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軍裝的男人手中握着望遠鏡,眯着眼睛環視了周圍一圈,過了好半天,才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句話來。
“……這裏是巴托亞行省?”
他的名字叫紐曼,威蘭特聯盟第10萬人隊的萬夫長。
雖然在凱旋城服役,但許多年前他曾在巴托亞行省北部的海灘當過一段時間的教官。
印象中這裏似乎有個叫犀牛角的小鎮,因爲那片海灘像極了犀牛的腦袋,閑暇無事的時候他會去那兒租一艘小船,拉上幾個朋友出海海釣。
而如今這裏别說什麽村子,就連存在過一段時間的集中營都被拆了個幹淨,原本漂亮的海灘上也隻剩下了一些被炸的稀爛的混凝土碉堡以及彈坑和沙袋掩體。
一切都變了。
而且變成了地獄。
第11萬人隊的萬夫長也正好從船上下來,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望着那片物是人非的土地,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變化很大不是嗎?一切又回到了兩百年前戰争剛結束的時候。其實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提爾沒有那麽多高科技,至少我們沒有變成這樣。”
紐曼的喉結動了動,緩緩點了下頭。
“嗯。”
他至今仍然無法理解提爾爲什麽要發動這場愚蠢的戰争,但卻忽然理解爲什麽學院要把那些戰前的技術藏起來了……
……
十數萬大軍沿着第117萬人隊在巴托亞行省北部打開的突破口魚貫而入。
看到是凱旋城的部隊,沿途的幸存者紛紛喜極而泣地上前迎接。
他們倒是想箪食壺漿,隻可惜家中也沒幾口營養膏了,而且身上還可能帶着“死劑”的毒株。
第117萬人隊的柏菲卡讓士兵将糧食分給了這些幸存者們一些,随後便将那些幸存者們交給了負責組建隔離區的部隊。
他們不但要幹掉提爾,還要收拾提爾留下的爛攤子。
濃稠的黑煙點綴着亞文特城的南部,懸在低空的鋼鐵飛艇對着天空和地面開火,空中時不時伴随有火箭彈的“嗚嗚”轟鳴。
面對聯盟密集的攻勢,即便是鋼鐵飛艇也開始招架不住了。
甚至由于近防火力彈藥的缺乏,其中一艘飛艇還被制導武器突破了火力網,命中了鋼鐵飛艇下方的炮艙。
絢爛的煙花瞬間綻放,滾滾濃煙吞沒了半個飛艇。
雖然那艘飛艇的艇長反應很快,及時下令扔掉了殉爆的炮艙,但飛艇的結構部件仍然在爆炸中嚴重受損,最終在一群士兵絕望的視線中緩緩墜落在一片廢墟上。
偏導護盾對于導彈這類制導武器無法做到絕對防禦,最多起到一定阻滞效果。
鋼鐵飛艇防禦導彈主要依靠飛艇上的固定機槍以及20毫米防空炮,趁着導彈與飛艇的偏導護盾做對抗的時候主動将其射爆。
這聽起來很胡來,但其實還是非常有效的。
不過在與軍團勢力的長期對抗中,聯盟也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那便是将導彈的外殼換成裝甲鋼。
隻要導引頭和動力部件能扛住20毫米機炮一梭子就足夠了。
剩下的交給緣分和數量就是了……
随着第一艘鋼鐵飛艇的墜落,空中優勢開始向着聯盟傾斜。
本土防衛軍第200萬人隊朝着死亡兵團的陣地發起了一輪反攻,但反攻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便随着骷髅兵團的機動部隊向本土防衛軍後方穿插而被迫終止了。
補完彈藥的死亡兵團重新開始向前推進,配合骷髅兵團的裝甲部隊對已經啃下來的陣地進行占領,同時搜索藏在掩體背後的殘敵。
雖然南方軍團的鮑德溫萬夫長還在率領部下做着英勇的抵抗,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最後的結局。
勝負已分。
區别不過是在2月的哪一天見分曉。
客觀的來講,無所不用其極的提爾也是幹了一些人事兒的,隻是幹的不多。
譬如從結果上來講,他在最後的決戰開始之前“疏散”了巴托亞行省的平民,極大減小了平民可能在巷戰中遭受的傷亡。
雖然這僅僅是從結果上來講。
畢竟提爾顯然不是爲了減小平民的傷亡才去做這件事情的,将廢土上的幸存者從一個泥潭拖進另一個更深的泥潭才是他的目的。
隻不過這家夥想法是壞的,結果卻被執行好了。
另一方面,威蘭特人士兵不屑于和威蘭特人平民打成一片,一些逃兵脫掉了軍裝就真脫了,倒也不至于扔了軍裝還藏把槍,幹一些家人會在蛇州和猛犸州幹過的事情。
而這又減少了八成平民的傷亡。
不過即便如此,這場戰争給亞文特城居民帶來的傷痛依舊是沉重的。
但無論如何,這比起從天而降的中子羽流而言,還是要仁慈的多的……
……
“世界之塔”的68層。
站在合金牆壁面前的提爾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面前的全息視窗。
戰火距離他的腳下越來越近了,而他忠誠的戰士們要麽被成建制的消滅,要麽成建制的投降,就好像那“完形生命體”技術賦予他們的力量是假的一樣。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爬滿了提爾的全身,随之而來的是憤怒以及無奈。
手握無上權力的他還是頭一回體會到那方向盤不聽使喚的滋味兒。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神色憔悴的奧古斯總參謀長在他身後站定行了個軍禮,語速匆匆的說道。
“尊敬的軍團長先生……凱旋城已經向我們宣戰,叛逃的第117萬人隊在巴托亞行省北部的海灘登陸,負責防禦的仆從軍第10萬人隊已經被殲滅。根據前線發來的情報,至少有4支萬人隊已經聯系不上了,他們可能已經向凱旋城方面投降……”
奧古斯已經盡可能用上了委婉的語氣。
而再委婉的語氣也改變不了南方軍團此刻面臨的危局。
油盡燈枯已經不足以形容。
或許該用四面楚歌這個詞……
提爾的拳頭緊緊握着,骨骼發出咯吱的響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放松下來。
深吸一口氣,背對着奧古斯的他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
奧古斯安靜的等待着提爾的部署,結果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下一句話。
這位總參謀長的眉宇間不禁浮起一絲焦急,不自覺地用上了催促的語氣。
“軍團長先生……本土防衛軍已經要頂不住了,聯盟的部隊正在向我們逼近……我不知道我是否該說這句話,但我們還是盡早爲以後的事情做準備吧。”
“以後的事情?”提爾回過了頭,看向了神色焦急的奧古斯。
對上那冰冷而銳利的視線,奧古斯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冷汗從額前爬了下來。
他迅速埋下了腦袋,戰戰兢兢地等待着提爾的訓斥。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提爾這次并沒有這麽做。
“回去吧。”
奧古斯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之後臉色漸漸的蒼白。
回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整個亞文特城都被包圍了,他還能回哪裏?
讀懂了那眼神中的意思,奧古斯顫抖着點了下頭,從嘴唇裏緩緩擠出一句“是”,随後僵硬的走向了門口。
其實他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可是南方軍團的總參謀,他的“上面”已經沒有可以指望的“上面”了。
從他黔驢技窮的那一刻開始,南方軍團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至少在最後的時刻,他想陪一陪他的家人,然後和他們一起去另一個世界……
目送着奧古斯離開,提爾将目光投向全息屏幕,緩緩閉上了眼睛。
爲什麽?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因爲那個穿山甲麽?
如果不是因爲那家夥踏上了光榮院的台階,公開了尤裏烏斯的死訊,導緻原本團結的軍團分崩離析,南方軍團怎麽也不至于像如今這般狼狽……
他起初确實是這麽想的,但仔細想想似乎又說不通。
原本團結的軍團……
軍團什麽時候團結過?
“尊敬的尤裏烏斯陛下……您的孩子全都抛棄了您,如今還謹記着您的教誨的威蘭特人隻剩下我們這些了。”
他悠悠歎息了一聲,關閉了面前的全息屏幕,大步流星的走進了一旁的實驗室。
位于世界之塔第68層的實驗室是培育“死劑”的溫床,爲他獻上最後一張牌的馬丁就在這裏。
看着走進實驗室的提爾,馬丁臉上的表情有些局促,但還是微微颔首緻以了尊敬。
“提爾先生……”
提爾面無表情的問道。
“有什麽新的進展嗎?”
馬丁表情尴尬的搖了搖頭。
“我們……還在努力,不過很遺憾,目前還沒有明顯進展。”
死劑設計的其實已經很完美了,隻可惜沒能傳播出去,被擋在了威蘭特行省南部的海灘上。
聯盟和學院的研究人員隻用很少的藥品就穩定住了患者的病情,而凱旋城在籌建隔離區時所展現出的豐富經驗也是他們最初沒有想到。
或許傳染病路線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廢土上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而這對于啓蒙會而言也算是一個教訓了。
他們應該采用其他更高效的手段……
可是“火炬計劃”的辦法行不通,火炬教會的辦法也行不通,到底還有什麽辦法呢?
難道把這顆星球給炸了嗎?
這……好像有點太極端。
啓蒙會需要的是一顆純淨的星球,而不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小行星帶。
況且毀滅一顆行星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在馬丁胡思亂想的時候,提爾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們繼續加油,把我的生物學動力裝甲拿給我。”
那是啓蒙會贈送給南方軍團的另一件禮物——火炬教會的遺産。
其實與其說是送,倒不如說是借雞下蛋。
啓蒙會打算利用南方軍團的生産力以及正在進行的一系列戰争,融合避難所的技術對火炬教會的生物學動力裝甲進行改良。
畢竟啓蒙會的單兵作戰能力太弱了,他們已經吃過一次虧,而大荒漠的灰色變種人和廢土客又難堪大用,生産動力裝甲又需要完整的供應鏈,他們也隻能想一些另辟蹊徑的辦法。
然而……
那套生物學動力裝甲畢竟是實驗型号,還沒有來得及放到戰場上測試。
馬丁的臉上露出爲難的表情。
“可是那套裝甲還沒完成——”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提爾的手已經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沒時間了,帶我去。”
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讓馬丁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哪敢再說一句拒絕的話。
他緩緩咽了口唾沫,僵硬的點了點腦袋。
“請,請跟我來……”
提爾松開了抓着他衣領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在前面帶路。
實驗室裏鴉雀無聲,研究員們紛紛将視線躲閃開,不敢與提爾眼神接觸。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一排排實驗設備和培養罐,朝着實驗室深處走去,很快來到了一台銀白色的金屬立櫃前。
生物學動力裝甲和一般的動力裝甲不同,後者就是個輔助裝備,随時可以脫掉,而前者卻要與穿戴者的内循環系統進行連接,一個不好就脫不下來了。
馬丁戰戰兢兢地走到操控台的旁邊,食指在操作界面上點了兩下,很快那銀白色的金屬立櫃表面亮起了一排排綠色的信号燈。
伴随着一陣“嘶——”的漏氣聲,平整的金屬表面裂開了一道陡直的縫隙,緊閉的合金門很快向兩側開啓。
而也就在那合金門打開的同一時間,猩紅色的肉塊從那門縫中伸了出來,那膨脹滾動的樣子就像沸騰的岩漿。
看着那令人san值狂掉的一幕,即使是提爾也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真能穿人身上?”
馬丁戰戰兢兢地點了下頭。
“理論上……是可以的,火炬教會在海涯行省的戰場上用過,你們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那玩意兒曾給聯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甚至一度差點偷襲聯盟的管理者得手——至少火炬教會的人是這麽和他們說的。
提爾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
畢竟當時他還送了門902毫米重炮過去,作爲對南方軍團武力的炫耀。
結果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卻到了南方軍團山窮水盡的時候。
“這東西該怎麽用?”
聽到提爾的詢問,全身繃緊的馬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答道。
“隻要和它接觸,回應它的渴望就好了……等等,您是想自己用?!”
“是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提爾已經走了上去,伸手按在了那猩紅色的肉塊上。
血色的觸須從那肉塊上伸出,繞過他的五指,向他的胳膊上蔓延,仿佛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
而也就在這同一時間,龐大的負面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了他的腦海。
弑殺!
吞噬!
毀滅!
吃掉一切!
提爾的嘴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吟,但很快那低沉的吼聲便化作了愉悅。
那不可名狀的肉塊散發的波紋,正好是他發自内心的渴望!
是的——
或許那才是他想要的東西,他發自内心的渴望着毀滅一切,毀滅阻擋他的所有。
包括那些反對他的人。
甚至包括支持他的人。
乃至威蘭特人。
他并沒有瘋掉,而是很自然而然地汲取着那個肉塊上散發出的波紋和能量,全身心的接納着那股足以毀滅一切的瘋狂。
如果無法勝利——
那就毀滅吧!
輸給了廢土的威蘭特人已經不再高高在上,他們毫無疑問是最劣等的族群,而劣等的族群就應該被叢林一個不剩的淘汰掉!
那就是自然的選擇!
是通往高等生命形式的不二之法!
此時此刻的提爾就像一個惱羞成怒的、失望的賽馬場主,他要親手殺死他最好的一匹馬,因爲它未能赢得比賽。
如果沒有人願意陪着他再沖鋒一次——
那就由他親自來做這件事情好了!
那猩紅色的肉塊已經爬遍了提爾的全身,并且順着他腳下的地闆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這一刻他仿佛變成了怪物。
或者說一個不存在于地球上的物種。
馬丁的臉上寫滿了驚恐,挪騰着灌了鉛的雙腿,顫抖地向後退着。
這特麽壓根兒不是什麽動力裝甲!?
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猛然間才想起來在之前的實驗中,他嘗試性的向動力裝甲中添加了一段來自于變種黏菌母巢、疑似能夠增強生命體拟态能力以及恢複能力的基因代碼。
說到那段代碼,可算有些年頭了。
那還是火炬教會的先行者們,從清泉市母巢那兒弄來的——
“快斷開和它的連接!”
馬丁大吼了一聲,從旁邊取出液氮瓶,顧不上多想便将噴口對準了提爾。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擰開保險栓,一根猩紅色的觸須便将他手中的液氮瓶抽飛了出去,接着又迅速纏繞住他的身體,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啊啊——”
馬丁拼命的掙紮着,胡亂蹬着雙腿,然而他到底隻是個弱雞的研究員而已。
徹底與那肉塊融爲一體的提爾隻是一個閃身便來到了他的面前,那雙粗壯的腿就仿佛長在了肉塊包裹的地闆上一樣。
“斷開什麽?”
看着臉色蒼白的馬丁,他從那張扭曲的臉上擠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與此同時,那沿着地闆蔓延的肉塊已經滲透到了實驗室的其它房間。
看着那如同潮水一般席卷過來的猩紅色肉塊,實驗室裏的研究員們全都傻了眼。
而也就在他們愣神的一瞬間,那猩紅色的肉塊已經撲向了他們。
“啊啊啊!”
和馬丁的下場一樣,距離那肉塊最近的一名研究員被猩紅色的觸須瞬間捆成了粽子,接着就像被捏爆的番茄似的化作了一攤肉泥。
那突如其來的驚變吓壞了所有人,一個個傻眼的研究員紛紛回過神來,玩命似的沖向了安全出口。
“樣本洩露了!快跑!”
“該死!放開我!”
“呃——咔!”
尖叫聲此起彼伏!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世界之塔”第68層的病毒實驗室便化作了人間地獄。
那肆虐的浪潮當然不可能放過這些幾乎喂到嘴邊的“營養物質”,剛剛解除冬眠的它們正饑渴着,正需要吞噬血肉來擴張自己。
一條條觸須就像瞄準了獵物的蟒蛇,隻輕松的幾個扭聲便追上了那些逃跑的研究員們,并将他們拖進了那猩紅色的地獄。
而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研究員也沒有真正的安全下來。
就在那猩紅色的觸須連續收割了二十條生命,并打破了實驗室倉庫中的營養罐之後,獲得營養物質的猩紅色肉塊已經開始沿着通風管道和電梯井,朝着大樓的上下蔓延。
看着臉色蒼白的馬丁,提爾從他那扭曲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愉悅的笑容。
“……你們的禮物我很滿意,等有空了我會上門拜訪你們的。”
馬丁驚恐地看着他,嘴巴顫抖着開合,眼中一片絕望。
“你這個……怪物。”
提爾淡淡笑了笑。
“蟲子也是這麽看人的。”
扔下了這句話,他的手輕輕一握,那纏繞着馬丁的觸須也随之開始收緊。
就像捏爆一枚灌了水的氣球一樣,他隻是動了動手指,就将眼前這個弱小且無能的研究員捏成了肉泥。
“噗嗤——”
噴湧的而出的鮮血淋在了提爾的身上,隻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滲入了他的皮膚,被他完全吸收、消化,并成爲了他。
那張扭曲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無所不能的神靈,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俯瞰衆生。
這地表上應該不會有比他更強的生命了。
至于威蘭特人的身份——
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來戰個痛快吧……聯盟,企業,還有學院……還有軍團。”
“哈哈哈哈!”
猩紅色的雙眸中折射着駭人的兇光,提爾放聲大笑了出來,就像真的瘋掉了一樣。
同一時間,“世界之塔”中槍聲大作。
持槍的安保人員以及提爾的親衛們全都被那暴走的實驗體打得節節敗退,紛紛絕望地化作了那不可名狀之物的養料。
短短數小時的時間,腥紅色的肉塊已經吞沒了整棟合金鑄造的大廈,并從敞開的合金大門蔓延到了臨近的街道上。
看着地面上慘烈的狀況,站在蝰蛇運輸機上的老白臉上寫滿了錯愕的表情。
根據南方軍團俘虜交代的情報,死劑的實驗室就在這棟名爲“世界之塔”的地标建築的某一層。
他們本打算對這裏進行突襲,卻沒想到他們還沒往下跳,對面自己先爆炸了。
“好家夥……這是捅答辯窩了?”坐在對面的戒煙同樣向下看着,嘴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老白神色凝重的說道。
“不知道……但說實話,這玩意兒有點像變種黏菌的母巢。”
戒煙聞言一愣,立刻說道。
“母巢?那交給小羽不正好。”
理論上确實如此,小羽幾乎是一切變種黏菌母巢的克星。
事實上不隻是戒煙想到了小羽,老白同樣第一時間想到了它。
正好落羽所在的地精兵團就在前線。
沒有猶豫,老白立刻切換了通訊頻道,和正在天上飛着的落羽取得了聯系。
“落羽!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