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不成,反被吞噬,連自己的本命法器都召不回來了。無用之人不必顧惜,彈指一揮間,眼前的枯瘦衰老的身軀和那位年青魔女一并俱滅。
“尊上,神梭在她手裏!她肯定已經逃脫,務必找到她!”
她本想奪舍, 結果遭到反噬。
不僅自己的靈元被吸收消化,且借助她的靈識奪走了神梭。對方乃武巫一脈,其功力遠勝于她,就算自己還沒死也召不回法器。
意味着對方已經學會控制神梭,這是她最大的失誤,低估了對方的巫術。
沒有法器, 她在魔君面前什麽都不是,但又必須寄望于魔君能夠替自己奪回法器。否則, 莫說成爲三界至尊了,連苟且偷生都成了奢望。
毀了七寶,又沒了法器,魔君饒不了她。
縱然兩具軀殼灰飛煙滅,老巫婆的聲音猶在世間回響,仿佛從遠方傳來。用腳趾也能猜到,眼前這兩具不過是她的分身替身,真正的她不知在哪兒藏着。
一連毀她兩具替身,魔君的怒氣漸消,開始慎重考慮她的話。
女蓬的法器丢了不打緊,可它落在外人的手裏的确堪憂。
飛沙走石間,魔君緩步來到玄魔池旁。方才說它經曆了天長地久,效力有所減褪純屬調侃。玄魔池存在得比他久,連萬年前的魔尊在它面前也隻是小輩。
其魔力自然不會消退,但,若非威力減退, 區區一名靈界女子如何抗得住玄魔之氣的侵襲保持神智清醒?
此事頗費思量, 但一想起對方剛才顯露的功法, 嗯,她若真是那老不死的徒弟倒說得過去。可如果是那人的徒弟,女蓬的法器落在她手裏就更不得了了!
想畢,揮手撤去池面的封印,靜等片刻,果然不見她躍出。
正如女蓬所言,她果然逃脫了!啧啧,女蓬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瞧瞧人家,剛拿到手的法器就能運用自如,不知是離開玄魔池還是離開了魔界。
“傳本座之命,”魔君惱怒地轉過身來,神色陰沉,揮出女子的影像随令而行,“即刻搜捕天族奸細……”
就算那女子已經成魔,也絕不允許魔界出現第二位魔尊!魔界至尊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
……
魔界東部的蝕骨嶺,陰風陣陣,将站于山石頂巅的女子的衣物刮得稀爛, 幾乎不着片縷。正在凝神打量手中法器的女子察覺到了,垂眸瞧了瞧。
她盡管是傀儡,憑着軀殼與元神的記憶, 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向某個女子道過謝來着,因對方給她衣物蔽體。
可見,有衣物蔽體是一件頂要緊的事。
隻是,這衣物委實脆弱了些,連一絲風煞都抗不住。
一個心意動念,将從身邊刮過的風煞凝成一襲衣裳裹體。雖然腦海裏掠過的影像是白衣女子,可眼前的石林黑壓壓的,風煞陰沉凜冽,便凝成一襲玄衣。
蝕骨嶺的風煞鋒如利刃,陰寒削骨。
連魔界居民亦不敢擅闖,因入内不到一個時辰會被削成骨架,再過半個時辰連骨架都難以剩下。若不能及時逃離,就連元神也被削成碎片成爲一縷風煞。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爲腦海裏不斷湧入各種信息。
約莫知道這些信息的來曆,記憶中,她曾經向一個人下了咒念,咒念一分爲二,二分爲四……
如今,幾乎整個魔宮的居民都成了她的信息傳送情報員。
從信息裏得知,這蝕骨嶺離魔宮約有萬裏之遙,本爲魔界犯民被流放之地。人迹罕至,免受打擾,正乃極佳的修習功法和臨時的栖身之地。
女子雙目無神地凝望眼前的一切景象,心裏念念不忘:
真身,奪回真身,成三界至尊。
念畢,目光呆滞地瞅瞅手中那锃亮的玄黑法器,咻地收入一個叫靈墟的空間。她實力太弱,雖利用它逃出那黑壓壓的地方,卻無法催動它打開靈界通道。
功法,修習無上功法,獲得無上力量啓動它……
帶着這份執念,她本能地坐于石巅之上開始修習混元一訣。風煞之力極強烈,不多時便将她的衣物再次削成碎布,臉龐、頸脖和手臂等部位先後被割裂。
接着整具軀殼傷痕累累,在她眼裏,身上的血肉和衣物是一樣的。
軀殼傳來的痛楚讓她加快吸收風煞的速度,别說身上血肉橫飛,就連她的元神也在遭受割裂之苦。直到難以承受的地步她才收功,并張開結界煉化煞氣。
煞氣被煉化,功力愈發深厚,血肉之軀和衣物迅速恢複如初。然後撤開結界,重複剛才的步驟。如是反複多次,不知歲月的流逝……
魔宮,魔君最近的脾氣特别暴躁,身邊侍奉的人無不膽戰心驚。尤其是奉命值守玄魔池的魔将每天傳回消息,讓傳訊的魔衛每天硬着頭皮冒死入殿彙報:
“尊上,玄魔池沒動靜!”
“滾!”暴躁的魔君手一揚,又一名負責禀報的魔衛被灰飛煙滅。他暴怒的雙眸猩紅淩厲,瞪着殿中瑟瑟發抖的将臣們,“給本座繼續找!”
魔将魔臣們如蒙大赦,瞬如潮水般退出大殿。
“女蓬,”空無一人的殿中,魔君的聲音悠悠響起,“一個時辰後還找不着,你就不必藏了。”
對付上界的叛神,他豈會毫無準備?她是死是活盡在他的掌握中。
“尊上,”空蕩蕩的大殿中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屬下剛剛蔔算出她藏于土燥木虛間。東方木,戊土燥,符合此特征且利于她修習功法的必是那蝕骨嶺……”
戊土又爲高山之石,氣勢厚重。而蝕骨嶺乃山石之林,風煞剛猛,最适合她修習的功法且不易讓外界察覺。
“古有記載,離開玄魔池且擁有神智者,尊也。”蒼老的聲音繼續道,“一界不容二主,尊上,爲了您的至尊地位,必須趁她靈智未複、功力未成置于死地。”
就甭想着讓她取代自己了。
自己好歹還能受他控制,而那位,浸過玄魔池出來的魔是玄魔,豈是區區一名魔君能夠駕馭的?小心奪了他的鳥位,反将他發配蝕骨嶺受削肉剔骨之苦。
當然,她女蓬也落不着好,畢竟是她将對方扯入玄魔池的。人家原本在靈界待的好好的,卻因她貪圖對方的軀殼被拽入魔界。
成魔之仇,不共戴天!
是以,無論于公于私,她女蓬和魔君才是真正的同道,理應禍福與其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