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近身護衛的青鶴聽到動靜,連忙現身,“怎麽了?”
元昭收起小火苗,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我最近有練功?”
“是。”青鶴心裏咯噔一下,仍然颔首,“近三個月每晚亥正必練,屬下問您, 您還說身子太重,受不了。”
口吻跟往常一般無二,完全看不出異常。
況且,殿下幾乎成神的軀殼突然跌至築基的修爲,不習慣很正常。所以,她和紅藥并未多想, 甚至覺得殿下可能已有應對玄魔之策。
莫非她們搞錯了?!!
“難怪不足一年,”元昭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本君的功力便從築基晉至化神,可謂突飛猛進啊。”
等年滿一年,她的修爲就該恢複到渡劫期了吧?
本君,殿下的這個自稱已經許久沒提了。聽得青鶴頭皮發麻,心中驚駭,卻不動聲色:
“殿下天賦異禀,本該如此……”
話音未落,向來忠心耿耿的青鶴驟然發難,朝端坐榻上的女君出手如電飛出一簇金光。
卟卟卟地打入她身上數處要害,尤其是她的靈台被打入十八道芒刺。
“得罪了,殿下!此乃聖君給的四九神針,用的金烏之火和他的金光咒煉制而成。僅傷魔祟, 不傷人身!”青鶴頂着弑主的心理陰影解釋,一邊施以封印。
殿下說似有故人至的那晚,聖君突然而至交給她一副金針, 說如有異常便用這個可封她一時。
這個一時, 有可能是片刻, 亦有可能是幾天,看她魔化的程度吧。
“打得好!”全身要害被釘住動彈不得,四十九枚啊!痛得元昭渾身直冒冷汗,說話直哆嗦。特麽的,剛睡醒就給她一份大禮,這日子沒法過了,“八棱……”
“在。”混元鏡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腦闊疼,但又想起它沒有腦子。
“選個四下無人的地面窟窿……”她要重點業火,徹底鏟除禍根。
雖然很舍不得,但不能再拖了。
魔化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本以爲不修煉就能多熬幾年,卻沒想到連一年都沒撐過。玄魔修煉,就等于她修煉,相反亦然,必須趁它未成氣候趕緊除掉。
“通知雲風道長幾人和西炎宗主、還有聖君,請他們爲我護法。”趁自己被封住無力出來作祟,元昭竭力保持頭腦清醒作出安排,“八棱, 你把位置告訴青鶴……”
不必告知她,她知等于玄魔知曉, 怕它垂死掙紮另作謀算。瞧,她話沒說完,腦門就開始一蹦一蹦地扯痛。
“諾!殿下您忍着,我去找聖君……”
“快去!”這時的元昭已經聽不清她的話,全神貫注應付識海裏的玄甲女子,“玄魔,你掙紮什麽呢?你我一體,當年墜入玄魔火獄本君可曾有半分恐懼?”
少給她丢臉了,區區業火,燒就燒了,有必要吓得像隻半熟的大蝦活蹦亂跳嗎?
“你瘋了!”玄甲女子被釘在靈台裏疾言厲色,“變強有什麽不好?!還有,本座乃龍元君!”少給她玄魔玄魔的叫!
“嗤,笑話,”元昭氣笑了,“我族世代以除魔爲己任,以蒼龍址定國之名。本君當年率二十萬凡軀力抗魔君,使天郡九州避免生靈塗炭才被追封的龍元至尊。
你一介魔君稱這名号不覺得可笑嗎?”
“你我本爲一體,我是魔,你亦魔!”玄魔冷笑,“你爲神,我亦神,有何區别?”
“我不怕死,你怕!”元昭嘲諷,“剛才不知是誰在急得跳腳,恨不得立刻掙脫逃離業火焚熾像那喪家之犬。”
“你是不怕,你是無力掙脫!若非本座,你至今還在玄魔池裏泡着!”
“本君自願魔化逃出的玄魔池,有本事你跳入業火淨化魔性逃出生天啊!”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慫誰孫子!
獨自吵得正歡,渾然不覺殿内倏忽多出一個人來。
聖君神色複雜地站在原地,看着精神分裂的某人左一句右一段地争執着。的确厲害,未滿一年就到分神了,難怪她突然間心急如焚。
更厲害的是,她體内的玄魔能悄悄利用這具軀殼修習正道法門,不傷自身。
是以,不僅她本人察覺不到,就連他給的珠串亦毫無反應。等玄魔恢複昔日女君的功力,這珠串就算察覺到魔氣也于事無補了。
正在打量間,吵得正歡的兩個元神終于發現他的存在,某人迅速變臉,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阿晏,救我……”
“閉嘴!”元昭閉眼,不忍直視道,“你好歹是玄魔!”連魔君都差點跪下的魔,要有魔的尊嚴!
“阿晏,”玄魔不理她,繼續哭求,“我不想死!你上輩子欠我一條命,你不記得了嗎?”
她是她的魔性,在外人眼裏,她的話多多少少包含一點真實性。聖君剛毅的臉龐露出一絲難過的神色,元昭見狀暗呼不妙,忙以強硬之勢奪回主權開口:
“魔的話有幾分真實性,你要懂得分辨!”
“阿晏,你說過,如有下輩子定會保護好我!你身爲上界真仙難道要失信于己嗎?我在你身邊守了幾十年!你說過什麽我記得一清二楚!我一直在等你……”
唔,胡說八道!
元昭這回不争辯了,強忍怒火,務必讓自己保持頭腦一片空白。
“阿晏……”
閉嘴!元昭猛然睜眼,不顧身軀被釘住的疼痛,雙手迅速結出一道封魔印打入自身。同時喚出太古劍的日照之火從内至外燒出,刹時靈台劇痛頭大如鬥。
她的自.燃跟自縛頸脖是一樣的道理,很難将自己殺死。
所以,她的目的是封住那道神識,讓其閉嘴。但身上有神針釘着,又要引火焚熾另一道神識,其難度非同尋常,而且自身的痛苦加倍。
可那道神識的話太難聽!
她甯可忍受劇痛,也不願再聽到自己說出關于前塵往事的一個字。幸運的是,站在殿内的人沒讓她久等,一道白光刺眼而來……
很快,那道神識被重新封印,被神針紮住的地方亦痛楚全消。額頭有一隻手掌輕按着,溫暖如昔,令人安心。
“對不起,”臉的上方有人說話,她微微動了動眼皮,努力睜開。看到一張親切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目露心疼無奈,“我必須等你全面壓制它才能出手……”
否則,他的封印會把她和玄魔一同封住。
他不能讓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抛入業火焚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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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