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談話結束後,太華洞重新閉門。老頭子又閉關了,出關日期不定。
“我終于明白你爲何三天兩頭就要閉關,原來是遺傳。”林舒恰好在那天前來探望,感慨萬分,“果然,基因決定性格和命運啊!”
難怪自己一點兒都不想閉關,因爲林氏的祖宗十八代就她一人有仙緣,還是沾了老鄉的光。
“那你努力加油,争取把修仙的良好基因傳給下一代。”元昭揶揄地鼓勵她。
“都修仙了,哪有下一代?”林舒撇撇嘴角,“像我們這些小仙是沒有子嗣的,你們大神則不同……”
雖然天庭不禁止神仙動情了,可瞧瞧眼下的天界,哪位低階小仙敢輕易動情?至少要混到神級才敢奢望與人結侶,共同修行。若有子嗣,那是意外之喜。
畢竟與人結侶也是出于雙修進步快的考慮,能修到神級的人基本上已經告别七情六欲,難有子嗣。
若有,那就是個意外,絕非什麽愛情的結晶。
“真君也閉關了。”在老鄉面前,林舒悄聲透露,“他好像才出關不久,來了一趟靈山,回去之後又開始閉關了。東東啊,你們靈山之神可能是天性勤快……”
不愧是同門,果然是人以群分。不僅全體學霸,還比尋常仙神勤勉。
難怪低階小仙從來不拿靈山之神作榜樣,實在是高攀不上。
“都說真君是個癡情種,我看絲毫不像。”住在聖德殿最大的好處是打聽八卦,林舒道,“他日常除了修煉再無嗜好,也不見出門,哪有半點癡情的樣子?”
不是說老鄉的前世是他家那位小仙子嗎?
以前聖君在時,真君不便露面情有可原。但現在聖君入了佛門,有心人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偏偏真君仿佛一無所知,僅在東東昏迷期間來過一次。
東東蘇醒之後就沒來過了,不知他怎麽想的。
每每向華笙仙長打聽,總被對方申斥這是亂七八糟的雜念。說真君乃真神,動情是煉心必經的考驗。如今那小仙子已經殒亡,真君情絕心死,劫難已畢。
傳聞中所謂的龍元君乃是小仙子轉世,完全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不足爲信,讓她以後不要胡說八道。
“禁止動情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如今仙神皆可結侶,反倒無人動情争相結侶了,你說怪不怪?”林舒百無聊賴道。
無人動情,愁壞了月下仙人的姻緣殿。
他們一直想取代三生石爲仙神牽紅線的,結果滿天仙神竟無一對敢坦誠是情投意合的。面對姻緣殿衆仙的牽線熱情,滿天仙神更是敬謝不敏,避而遠之。
“大家明面上說少師仙君是衆仙的反面教材,實際上,人人皆以真君的經曆引以爲戒,不敢輕易起心動念。所以你說,這天條禁動情跟不禁有什麽區别?”
林舒搖頭晃腦,這根本沒區别的嘛,禁與不禁,皆無仙家敢踏出那一步。
華笙仙長說,不是誰都敢學少師仙君那樣膽大妄爲,不管不顧的。
少師有祖蔭的庇護,大多數的仙神可沒有,唯有勤勉修習方是保命之道,修爲才有希望更上一層樓。
所以,大家對情感之事興緻不大。
“衆仙家有此覺悟,甚好。”元昭贊同道,一邊翻閱待會兒要背誦的書冊,“其實禁與不禁皆是天宮對衆仙神的一種愛護,不必過分解讀,做好自己便可。
當然,我不建議你動情。你太弱了,萬一出現競争者,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正如自己的前世,簡直死不瞑目。
幸運的是,她不知怎的居然知道自己的死因,居然還看到情人在她死之後被他那位紅顔知己騙得團團轉。還接受對方的軟語安慰,這才徹底死心去轉世。
“可是東東,你這樣無情無欲地修,有意義嗎?”林舒謹慎問道,“如果聖君願意和你雙宿雙飛,你還會這樣廢寝忘食地修煉?”
這問題問得好,元昭目光略頓,腦子呈現短暫的空白,最後才說:
“沒有如果,他已經是佛門弟子。”
人生除了兒女私情,還有别的很多目标要實現。比如煉化師兄給的轉元珠,修成混元訣第三層,開啓羅天救回靡樂……人生的目标接踵而至,從未停歇。
她幾乎忙不過來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老頭子今天的話也在明裏暗裏提醒她,莫給予三師兄太多的關注。莫要重蹈覆轍,把他這位好不容易從泥沼裏爬出來的弟子又扯進去。
阿爹多慮了,她隻是憂心三師兄的性命,沒别的心思。
阿爹的一席話,讓她連憂心對方性命的心思也化爲烏有。因爲對方修爲比自己高,她心安理得地認爲他能自保,是以老頭子今天還特别感慨地誇了她一句:
“同爲靈山之神,你比雲瀾更出色。”
不知怎的,這句話讓她心裏悶悶的,可她拒絕琢磨細究。
“林舒,換作是你,你是樂意在天界過着蒼白無趣的修行歲月,還是更願意留在凡間飽嘗人生苦短但百味俱全的日子?”元昭借話題分散自己的心思。
“自然是天界好。”林舒根本不用考慮。
凡間,她是再也不想去了。
可如今神仙們也能過尋常夫妻的生活,東東身邊也有合适的對象,她卻不樂意。看在旁人的眼裏,這很不可思議,畢竟真君可是未來的天君。
不過,看到元昭專心背書,林舒把這番話憋了回去。
自己不是東東,無法與她感同身受。或許聖君是她唯一的曾經滄海,無人可以代替。能夠擺脫七情六欲折磨的神仙,她眼裏的風景與格局定然更勝旁人。
旁人就甭操心了,顧好自己再說吧。
許是這天的話刺激到林舒,她當天便回了聖德殿,還特意告訴元昭自己或許要隔好一陣子才能過來。
無妨,無妨,元昭喜聞樂見地揮揮手,成功地讓對方挂着一張晴轉多雲的臉走了。
其實,元昭挺喜歡跟林舒聊天的。
聊完之後,心頭的一些郁悶煙消雲散,仿佛從來沒存在過,複歸坦然平淡的心态繼續背書。
不知不覺又過了些天,霧幽山的人來了,共四人,兩男兩女。
倆男的一個是桑渝師兄,一位是巫茲仙君。
另外兩名女子是陌生面孔,其中一位是巫茲的同族,叫巫雅;另一位叫玉筝,乃黑水族玉氏的少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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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