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嶺的風煞原本是四面八方地吹,從無規則。
但外界的魔界居民并不知曉,在這片令人膽寒的土地中央,四面凜冽的風煞呈龐大漩渦狀朝中心點彙聚。
不僅是風煞,就連正在石林裏捕食的蝕骨獸刀螂也一個不慎被卷入漩渦,即使它們揮舞着猶如斧頭的兩臂拼命勾住石縫,亦難逃被撕碎燒煉吞噬的下場。
經過異火的煉燒, 哪怕魔獸亦不過是一團氣息。
除了蝕骨獸,還有誤入嶺内的魔界居民亦化爲天地之氣被漩渦中心的女子吸收殆盡。蝕骨嶺裏無日月,和玄魔池一樣暗無天日,她根本不知自己坐了多久。
隻知靈墟裏逐漸元氣充盈,她的外表也在發生變化,薄唇暗紅似血。眉心緩緩浮現兩縷煙形印記,往上疊的第二縷僅半截。
印記原本呈淺金色, 如今呈暗紅, 宛如兩縷妖冶的血絲蔓延。
在這片天地,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吸納天地之氣,隻入不出。由于無所顧忌,眉心那往上疊的第二縷印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延伸。
蓦然間,一道強勁威壓從頭頂的上空疾速砸落,轟的一聲巨響,她和端坐的位置被轟得粉碎。
漩渦應聲而散,中央呈真空狀,皆因半空張開一道結界将風煞擋在外邊。數道颀長的身影呈圓形懸圍着,朝粉碎的山石虎視眈眈,寬大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們期盼那女子已被轟得粉身碎骨,成了一縷風煞。然而事實不樂觀,轟!地心爆出一物體,混在無數猶如箭矢的碎石射向半空。
懸浮于半空的身影皆爲魔将,豈會輕易中招?
刹那間,天空晃出無數身影, 令人分不清虛實。可那女子亦非等閑之輩, 彈出的同時分化出虛影無數,混在敵人的魔影裏正好渾水打魚一打一個準。
畢竟她是孤身一人,餘等皆敵,不必留情,更不怕打到自己人。
戰況激烈,從蝕骨嶺的上空打出嶺外,他們設的結界在她眼裏形同虛設。遇魔殺魔,遇獸殺獸,碰到結界舉劍就砍。
對,她手裏有劍,一把原本翠綠的青竹劍成了玄竹劍。
浸染過玄魔池水的兵器,魔将們碰着傷着原本頂多被魔氣侵蝕靈識。可不知怎的,碰到她劍上的魔氣,竟一個個臨陣倒戈殺向自己人。
“好個妖女!竟在兵器上動手腳!”女蓬守在魔宮的靈幕前看得很清楚,冷哼,迅速朝靈幕裏的自己人施法遠程解除他們身上的巫術,“看你還有何招數!”
在蝕骨嶺外圍的上空,眼瞅着敵人一個個恢複神智。反應敏捷的女子迅速雙手結印,頃刻間, 她的身後出現無數魔氣四溢的劍芒。
雙手用力朝前一揮,漫天劍芒宛如飛虹般唰唰地刺向敵軍。
無論瞬閃瞬避, 架不住數量太多讓他們避無可避, 這次無一幸免地全軍覆沒。沒死,趁遠方高人爲他們解咒之時,女子身子一閃,再一次消失于天地間。
看到了吧!老巫婆氣急敗壞地爲自己人解着咒,一邊暗裏吐槽。
魔君竟還妄想着讓她取代自己成爲魔界的一員大将,哼,瞧瞧那喪心病狂的作戰方式,豈是他能掌控的?唯有徹底消失她,大家才能安……
念頭未落,忽覺身後一陣異動,尚未來得及回頭,緊盯靈幕的視線已經飛速偏離位置。
跌落一旁時,她還瞧見自己伸着雙手解咒。
她:“……”這,這是?
“放肆!”
殿中一道暴喝,兩股強勁的力量狹路相逢,嘭!整座魔宮地動山搖,穹頂咔咔作響,魔宮要塌了?!然後看到自己那具衰老的殘軀被殿頂的巨石啪地砸中。
她:“……”真的是腦袋掉了。
眼珠咕噜一轉,瞅瞅殿中,果然是那妖女進來了,如今和魔君打到了外邊。不行,她得去盯着。她是巫,腦袋掉了也死不了,撿起來駁好還能用……砰!
視野全黑。
她:“……”
應是被殿頂的石頭砸中,若要複原恐怕需要一段時間。無妨,她還有很多保命的後招。是她低估那妖女的手段了,還妄想要奪其軀殼,是她異想天開了。
這禍她得趕緊補回來,不然,天上地下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沒把那奸細殺了。
“靡樂……”
一道身影應聲而現,恭順地垂首蹲在她的頭顱跟前聽候差遣。
她:“……先幫我把頭和身接好。”
“是。”
雖然很嫌棄自己的老軀,可離了這具擁有上古大巫血脈的軀殼,她的巫術就不大好使了。始終是原來的軀體好用啊!神梭還在妖女的手裏得把它奪回來。
……
而殿外,那無知無感的女子與魔君打得不可開交。
可她畢竟是外來戶,且在功力幾乎散盡之時被扯入魔界。盡管在玄魔池裏修複些許,但在幻境中又耗費了不少,幸虧之前在蝕骨嶺肆無忌憚地狂吸一通。
然尚未徹底煉化,火候終究是差很多。無法與魔君抗衡太久,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至今還能堅持,多虧她無知無感,即便被毀了半邊身軀亦無所畏懼。
魔君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反正女蓬那廢物奪不了她的軀殼,留之無用。不如讓他将其連帶一身功力全部吸食殆盡,以消他心頭之恨。
正要下手,蓦然身後遭人突襲。
原來,那些原本參與圍剿她的魔将趕到,不對付她就罷了,反而傾盡全力沖着他招呼來了。
女蓬那廢物!一點事兒都幹不好!
計劃受阻,魔君怒不可遏地先把自己的魔将吸了。等他吸完再轉身一看,目标人物又不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女蓬——”
……
且說元昭,頂着半邊身軀伺機而逃。逃向魔界居民的集居地,所到之處宅居倒塌,民仰獸翻,皆無一幸免全部被她吸走了魔氣補充體力。
後來覺得太慢了,果斷落在一棟高樓屋檐之上,朝整個民居範圍劃下聚靈陣……
就這樣,她被魔将們一路追趕,一路吸食本地居民的氣息。待恢複到一定程度時,迅即暗中潛伏後退,伺機偷襲前來捕捉自己的魔将們。
除了他們的魔氣,她仍在吸收咒念反饋回來的各種信息,從中得知自己的身份——
天界奸細?
偶爾停下來陷入沉思,她依稀隐約記得自己是靈界的女君,叫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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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