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間,元昭把四師兄托付的長方盒交予師姐。
靈光聖母當即打開,原來是一張通體瑩碧似有流光飛舞的琴。大師兄容稷上神爲她淬煉的神級法器,用材罕見,是羅天開啓時飛濺進來的一塊炫彩隕石。
煉成之後,大師兄一時心喜給它取名流光琴。
說到煉制夷天隕石的過程那是相當的艱巨,多次煉制愣是難損它分毫。
大師兄不得已,隻好去找師尊寶林天尊求教。
天尊告訴他那是夷天道衍之石,滿天仙神在太虛支援龍元都沒碰到,偏偏砸到容稷的頭上也算一場緣分。
可那是夷天天道之石,不是大徒弟能鑄用的,便給了他一尊寶鼎将其煉化。
估摸着是靈山之神的傳統習慣吧?尊長們給出去的寶物在本門小輩的手中兜兜轉轉,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比如,原本容稷上神撿到一塊夷天道衍隕石挺高興的,得了師尊所賜的寶鼎之後,那塊隕石就被他很大方地煉成神級琴器贈予五師妹,省得她天天換琴。
至于師尊的寶鼎,自然是歸他所有,長者賜不可辭嘛。
元昭:“……”好恨啊!
她明明就在通道口,爲嘛砸的不是她?!不然那尊寶鼎就是她的了。
哈哈,木事,内心的小人用手壓平氣憤突起的額上青筋。不就一塊夷天道衍的隕石嗎?以後有機會她自己過通道那邊找。莫說一塊,指不定能抱回一堆!
“……羅天開的那天之後,沒多久我便收到大師兄的傳訊,讓我傷好後暫且不要忙着閉關。”靈光聖母不知對面的師妹已暗中妒忌得面目全非,徑自道,
“說準備給我煉一張琴……”
她不是沒有神器,她的本命神器是一道靈光罩,原名血光皿。凡被它罩住的精怪俱無所遁形,無一不是化作一灘膿血。過于兇殘,她極少拿出來對付精怪。
哪怕是今天這種場面也不曾使用,可見聖母之名非虛。
“本該我親自到蒼吾山取的,但不知大師兄何時煉好。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不宜在外邊逗留太久……”聖母的心容不得半點差池,“恰巧四師兄去蒼吾山作客……”
于是大師兄靈符傳訊,告訴她,琴已經交給四師兄。
結果前陣子南澤一帶有族群生亂,四師兄是水君要出面調解,走不開。而靈光聖母算出有妖來襲,她若離開,西子山一帶的鄉民将會承受遷怒,故也沒去。
沒想到這麽巧,一直被禁在天界的小師妹偷溜下凡。
“什麽偷溜?我是光明正大地溜,”啊不,是光明正大地出行。元昭喝了一口清茶消消心底那股嫉妒之火,道,“總之,師姐,你在浮夢洲目标太大,何不低調行事分散妖族的敵意?”
比如禍水東引,比如跟妖族的敵人結盟,将作亂的妖人一網打盡。
“我哪裏想得出這麽複雜的方法?”光是聽她說已覺得頭疼,靈光聖母歎道,“況且,我奉天庭之命鎮一方太平,豈能煽風點火挑起動亂?”
不僅不能挑起動亂,若其他各族起紛争,她還得出面勸和。
元昭暗暗抹汗:“……”是她膚淺了,聖母二字果然不是一般人當得起的。
“無妨,”爲免小師妹擔心,靈光聖母柔聲安慰,“這于我何嘗不是一種修行?”無論是功法或者脾性。
“也對。”元昭隻能附和應是,“那可有我幫得上忙的?上次除魔煉了不少法器,給你兩件?”
“你那三道神火我一道也控制不了,恐傷自身……”
無論是日焰、玄火或業火,衆生皆碰不得。自己要是貪圖師妹的火器傷了自身不打緊,就怕一個操縱不當誤傷其他生靈,那是萬萬不能夠的。
“師姐好秉性,乃大聖真人也。”元昭不由感歎。
“此乃本分,豈敢稱聖?”靈光聖母道,“等你修個千年萬年,眼前以爲很重要的一切就不那麽在意了。”
若非三師兄身殒,向來勤勉的師妹怎會突然下界遊玩散心?口上說沒當回事,實則難掩心底的不安。她若能清靜自守還好些,要是芳心暗動就麻煩大了。
身爲靈山之神可以有情,切勿動情,師尊是堅定和嚴厲的保守派,絕不允許座下弟子動情的。
雖不知他老人家是如何整治三師兄的,但三師兄肯定爲此吃了苦頭。
自己和幾位師兄隻是坐守一方,動情的影響不大。師妹可是坐鎮羅天宮的,而三師兄是未來的天君。此二人動情,那凡人成天嚷的塌天大禍就要成真了!
倒不是說動情就要毀天滅地,而是動情之人容易心生瞋念。凡人因情生恨頂多害人害己,神仙生恨一個不慎便成了三界之禍端!
這才是師尊擔心的,所以不可縱容。
“難得來一趟,先不急着回去。”靈光聖母熱情相邀,“在師姐這兒多住些時日,我帶你到處逛逛。”
小師妹是武神,最喜舞槍弄棒。
既如此,就帶她一同去把今晚來襲的那群烏合之衆的老巢掀了吧。一來洩洩師妹心頭的郁氣,二來警告其他蠢蠢欲動的異類,三來試一試自己的流光琴。
一舉三得,就這麽定了。
元昭:“……”
盛情難卻,她和林舒便在西子山住了一段時日。期間,師姐帶她巡遊浮夢洲,推演出那晚受傷的精怪們在哪兒出沒危害人命療傷,然後分身數道把它們全收了。
收回來還得處理,于是姐倆在府裏設了公堂,連夜審訊。心有悔意的站到師姐這邊,嘴硬不認錯的、嘴上認錯但口是心非的,和死不悔改的站師妹那邊。
審完之後,師姐那邊的跪着聽訓,靜觀師妹這邊的重審。
這個重審步驟很簡單,不必浪費口舌了,被元昭開天眼瞧瞧衆精怪的後續。再次分列,後患無窮的被集體扔到一邊,爾後一道業火燒個幹淨。
她這一招直接把在場的精怪吓得心神俱裂,連聲哀嚎求饒。
“淨化,淨化,”靈光聖母沒想到她會這般粗暴直接,有點追悔莫及,“咱要給它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不了了,”元昭如實道,“它們最終的命運還是死在正義之士的手裏,其中不乏下凡曆劫的仙家……”
這個過程,和當年她在鳳元大陸重遇小白、琉光時見到的命運一樣。
眼前這些作惡的精怪,皆是那些仙家和正義之士曆劫期間的磨刀石,殺之證道。然而這過程中得死很多無辜生命,有的甚至魂飛魄散重歸微塵。
她不想幹涉那些仙家和正義之士的命運,可這些害人的精怪先遇到她,注定先亡。
聖賢經常舉例,遇傷虎,救與不救。
而她在這裏做了選擇,若看到它往後的生命中害人無數,那便不救。虎傷人出自本能,壞人作惡何嘗不是本性爲惡?
壞人殺得,虎自然也殺得。
當然,她有天眼,能看到對方的前生今生和未來,故有此選擇。至于肉眼凡胎的生靈,無論做何選擇都沒錯,随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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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