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舒的作用,着實讓元昭驚歎。難怪卦象說林舒是她的貴人,老天爺誠不欺她。
對于林舒,元昭并非毫無算計。
在地球時,她是商人,習慣觀察入微,心眼多;在天郡又是個一言一行皆要衡量利弊的皇族女子;她帶着記憶來到靈丘,又怎麽可能是個至真至誠的人?
針對一個人的性格、愛好作出恰當的反應,讓對方産生好感和親近,已經是元昭刻入骨髓的本能。
她有八成的把握肯定林舒不會離開,當然,對方若真的離開了,也無妨。她雖然滿腦子的算計,但說話算話,尤其是對方與她并無利害關系,無須強留。
她看得出林舒的本體,卻不知對方的用途,眼下得知,格外吃驚。
“我是祭劍而亡,深知引火焚身的痛楚。”對方的坦誠,讓元昭于心不忍,“可我的那份痛楚有盡頭,不到一刻鍾就無知覺了。你不同,你死不了……”
那滋味,生不如死啊!
而且,煉制改造混元鏡不能用凡火。在靈丘,目前已知的有冥火,玄魔之火,業火,地心之火,還有西炎真君所習的大日金炎。
她現在練的就是《大日金炎》,雖是皮毛,沒有心法和口訣。
可她品階高,那焚神業火雖是半成品,威力亦不可小觑。沒辦法,她還沒找到合适的煉火之法,隻能拾人牙慧。
招式有所創新,與西炎真君區分開來罷了。
她不出門尋找新功法,是覺得新功法與《大日金炎》無甚區别。都是前輩們練過才傳承下來的,那她修習《大日金炎》有何不同?西炎真君也是默許的。
放着現成的不學,爲何要舍近求遠另覓功法?
修真嘛,修出真我,凡事随心。而她的真我是追求逍遙自在,省心省事,清靜無憂。眼下風景正好,除了遏制那地心業火之外,她别無所求。
而淬煉上品法器,能用自身的火最好不過了。可她的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我知道……”一想到置身火海的痛苦,林舒打個冷顫,“沒事,忍一時,換取千萬年的太平無憂,值得。”
話雖如此,爲了讓她有心理準備,元昭扔出一縷火苗到她手上,霎時痛得直跳腳:
“呀呼!呀呼!痛痛痛……”
痛是痛,可她手沒有半點燒傷的痕迹。
“這點火不算什麽,”林舒幹巴巴地,故作灑脫道,“和我相比,你們都是神仙,想與你們爲伍總得付出代價。萬一你成功了,裏邊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就當積德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要向這群神仙證明,自己這凡人并非一無是處。她是憑自己的本事留在白帝城,并非全然是靠老鄉的憐憫和同情。
看到林舒眼裏的恐懼、不得已和強作鎮定,元昭不由百感交集:
“難得你有這份心,可是林棗,就算你肯犧牲自己,也未必能迎來你心目中的鳥語花香,花紅柳綠。在開始之前,我得命人準備靈石,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哪怕在開始的前一秒反悔,也來得及,她不會硬迫她跳入火坑。
“嘿嘿,我知道。”聽到林棗二字,林舒的眼裏淚光閃爍,仍倔強地笑說,“這些話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真的會反悔……”
她是真的怕,也是真的願意一試。
她的痛苦旁人無法感同身受,即便老鄉也曾跳入火海。但正如她所言,她的痛苦是短暫的,而自己不知要熬多久才能熬到結束。
這種時候,她不需要任何鼓勵的語言。
無論是鼓勵她堅持,還是鼓勵她臨陣脫逃,都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
很快,青鶴、赭百裏等人接到女君的一道指令,即刻收集上品靈石随時備用。另外,正式任命青鶴等人爲四大護法,赭百裏爲武衛軍的統領駐守神稷宮。
七天後,女君要在靈曜宮煅煉鎮壓業火的神器,不可有半點錯漏。
“你們找到材料了?”赭百裏半信半疑,來到青冥宮問青鶴,“那可是五行靈獸的精魄。”
那可是五行靈獸,五位不同屬性的妖王。
半信,是因爲下達指令的是女君本尊,相信她不會拿這個來說謊。半疑,是他不信青鶴等人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内,能夠找到并且打敗五大妖王取其精魄。
“你們見過那五行靈珠?”赭百裏蹙眉道,“能否讓我也開開眼界?”
靈丘的騙子可不少,女君年幼且曆練少,莫要一時心急遭人蒙騙。
“沒見過,”青鶴搖頭,可她對自家殿下的能耐十分自信,“君上自有門路,總之她說有那就是有,我等聽令行事便可。”
赭百裏默了。
“君上所爲牽涉到靈丘衆生的福祉,”青鶴看着沉默不語的赭百裏,一貫冷淡的語氣裏多了一絲誠懇,“還望赭統領能不計前嫌,遵照旨意準備靈石備用。”
這個前嫌,當然是指她以雷金镗脅迫他來守山一事。
神稷宮初立,君上與她們幾個一窮二白的。縱有仙雲宗作爲後盾,赭百裏的渾厚經濟實力也是相當可觀。
有他的支持,君上煉器的成功率至少有八成以上。
人一旦露出短闆,精明人自會打蛇随棍上。赭百裏濃眉挑了下,态度謙恭:
“那是自然,個人私怨怎比得過天下蒼生?赭某定當竭盡全力,确保君上得償所願,煉器大成。”
說得誠懇,卻一臉的輕描淡寫,不以爲然。
青鶴從他的話裏聽出一絲異樣,擡眸瞅他一眼,想了想,道:“那就拜托赭統領了,待此事一了,鳳翅雷金镗自當奉上,絕不食言。”
受殿下影響,她不是很在乎法器、丹藥之類的輔助工具。
得之泰然,失之坦然,隻要他相助殿下煉器有功,那雷金镗給他又何妨?待殿下解決那地心業火,複蘇白帝城地界的靈脈,衆人隻須潛心修行自會功力大增。
法器的作用就變得可有可無了,更何況,天下之大,還怕沒有合适她的法器麽?
瞧瞧殿下,連功法都沒有,可曾着急過?
“青君明知我心意,又何必裝糊塗?”她的話正中下懷,赭百裏神色不變道,“何況雷金镗已認你爲主,我怎能奪人所好?”
隻要她人是他的,雷金镗在她手裏還是在他手裏,有何區别?
呵呵,青鶴忍不住嫣然一笑,在對方驚豔的目光注視下,心平氣和道:“統領有所不知,我家殿下耐性不足,同一件事她從不做第二遍……”
地下靈脈的複蘇機會僅此一次,錯過就錯過了。
特麽的,别給臉不要臉,她是天子近臣,一旦煉器失敗就莫怪她慫恿殿下遷宮别居了,誰稀得賴此等死不成?
她的威脅讓某人一本正經的表情破了防,輕笑出來。
據他觀察,女君的耐性挺足的,怕是她這位近臣耐性不足吧?一言不合就亮刀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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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照舊随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