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索夫起初對于當地人表現出的“動物性”還有所抱怨,但很快就接受了這種設定,并且心滿意足的接受了當地人的一切壞毛病。
因爲他的新煤氣罐生産線都還沒開始投産,從金加侖港批發過來的自行車卻賣爆了!
當地人在見到了這種“兩腳一蹬、快的像風一樣”的交通工具之後,兩隻眼睛都瞪成了銅鈴。
而在聽聞買這東西不需要十夫長的頭銜也不需要開證明,隻需要幾百銀币之後,這些土人小夥子們頓時二話不說把手伸進了口袋——
然後分币沒有。
沒錢……那就搞錢吧。
爲了過上騎着二十八大杠在鄉間土路上狂飙的生活,也爲了部落中的優先擇偶權,這群廢土上最原始也最前衛的精神小夥們紛紛踴躍報名,不情不願地投身到了産能轉型的浪潮。
起初他們還想打兩份工,多欠兩家工廠的工錢,然而精明的月族商人卻預判了他們一定會薅這個羊毛,并未雨綢缪地堵上了這個漏洞。
爲了保護自己斥巨資買下的工廠,他們主動成立了拉文卡工業區的第一個民間組織——工商業聯合會。
這個聯合會跟婆羅行省的兩個聯合會不同,隻幹一件事兒。
那就是給自家的員工做生物信息登記,并且互相之間信息共享,相當于早期版的“征信系統”了。
這項技術并不是很難。
廢土上隻是沒有互聯網,但并不是沒有電腦和攝像頭的。
在聯盟幹不了僅僅是因爲這麽幹了會被幹,然而拉文卡工業區的自治委員會還沒有把法律落實到勞工權益保護上,自然就沒有那麽多障礙了。
這次輪到拉文卡工業區的本地人傻眼了。
當他們領到第一家公司的工錢,再想去第二家的時候,人家直接把他們轟了出去,而且去第3家第4家的時候也是一樣。
工廠主們都團結了起來。
這下隻能打工了……
原本方長覺得當地人沒有形成社會組織的條件,于是推遲了成立代表會的計劃,卻沒想到這張推遲到未來的藍圖,倒是被一群從婆羅行省跑來的、最不講政治的婆羅人給完成了。
事實上,他也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婆羅人并不是完全不講政治不懂團結,隻是事不關己的時候不講。
當火燒到自己屁股上的時候,再不講就隻能給閻王喊冤去了,他們還是要講一點的。
比如現在。
如果不拿出點真本事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破産。
不過讓人啼笑皆非的也正在這裏,等火沒那麽燙屁股的時候,他們可能就會反過來誇這火真特麽暖和、喊燙屁股的人真特麽吵了。
但無論怎麽說,人是要比動物先進的。
拉文卡工業區的土人靠着自己的“動物性”把上岸的婆羅行省老闆們吓了一跳,但最終還是被“搶灘登陸”的後者給收拾了。
至于工友會會不會追上來收拾後者,那得看後者發展的怎麽樣了。
如果他們能複制方長自己都複制不了的成功,讓“金加侖港模式”在拉文卡工業區大放異彩,讓當地人不介意那一點小小的陣痛,聯盟的激進派們也是不會有任何機會的。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總之,拉索夫從金加侖港拉來的3000輛自行車剛一上岸就遭到了哄搶。
那些找了工作的土人小夥在他的工廠門口排成了長隊,拿着還沒捂熱的工資眼懷期待。
從金加侖港來的工人師傅一刻也不歇着,就在廠房的門口裝車,上鏈條,抹機油……幾乎是組裝一輛就賣一輛!
拉索夫就在旁邊收錢,看着手中滿滿一沓鈔票,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300加侖(約30銀币)的批發成本,他能以200銀币的價格出手,而且供不應求!
這3000輛自行車要是全賣出去,光利潤就有51萬銀币!
這簡直就是暴利!
他不但把發出去的工資又賺了回來,還把其他人發出去的工資也賺到了手上!
裝自行車的工人們看着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當場辭職回家,改做二道販子去。
格倫金廠長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這些自行車會賣爆,隻是對那成批成批的自行車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南方軍團是不缺鋼鐵的,也不缺橡膠和機油,比這更牛逼的科技更是不少。
然而就是這麽些簡單的材料,用不算複雜的技術組裝在一起,卻成了十夫長以上才能消費得起的“輕奢品”。
要麽就得賺很多錢,在後勤供應體系之外的市場上拿第納爾去買。
他當然是有自行車的,他的兒子和女兒都有,但卻從來沒見過這種“像賣指甲刀一樣賣自行車”的畫面。
以前他不相信聯盟普通人都能買得起汽車,不管有沒有萬夫長的頭銜,但現在他信了。
想到以後自己也能買一輛,他心中對于南方軍團的懷念又少了一分…
太陽落山之後,拉索夫将一天的收入交到了白熊銀行支行工作人員的手上。
看着嘩嘩嘩響個不停的點鈔機,他的臉上寫滿了燦爛的笑容,心情大好地給裝車師傅們分别派了個1000銀币的紅包,最後又塞了一疊鈔票到格倫金廠長的手上。
“哈哈,兄弟,你的主意簡直是個天才!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客氣!”
“天才的是您,”對銀币沒什麽概念,格倫金廠長也沒數那鈔票有多少張,随手塞進了自己兜裏,随後一臉感慨地說,“不到兩周的時間……永夜港的部隊開到西帆港都得這麽時間,你的集裝箱比他們還快。”
對于格倫金的震撼,拉索夫卻是不以爲然,畢竟那集裝箱跑得再快也是航運公司的本事。
隻要他肯花錢,甚至還能再快一點。
比如用飛機空運。
不過用飛機運這種低附加值的商品又犯不着就是了。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對我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你跟着我幹一段時間就知道了。”拉索夫沖着他擠了擠眉毛,喜笑顔開地說道,“放心,我從來不虧待自己兄弟,我賺到了錢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格倫金也被他說的心中有些燥熱。
雖然對銀币沒什麽概念,但揣在兜裏的鈔票卻是沉甸甸的。
他忽然産生了想掏出來數數有多少張的想法,卻又沒好意思當場這麽做。
那一沓至少有5000銀币了……
聽說在聯盟,買一把LD系列突擊步槍隻要200銀币就夠了。
“那我們還生産煤氣罐嗎?我感覺自行車更賺錢。”
“當然要生産,别被短期的利益沖昏了頭腦,這筆買賣隻能算是一筆快錢。”笑着拍了拍格倫金廠長的肩膀,拉索夫眼睛一轉繼續說道,“不過你倒提醒了我,我們可以順帶開發一些滿足當地人需求的生産線……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對,因地制宜!”
格倫金:“比如?”
拉索夫笑着說道。
“比如鍋碗瓢盆,拉貨用的三輪,或者家具之類的。”
格倫金微微皺了下眉頭。
“鐵做的家具?雖然這兒的鐵礦便宜,但會不會太重了。”
拉索夫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當然是木頭做的,鐵打的玩意兒能賣出什麽附加值,把1銀币的東西賣出1.1銀币那不叫本事,讓人花10銀币買走還對我們感恩戴德那才叫本事。我們不但要賣木頭做的沙發,還有真皮和純棉的。”
看着侃侃而談的老闆,格倫金苦笑了一聲說道。
“我得提醒你一下,雖然拉文卡河畔的土地上有幾棵樹,但這裏好歹也叫大荒漠。”
拉索夫笑着說道。
“我當然知道,但薯條港的木頭多的是,還有饅頭港的木材廠……我記得那裏的工廠還是你們威蘭特人開的。”
廢土正在連成一個整體,思維局限在大荒漠那格局也太小了。
他可以從曙光城雇用最高貴的藝術家,從百越行省進口最優質的木頭、毛皮以及棉花,送到金加侖港的工廠進行粗加工。
看着眉飛色舞描繪着自己的商業版圖的拉索夫,格倫金忽然覺得有些眼生,不敢相信這家夥居然是婆羅人。
他是見過婆羅人的。
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曾一度讓他打心眼裏瞧不起,甚至于壓根不将他們放在眼裏。
如今他總算想明白聯盟爲什麽會赢了。
團結是手段。
平等才是他們的内核。
軍團把廢土客變成了牲口。
而聯盟把他們變成了人。
動物是注定勝不了人的,南方軍團乃至整個軍團的失敗幾乎是必然的……
……
來自金加倫港的小商品在拉文卡工業區掀起了一波時尚的風潮。
那揚着灰塵的土路上随處可見“奧德彪”的身影,唯獨隻是少了點睛靈魂的香蕉。
這裏到底不是熱帶,嚴格來說應該算是溫帶,炎熱的原因僅僅是因爲這裏是南半球,而12月份的南半球正是夏天最炎熱的時候。
也正是因此,暢銷的不止是金加侖港的自行車,還有短袖T恤以及涼鞋。
尤其是後者。
那些在金加倫港已經過氣了的款式,在當地卻成了最好搶手的爆款!
那群像獸人一樣野蠻的原住民,甚至能爲了一件土到掉渣的花色襯衫大打出手。
至于像是“藤藤小屋”之類的經過避難所居民認證的藝術品反倒是無人問津了,無論男女都對那低調奢華的氣質過敏。
反倒是一些玩家們整活弄出來的誇張設計,在這兒極端的有市場。
比如一件印着娃娃臉的紅色T恤,那開朗的笑容幾乎成爲好幾個部落的精神圖騰。
看着那群腳踩豆豆鞋、把旺仔奶瓶穿在身上的精神小夥,伊蕾娜表情一臉微妙。
之前“封測資格大放水”的時候,這種行爲藝術曾在曙光城短暫的出現過,卻沒想到在封測資格收緊之後又在廢土客們的身上重現了。
“這算是文藝複興?”
精靈王富貴按着太陽穴刮了刮眼眶,緩解着精神上的疲勞。
“啊……應該算是吧。”
服務器裏的生面孔越來越多了,早已經不再是他們幾個老玩家的小圈子,《廢土OL》雖然至今沒有公測,但和公測其實也沒啥差别了。
蚊子還在前線開飛機,尾巴在北極圈裏堆雪人,幾個最出名的活寶都不在。
至少他猜不出來是誰整的活兒,甚至搞不好壓根就不是玩家們整的。
就在一衆玩家們大開眼界的時候,那些買下工廠的172個冤種們也終于找到了開發這片市場的訣竅,紛紛寫信給自治委員會讓他們盡快把港口的龍門吊裝起來方便卸貨,接着從金加侖港進口輕工業品玩起了傾銷。
這在一定程度上确實刺激了拉文卡工業區的市場,但市場與工廠畢竟隔了一條河。
那些欠了錢的小夥子們确實被聯盟從世界各地帶來的老闆們按着頭塞回了工廠,但他們顯然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建設自己的家鄉,隻是想賺一筆快錢換輛拉風的自行車回來。
這麽想其實是沒毛病的,甚至于不喜歡存錢也不是什麽毛病,人都應該優先爲自己而活,優先爲當下而活……但不該對未來沒有任何的規劃。
尤其是當一個社會中的所有人都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規劃,無論好的規劃還是壞的規劃的時候,這個社會幾乎是必然的會停滞不前,甚至于走向下坡路的。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針對文明社會的刺激措施都會失效。
當地人像動物一樣生活,餓了就找吃的,渴了就找水喝,想交配的時候交配,幹着日結的工作,并且永遠也不會掌握一門核心的技術,甚至就連指望他們成爲熟練工都是一種奢望。
雖然短期内以拉索夫爲首的腦袋靈活的金加侖港商人賺到了一筆錢,但這筆錢很大程度上都是拉文卡工業區拍賣南方軍團資産換來的紅利。
當地的工人能借到錢,也正是因爲有這個紅利作擔保。
否則壓根不會有人預支他們工資,這就好像不會有人把錢借給薯條港的海鷗一樣。
而這個紅利一旦吃完,這裏的所有人都會遭殃。
方長相信像拉索夫這種經驗豐富的金加侖港商人一定能在大洪水來之前逃掉,但作爲一艘船的船長,最後的救生圈在誰手上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救生圈一定是不夠每個人分的。
他要做的是開好這艘船,避免它觸礁,讓船上的每一名乘客都能成功上岸。
拉文卡工業區自治委員會的會議上,坐到會議桌首位的方長看着坐在會議桌前的衆委員們說道。
“……河谷行省的廢土客也不喜歡存錢,奉行人生朝露的哲學理念,但即便如此他們對于明天要做什麽是有一個概念的。”
“因此當我們把書本遞給他們面前,并告訴他們明天會更好的時候,幾乎不費多少力氣就能讓他們認真學進去。而當我們拿出一套更好的方案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會和我們一起努力奮鬥。”
小魚和夏老闆應該就是典型的例子了,包括更有成就的李斯特和孫世奇等等一系列的幸存者們。
如今《廢土OL》的新人對小魚幾乎沒什麽印象,但方長卻印象深刻的很。
那家夥已經從坐在療養院門口數硬币的小女孩成長成了聯盟金融體系的設計者之一,甚至連他這個行家都糊弄不了。
而夏老闆也成爲了一名很出色的工程師。
雖然她并不算富有,但金錢并不是衡量人生意義的唯一标準,她的研究和貢獻也是聯盟許多玩家有目共睹的。
至于這裏……
沉默了片刻,方長看着會議室的天花闆歎了口氣,搖着頭說道。
“以上是曙光城的經驗,也是巨石城模式和金加侖港模式的根源……但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很遺憾的發現這套底層代碼在這裏并不适用。”
當地人對未來壓根兒就沒有一個概念。
而他們極緻的擺爛和随遇而安,就是拉文卡工業區的實際産能與理論産值相去甚遠的根源。
這其中的原因根本沒有那麽複雜,也跟提爾以及啓蒙會毫無關系。
而他也确實錯怪了他們。
他們并不是沒有“反抗”,而是無時無刻不在反抗,并且反抗他們遇到的每一個人……
如果同樣的工業區放在婆羅行省的獅州,讓婆羅人勒緊褲腰帶給南方軍團造槍造炮,搞不好阿布賽克和拉西真得被南方軍團打出翔。
坐在會議桌前的衆人面面相觑,最後将目光彙聚在了安托萬會長的身上。
被衆人的期望推到了台前,安托萬會長苦笑了一聲,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方長。
“您想想辦法吧。”
方長搖了搖頭。
“你們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否則我走了之後你們怎麽辦?我之所以開今天這個會,就是希望聽聽你們的看法。”
安托萬會長閉上了嘴,将目光落在了發展基金會的會長身上。
那家夥名字叫霍普,職業是會計,是生在亞文特城的威蘭特人,不知道聯盟是從哪個工廠裏找來的,總之現在管着整個自治委員會的“錢袋子”,并且手上正握着一筆15億銀币的巨款!
手上管着這麽大一筆錢,他倒想看看這家夥有什麽本事。
被安托萬會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霍普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輕咳了一聲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讓一部分人先變得有錢,然後其他人——”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工業區警衛隊隊長便黑着臉打斷了他的話。
“會被其他土著搶個精光,就像永夜港的黑水巷一樣。就這半個月裏,我們已經受理了37起搶劫案和26起盜竊案,其中一半都和自行車有關。”
他是會議桌前爲數不多的拉文卡本地人,不過卻在亞文特城長大,因此也算是爲數不多見過世面的土著。
他的母親是個一名萬夫長的仆人,由于身上流淌着一半威蘭特人血液的緣故,因此在仆從軍裏混到了千夫長的位置。
後來随着盧比斯将軍戰敗,他投降的态度良好,因此被聯盟安排到了警衛隊,并因爲突出的表現和遠征軍某營長的推薦,火箭般的蹿升到了如今警長的位置上。
也正是因爲血管中流淌着當地人的血液,他比任何人都懂當地人的秉性。
不等霍普回答,他繼續說道。
“……到頭來這裏還是會成爲永夜港,外來者繼續住在最繁華的社區,而當地人依舊在臭水溝裏腐爛……我想這不是聯盟希望看到的。”
說着的同時,他看向了方長,後者雖然沒有表态,但姑且還是回了他一個認同的眼神。
确實,聯盟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指望聯盟僅僅因爲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于是強行出手幹涉,那也是對聯盟一無所知了。
和平共處是願望。
他們不會僅僅因爲一個願望而去設計一場隻許赢不許輸的比賽,把勝利者的獎杯搶走,強行塞給需要幫助的弱者。
規則的公平至少還能保證勝利是有意義的,而強X規則不但幫助不了弱者,還會讓勝利本身變成一個笑話,最後走向雙輸。
他不能說這句話,但他心裏确實有這樣想——
如果當地人實在爛泥扶不上牆,那就應該讓他們躺在爛泥巴地裏看着威蘭特人鄰居憑借着自己的勤勞和勇敢回到自己的大房子裏,然後思考要不要讓自己或者下一代換一個活法。
也或許是看懂了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霍普的心中多了幾分底氣,看着那個警衛隊隊長據理力争道。
“那也至少得先成爲永夜港吧?至少黑水巷裏的異族人和拉文卡工業區的異族人是不同的,貧民窟裏的窮鬼再怎麽也比原始森林裏的動物更體面,你能否認這一點嗎?況且你自己也是從亞文特城來的吧,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地人究竟是爲什麽貧窮,爲什麽同樣血管裏流淌着異族血液的你卻不同!”
那警衛隊長一時語塞,他本就不擅長辯論,又因爲接觸了文明人的思想,缺了博薩卡那種胡攪蠻纏和蠻不講理的氣質。
瞪着眼睛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硬生生地把話又憋了回去。
甚至不隻是他,就連坐在會議桌角落的幾個大部落的長老們也都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們心裏确實清楚自己族中的小夥子們都是些什麽德性,也清楚自己又是什麽德性。
其實說白了,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和威蘭特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以平等的立場暢談拉文卡工業區的未來。
如果這樣他們的族人都競争不過威蘭特人,那确實怪不了任何人……
方長看向了霍普。
“你想用‘金加侖港模式’對嗎?”
“是永夜港模式!”霍普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永夜港沒有資金,沒有技術,沒有市場……而這些我們都有了,并且正站在風口上!”
“變賣172座工廠已經募集到了15億銀币資金,這筆錢不隻應該用在在轉型上,我們還可以拿出一部分錢投資在基建領域……比如,成立一家本地的發展銀行,通過資質委員會招标對舊城區的改建,翻修老舊的民用碼頭以及公路還有市政系統。”
說到這兒的同時,他又看向了坐在會議桌前的4名部落長老。
“你們也許聽不懂,簡單來說,我們會從發展基金中拿出一筆錢來幫你們翻修你們的房子!讓你們從帳篷搬去能看到海的大房子裏!”
一聽到這句話,四個老頭頓時激動了,幾乎把他當成了救世主。
方長大概聽完了他的說法。
這其實還是金加侖港模式,不過區别确實略有不同。
畢竟當時的金加侖港剛剛擺脫“尼哈克時期”,對市場的運行規則一竅不通,無論是舊貴族還是新興階層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而後者又更有改變的動力,因此在社會的變遷中很快成爲了思想前衛的領跑者。
但拉文卡工業區不同。
威蘭特人無論是能力還是經驗對當地人都是降維打擊,現在把這把發令槍舉起來,相當于讓成人和小孩賽跑。
不過就如霍普說的,現在他們站在風口上,還有機會做這件事情。
等到風口過去,這15億銀币還能發揮什麽作用都難說。
也許他們連動嘴的機會都沒有,這些紅利要麽自己消耗掉,要麽被外人吃光。
“這種事情沒有百利無一害的選擇,我沒辦法替你們決定,唯一的忠告是放棄既要又要的幻想……舉手表決吧。”
方長敲了敲桌子,将選擇的權利交給了當地人自己。
“左手贊成,右手反對,手放在桌子上是棄權。”
說着,他将手放在了桌子的下面,示意自己——或者說聯盟不會參加這場投票。
這張圓桌前坐着14個人,其中6個是威蘭特人,6個是原住民,還有一個混血兒。
至少現在投票是最公平的。
一雙雙手舉了起來,一共十人贊成,兩人反對,一人棄權。
而有意思的是,兩名反對者一個是混血兒,一個是威蘭特人。
安托萬毫無懸念地投了棄權票,這家夥是個典型的“有能力的投機者”。
至于坐在會議桌上的4個湊數的部落長老,全都把左手舉得高高的。
畢竟他們已經選出了心目中的首領。
“這是拉文卡工業區的第一屆會議,聯盟的代表見證了它的公正……至少在過程上是相對公平的。”
方長看向了精神抖擻的霍普,用眼神向他頒發了勝利者的紅頭章。
“不要辜負拉文卡工業區幸存者對你的期望,按照你設想的未來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