牽紅線。當然,身爲情敵的少師神君除外。
元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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