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鶴州,大首山,占地遼闊,峰巒疊翠,與世俗小國毗鄰。大首山的自然資源豐富,引人垂涎。之所以和諸小國相安無事,皆因此山由武道中人統領。
東境大仙門的碧海聖域推崇強者爲尊,這一觀念影響了整個東境崇武尚鬥,出色武者輩出。
其中,尤以大首山周圍的城池最多武修。
沒辦法,大首山有個太武道,它沒有掌門,其統領赭百裏本爲天诏國嶽天大帝座下四大戰将之一。那場奪寶之戰中,嶽天大帝和他的三位同袍俱已殒落。
因他有治國之才,一直留守天诏國代理政務才幸免于難。
嶽天大帝殒落後,他成了天诏國國主。除了修爲、聲名不比以往,但在國家治理方面并無不妥。畢竟,天诏國一直是他在治理,如今更加名正言順罷了。
然而,大帝沒了,天诏國引來無數邪修、強者争奪靈脈等修行資源。憑他一人之力,最終沒能保住先主打下來的江山。
國破家亡,心灰意冷的他率領少量部屬來到這大首山潛心修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碧海聖域崛起之前,他創立的太武道已經名揚天下。不僅在大首山紮穩腳跟,跻身于天下二等宗門,更與聖域的少掌門不打不相識。
赭統領是無寶不出,但伯少掌門時常登門讨茶喝。世人方知,兩人因惺惺相惜而成爲至交好友。
據傳,伯少掌門能有今天的武學造詣全靠赭統領的指點。是與不是,當事人從未澄清,往來依舊,虛實無從考究。
伯少掌門與赭統領相差幾百歲,前者早已成親,後者至今未娶。
不過也快了,負責下山采買的太武道弟子最近無不面帶喜色,走路有風。有相熟的人好奇問起,都說他們太武道就快有統領夫人了!
哦?那果然是大喜事啊!
依附太武道的店鋪、世族紛紛好言不斷,調侃恭賀赭統領終于舍得扔掉那頂千年老光棍的鐵帽子了。
“不知新娘子是哪位宗門仙子?”
太武道可是赫赫有名的二等仙門,赭統領更是出身高貴,修爲高深莫測,尋常的修仙門戶絕對配不上。
“據說是一名散修女冠,金丹真人……”
“哦,那勉強配得上,畢竟赭統領可是大乘真君……”且千百來,他和聖君一樣,身邊從未有過女子,世人戲稱他是一塊莫得感情的鐵疙瘩。
這種人一旦動情,應是個用情極專的。
但是,正因爲他從未有過女人,突然冒出娶親的念頭,難免引人猜疑。疑他娶親别有用心,比如爐鼎啥的。如果是結道侶,他堂堂一大乘真君何須低娶?
他與伯少掌門不同,當年鳳笛仙子是在入門之後,才與伯少掌門相處久了漸生情愫。
而赭統領從未提過有娶親的念頭,這突然之間……哈哈,當然了,不排除他遇到對的人才産生娶妻的念想。
畢竟,欲做爐鼎,又何須成親那麽麻煩?
……
入冬了,外界寒意陣陣,甚至有的地方已經絨雪漫天。而大首山的深處,風景清幽,林間鳥雀脆鳴,猶呈春色。
山間有結界,無歲月,四季如春。
“見過真人,統領命奴婢們來侍候您換婚服。”一名紫衣女官領着兩列淺衣婢女來到吟風殿,朝盤坐榻上靜修的女子恭敬道,“吉時将至,還要梳妝,恕奴婢們打擾……”
“我要見你們統領。”素衣女冠仍閉着眼,淡然道。
“統領說了,隻要您換上婚服,他即刻就到。”
女冠娥眉一蹙,緩緩睜眼,紫衣女官以爲她答應了,連忙回頭指揮身後的婢女們放下盤托等物,好速速上前侍候。
殊不知,等紫衣女官轉過身來,眼前已空無一人,不由心驚:
“真人?真人?”
糟了!新娘子不見了!
霎時間,偌大的後殿亂糟糟一片,衛兵、婢女們急裏忙慌的四處找人。不到半盞茶的工夫,連前殿的太武堂弟子都驚動了,這下可好,仿佛戳了馬蜂窩。
所有人出動,四處搜尋。直到首席弟子接到師尊的傳訊,命衆人隻管繼續籌備婚事,不必尋了。
在太武道的地盤,準統領夫人跑不了。
這不,那名女修已被他們的赭統領堵在大首山的峰巅之上……
“爲何要逃?”一名褐袍男子迎風而立,衣袂翻飛,身姿筆直魁梧,和顔悅色地看着站在跟前不遠的素衣女冠,“又爲何不逃?”
他自問長相不俗,修爲不差,且相識以來一直待她關愛有加,事事周全。
雖然她不屑一顧,卻更讓他上心。
千百年來,不知多少女修欲與他結爲道侶。在大帝殒落之初,他修爲尚淺時,更曾被修爲高于他的女修脅迫結侶,全靠他有一顆七竅玲珑心才得以脫身。
這樣的他,談不上人見人愛,但從不缺愛。
隻是不明白,這樣的他,眼前這位在秘境裏相識的女子,竟連眉毛都不掀一下。這份罕見的無視讓他深感好奇,甚至不惜勞師動衆以行禮作試探。
據某位經驗豐富的少掌門稱,欲知對方是否對他有意,可以婚禮作試探。
倘若她羞憤而逃,他反而有幾分機會;倘若她以死相逼,他盡可徐徐圖之;倘若她無動于衷,那就沒轍了。人家道心堅定,他還是換個對象玩過家家吧。
“赭百裏,”他的話,成功地讓一直緊盯太武殿的素衣女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跟我打一場如何?”
“哦?”終于讓她開口說話了,赭百裏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興味,“我赢了,你便留下?”
“可。”素衣女冠不愠不火道,“我赢了,你随我離開。”
咦?這話讓赭百裏忍不住輕笑出聲,“可否給我一個更合适的理由?”他敢用人頭擔保,她說這話絕非對他有意。
“剛剛接到我家主上傳訊,”素衣女冠并未賣關子,一臉淡漠道,“她擇居天诏國,讓我等将那座長靈山别宮修葺一番,改名神稷宮……”
長靈山改爲大荒山,天诏國改爲白帝城。一窮二白的白,落魄皇帝的帝。
以後,那裏就是她清修之地了。
“什麽?”赭百裏聽完,笑了,笑意不達眼眸,眼底怒意暗湧,“不知你家主上姓甚名誰?爲何選擇靈脈枯竭的天诏國爲安居之地?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爲你們另擇栖息之所……”
這番話是真誠的,不摻雜個人情感。
“不必了,”素衣女冠淡然道,“我家主上既選擇那裏,就不會輕易改變主意。我知道那裏曾經是嶽天大帝的居所,你是他的戰将之一。可他已經不在了,天诏國也沒了……”
那裏寸草不生,一切生靈無法生存。
人都走光了,成了無主之地。難得她家殿下不介意肯擇荒而居,是天下蒼生的福分。
“所以?”赭百裏盯着面前的女子,目光淡漠,不帶絲毫情感,“你這次主動來找我……”
“擔任我主上的守将。”素衣女冠坦言道。
“……”赭百裏閉了閉眼,終是忍不住仰天長笑,“哈哈哈……”
這真是太可笑了!
自他成名以來,就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哪怕聖域當初來請他,也不敢說讓他去看門。眼前這小小女子哪來的底氣?該不會仗着他心悅于她,就……
唔?
當看到面前的女子後躍數丈,手一伸,亮出一把雷光閃灼的兵器時,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神色駭然地瞪着她手中那把兵器。
“雷金镗?!”
鳳翅雷金镗!他家主上嶽天大帝的神兵!大帝殒落後,那雷金镗就不見了!虧他千百年來尋尋覓覓,卻一直不見蹤影。
“你怎會有雷金镗?!”這下子,赭百裏的一身傲氣不複存在,隻有滿眼驚駭,“你是雷靈根?!”
“别廢話了。”神兵現,素衣女冠身上的衣物也唰地變回一身青衣,目光冷冽,“赭百裏,你要麽随我回去守門;要麽……”
話意未落,手中兵器朝太武殿的方向一舉,噼啪!前殿的匾額被劈得粉碎。
“太武二字,你不配!”
木錯,她這次是來砸場子的。隻是好歹相識一場,大家又同爲戰将,她實在不想與他撕破臉,結果鬧了個烏龍。如今主上有命,她得走了,不得不說破。
“赭百裏,”砸了匾額,青衣女子将兵器指向一臉愠怒的赭統領,漠然道,“我,太武帝禦前近衛青鶴,正式向你挑戰……”
她要用嶽天大帝的神兵收服他的将領,回去給她主上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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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像在修行,沒辦法,今天依舊隻有一更,抱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