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京的汽車上。
唐玖玖與周衛國兩個人乘坐在最中間的黑色轎車裏。
氣氛有些尴尬,因爲周衛國自從上車之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的任務是假冒端午回到南京僅此而已,而作爲交換條件,端午告訴了他一件事,陳怡與端午是假結婚。
但是陳怡具體在哪裏端午沒說。周衛國覺得這是端午的小聰明,否則他也不會乖乖的聽話跟着唐玖玖一起回南京,進谏委員長。
當然了,最令他頭疼還是自己将如何面對蕭雅。
周衛國的心裏一直裝着的是陳怡,當他得知陳怡與張楚結婚後,這才與蕭雅在一起。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蕭雅是一個好姑娘,在南京一等就五六年。
五六年的青春,都給了周衛國。周衛國拿什麽賠給人家?
此時他心亂如麻,所以更别提與唐玖玖聊天了。
更何況,周衛國原本就不是一個多言的人。
但是唐玖玖有些撐不住了,心想:“這姑父給我介紹的對象,難道是一個啞巴嗎?”
“喂?”
唐玖玖試探的叫了一聲,卻根本沒有反映。
“喂,喂?”
還是沒有反映,唐玖玖死心了,因爲對方根本就是一個木頭,一點都不好玩,早知道還不如呆在江陰要塞打日本人了。
而原本,唐玖玖還真是這麽想的。到了江陰要塞,将自己的武功招式,還有剛剛學會的槍法都招呼到鬼子的身上。
隻是就當她看到那山坳裏胡亂丢棄的屍體的時候,她又覺得惡心,而且心裏有些怕。
活人她倒是不怕,她怕死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所以她帶着周衛國就回來了。
而原本她聽自己姑父與楊叔說那個端午是能言會道還有點興趣,但誰能想對方竟然腼腆到這種地步,連一句話都不能與女生說。早知道如此,把那個話痨也帶回來了,至少路上不會這麽無趣。
唐玖玖在心裏覺得,自己的姑父是瞎了眼睛。但不想還真被她說着了。就在今日的上午九點的演講中,委員長遇刺,真的差點瞎了。
這場演講活動是爲了鼓舞前方将士的士氣,以及宣傳保衛南京的決心。
但不想在極其嚴苛的安保措施下,一枚子彈擊碎了禮堂的玻璃打在了話筒上。
話筒碎裂了,碎片打在委員長的眼角,差點沒把委員長打瞎了。
警備隊護送委員長回了總統府,而軍統、中統,則聯合出動尋找刺客。隻是當他們找到刺客射擊地點的時候,人早已經跑了,隻留下了一枚擺在屋頂上的6.5毫米子彈的彈殼。
這是刺客在向他們炫耀,挑釁。因爲狙擊的位置相距委員長演講的位置至少有一千米。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這麽遠的距離進行狙擊。
但是最主要的是,大禮堂二層的窗戶被人爲打開了。也就是說,除了那個槍手以外,還有他的助手替他做了這些事情。
這太可怕了,一場針對國民政府最高領導人的刺殺行動,竟然在中統與軍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然發生了。
委員長大發雷霆,說他都養了一群豬在自己的身邊,好好的一場演講,就被敵人的刺殺行動給變成了笑柄。
他命令軍統與中統三天内破案,否則就等着腦袋搬家吧。
當然了,這些都是氣話,軍統與中統的最高指揮官不是姓蔣就是姓陳,哪個也不會死。
但是中統與軍統都在當作真的在聽,因爲伴君如伴虎那句話可是不是市井流言。
中統與軍統全部出動,在四處搜查可疑人。
然而也正在這時,一名下級軍官卻手持一長條的箱子直奔總統府走來。
警衛但見此人,都十分的警惕,其中一個人更是拔槍喝問道:“你是什麽人?這裏是總統府請遠離,不是你這種下級軍官能來的地方。”
謝晉元微笑:“幾位大哥麻煩通報一下,在下是南京守備部隊,獨立團副團長-謝晉元,要觐見楊秘書長,這是我的證件。”
謝晉元遞上自己的證件,對方詫異的盯着謝晉元,因爲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守備部隊有一個獨立團。
而且拿出證件看,對方竟然是八十八師五二四團的。
“給我把他抓起來。”
警衛廢話不多說直接抓人,因爲委員長剛剛遇刺,而突然有一個拿着八十八師獨立團的下級軍官竟然冒充守備部隊,而且手裏還拿着一個長條的箱子。
箱子被一旁的衛兵奪過摔碎了,裏面竟然又是一把日本軍刀。
“好嘛,果然是奸細。快點通知戴局長,我們抓到那個刺客了。”
衛兵隊長興奮的大叫,因爲倘若他抓到了刺客,日後還用在總統府守大門嗎?
謝晉元無語的道:“兄弟你弄錯了。”
“我呸,誰是你兄弟?你個狗特務。”
那衛兵隊長啐了一口,命衛兵押着謝晉元隻等軍統派人來收人。而倘若不是他覺得謝晉元活着比死了值錢,恐怕他此時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謝晉元倒是沒有什麽可怕的,他的身份是真的,到哪裏都說的清楚。隻是他堂堂獨立團的副團長還沒見到楊秘書長就被抓了,還不被團座笑死?
謝晉元正無奈的等軍統來收自己,然後與軍統的人說清楚。但不想也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來,但見門口押着一個人,一旁的衛兵還手提一柄金色的武士刀便停了下來。
非常巧,車裏坐着的正是楊秘書長。
他搖下車窗玻璃,問道:“你是謝晉元吧?”
謝晉元并不認識楊秘書長。但是對方問道,他隻能回答道:“是的長官,我們團座讓我給楊秘書長來送刀,這幾位兄弟,不由分說就把我給抓了。”
楊秘書長笑道:“别怪他們,最近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說到此處,楊秘書長沖着那懵逼的衛兵隊長道:“把他的證件給我看看。”
衛兵隊長連忙小跑着上來,遞給楊秘書長道:“秘書長?他真是給您送東西來的?但是他的證件上不對啊。他說是南京守備部隊的,但是這上面寫的卻是八十八師。”
楊秘書長道:“那就對了,這個守備獨立團是委員長特批的。他們的團長那是委座看重的人,搞不好日後就是你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對不起,對不起楊秘書長,我不知道啊!”
衛隊長緊着向楊秘書長緻歉。但楊秘書長卻笑道:“你跟我道歉有什麽用?”
說到此處,楊秘書長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這個謝晉元可是端午的人,這小子睚眦必報,你抓了他的人,呵呵呵,我都幫不了你,哈哈哈!”
楊秘書長笑,而此時衛隊長則想哭,連楊秘書長都幫不了自己,那一定是委員長身邊的紅人啊。
他連忙拿着謝晉元的證件,狗頭喪腦的跑了回去,呵斥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連謝長官都不認識?還不放手?”
“·············”
押着謝晉元的兩個警衛面面相顧,而且有一種想要罵娘的沖動,心道:剛才喊着要抓人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但是人家是隊長,他們隻是小兵,這個鍋即便不想背他們也得背起來。
兩人連忙放手,而此時衛隊長則一邊交還證件,一邊點頭哈腰的道:“對不起謝長官,我的這些手下都眼睛瞎了,不認識您,鬧了誤會。哈哈哈,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嘿嘿!”
謝晉元無語,說道:“兄弟,你很幸運,今天要是換做我們團座,你就涼了。”
“涼了?”
那衛隊長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面冷氣嗖嗖。哪怕謝晉元拿着刀上了楊秘書長的車,他還在回味着謝晉元的那句話。
“這端午到底是什麽人啊?”
衛隊長呢喃道,一旁的一個手下嘴快,回道:“隊長,端午不是人,端午是節日。”
衛隊長回頭看向自己的手下,點點頭道:“小夥子,你很有前途,把臉轉過去。”
衛兵不明白怎麽回事,把身子轉了過去。但不想正在這時,屁股上猛然挨了一腳,被踹了一個狗吃屎。
“蠢貨,我還不知道端午是節日?那是屈老爺子爲咱們争取到的節假日。哼,我跟你們在一起玩,都拉低了我的智商。”
衛隊長一臉嫌棄的走了,獨自剩下一群大頭兵在風中淩亂。
而與此同時,謝晉元與楊秘書長已經乘車進入了總統府。
楊秘書長拿着金柄的戰刀,看着刀上的斬痕有些遺憾的道:“這柄刀如果成色更新一些就好了,你看看這些斬痕,我還得找人把它們磨掉。”
謝晉元賠笑道:“長官,我們團座說了,這把戰刀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最完美的。因爲這些都是我們中國軍人英勇奮戰的痕迹,極具收藏價值。”
“哦,哦!”
楊秘書長恍然大悟:“對,對,那個猴崽子說的沒錯。如果是一把嶄新的戰刀,又怎麽能證明它曾經參與過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這一戰呢!
好啊,你們團座說的沒錯,這把戰刀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最完美的。”
說到此處,楊秘書長點點頭,然後又與謝晉元道:“你們團座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雖然委員長派了他的侄女去了江陰,但我覺得,倘若那小子自己不想回來,就沒有人能把他拽回來。你是他的副手,這點應該知道吧?”
謝晉元搖頭道:“團座的心思,說真的,沒有人能猜的懂,我們跟着他,不怕楊秘書長笑話,一直都在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哼,這個猴崽子,難怪有人說他獨斷專行啊!”
楊秘書長冷笑一聲,但不想此時,謝晉元卻連忙解釋道:“長官,您可能是誤會我們團座了。他并非獨斷專行,而是我們太過迂腐,魯鈍,他的戰術思想,是我們往往領會不了,而他也懶得解釋。
他跟我說,等他解釋完了,仗都打完了,所以解釋就是在浪費時間。”
“傲氣,太過傲氣。這小子,太驕傲了。”
楊秘書長批判的道,但其實自打心裏面,他卻非常贊賞端午的傲氣。因爲隻有有本事的人,才會天生傲骨!
此時,謝晉元僅是賠笑,并沒有說什麽。反而楊秘書長卻交代道:“一會跟我去見見委員長,委員長正在氣頭上,.”
“···················”
謝晉元無語,心道:委員長正在氣頭上,你叫我去做什麽?這不是在坑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