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很遺憾,因爲他想要找這個人聊聊的。
然而,端午爲什麽格外的關注這個人?
因爲在這麽多的圍觀群衆之中,這個人顯得很突兀,此人站在萬福樓的門口不像是客商,而且也并沒有其他老百姓的熱情。
他壓低了帽檐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臉,而再加上他的身上散發出習武之人的氣質,便令端午不得不多想一些什麽。
隻是可惜,就差一步,如果不是宋哲元打斷他,他許是會将對方留下來查一個清楚。
端午無奈的回頭,對于宋哲元他沒有任何評價,因爲這個人還算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隻是心窄了一些,最後客死在了異鄉。
“呵呵呵,老宋!”
端午一如既往的自來熟。
但是此時,宋哲元卻很詫異。心道:奶奶的,這小子是怎麽知道我姓宋的?難道是有人知道我要找這小子的晦氣,提前給他通風報信了?
想到此處,宋哲元質問道:“你小子怎麽認識我的?”
端午湊近道:“西北軍的五虎上将,大名鼎鼎,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呵呵!”
這馬屁拍的,宋哲元舒服,哪怕之前有一百個心思想要教訓端午此時也沒了脾氣。更何況他剛剛說話很不客氣,但人家不僅沒有生氣不說,而且緊着賠笑。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再動手,弄的他連說辭都沒有了。
隻是這句老宋叫的,是不是有點太暧昧了些?
宋哲元正想問面前的混球爲什麽要叫自己老宋,卻不想一正在這時,端午卻又招呼道:“老張你也來了,哈哈哈,沒想到到了開封遇到的都是熟人。”
而此時,張志忠則長長的噓出了一口氣,畢竟宋哲元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他還以爲兩個人要打起來呢,但不想也不知道端午與對方說了些什麽,這宋哲元竟然就不動了。
當然了,張志忠絕對想不到,端午隻是随便拍了一下馬屁而已。
而與此同時,宋哲元這才反映過來,問道:“張兄與端午很熟嗎?”
但此時,還不待張志忠開口,端午便道:“熟,當然熟。老張跟我那關系,這麽跟你說吧,我們兩個穿一條褲子都嫌肥。”
“··············”
張志忠無語,心道:你小子滿嘴跑火車,我總共與你也就見了兩次面,就穿一條褲子了?
但是端午既然已經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難道要讓他當場否認說端午說的不對?他們兩個不熟?那豈不就是平白無故的得罪了端午?
更何況,與端午成爲朋友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年輕有爲,又有唐玖玖的那一層關系,未來的前途可以說是不可限量,現在與其打好關系,雖然不說占什麽便宜,但也絕對不會吃虧。
所以他沒承認也沒有否認,隻能附和的笑了兩聲。
而端午呢,則更加過分的摟着張志忠的肩膀與宋哲元道:“老宋,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老宋是一個爽直的人,爲人處事光明正大,嫉惡如仇。
就比方說吧,很多西北軍的将領,都因爲我殺了漢奸劉培緒對我百般指責。但是你老宋呢?與其他的西北軍官完全不一樣。至少我看您這面像,就不像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嘿嘿,嘿嘿!”
宋哲元嘿嘿傻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好了。被端午捧了兩句,竟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而一旁的張志忠則憋不住笑,因爲就在剛剛,宋哲元還一副要打人的模樣呢。
“哈哈哈,幾位,聊的什麽這麽開心?”
正在這時,不想有人搭讪。
端午回頭望去,卻見不是别人,竟是韓複榘。
這韓複榘帶的人可不少,一個衛隊至少有百十來号人,清一色的德式沖鋒槍,連酒店門外的衛兵都差點被他帶的人給沖散了。
張志忠見此,拱手笑道:“韓将軍,好大的排場啊?”
韓複榘啧啧怪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現如今到處都在打仗,而我相距開封路途又遠,不得不提防一些宵小之徒惦記我的腦袋啊!”
“對,對,對,謹慎些好,謹慎些好。”
宋哲元在一旁附和,但也隻是客氣兩句罷了。
他與韓複榘認識,而且兩個人的關系可以用莫逆二字來形容了。
兩人不僅同爲馮玉祥西北軍的袍澤,而且宋哲元的祖籍就是山東的。
宋哲元回去掃墓,韓複榘每次必到,兩個人把酒言歡。
所以這兩個人,理應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是今天,宋哲元卻僅是笑,并沒有說什麽。
端午在一旁瞧的清楚,也明白這其中的關系。
之前宋哲元與韓複榘的關系的确不錯,但是在這國家危亡之際,宋哲元卻難以苟同韓複榘的一些做法。
雖然這宋哲元也反對過委員長,但是當國難當頭之際,他卻看清了當下的形勢。
小鬼子虎視眈眈,并且有吞并我中國的野心,宋哲元認爲各地方軍隊在國家危亡的情況下,應該放棄成見,團結在一起,将槍口一緻對外,去打日本人。
但是韓複榘呢?卻趁着日本人來勢洶洶,國難當頭的時候,聯系他與四川的劉湘共同反蔣。
宋哲元不想參與這件事,而且也不想讓韓複榘繼續這麽錯下去。
于是他多次苦勸,讓韓複榘不要在國難當頭如此危機的時刻,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但是韓複榘根本不聽,一意孤行。
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宋哲元提前将韓複榘的倒蔣計劃告訴了委員長,而委員長,也因此對韓複榘下了殺心。
也就是說,韓複榘的死,不僅僅是因爲他放棄了濟南重鎮自己跑了,而是他在這國家危亡的時刻,還在想着自己的那一丁點利益。
端午最容不得這種人,更何況韓複榘還欠着他一筆債,他笑着走上前去,顯然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