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的龍門吊聳立在港口上,混凝土鋪成的碼頭連接着大地與海洋。
一艘艘型号不一的貨船停泊在碼頭上,還有一些是打撈船,穿着輕量化外骨骼的工人在它們的邊上來來往往。
這裏是死亡海岸的一号定居點。
同時也是火炬之戰中,聯盟的燃燒兵團登陸的地方。
雖然那場戰争不過是去年發生的事情,然而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樣。
整片海岸線上已經看不見戰争留下的痕迹,而活躍在岸上的人也大多都是讨生活的幸存者,而非端着槍的士兵。
這些人的身份各不相同。
他們有的是來自東部諸省的廢土客,有的是來自婆羅行省的逃難者,還有的是南部海域的島民,以及一些來自大陸西邊的威蘭特人或者來自落霞行省的沙海之靈信徒。
不同的不隻是身份,還有他們來這兒的目的。
有的是爲了逃避廢土上的異種、掠奪者和農場主的追捕,有的是爲了躲避遙遠的戰争、瘟疫和饑餓,亦或者想抓住重建太空電梯的機遇暴富一把,跟着聯盟一起飛向星空。
行走在這裏的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故事,就和不久前才賠了一大筆錢的自己一樣。
亨克心中不禁隐隐心動。
在來到這裏之前,他還擔心這兒的情況可能會很糟糕,結果沒想到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裏或許可以成爲一個新的開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站在亨克的旁邊,亞爾曼同樣望着遠處那片欣欣向榮的城區,微微眯起了雙眼。
“……我記得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連着港口的那片城區還是一片集裝箱,現在都已經變成混凝土預制闆房了。”
聚居地的輪廓正在沿着港口向外擴張,那些集裝箱也許是搬去了更靠近内陸的地方。
畢竟那種“空箱子”放在海邊本身也不安全,一個大風可能就刮沒了。
也許等他下次來的時候,這些預制闆房沒準也會拆了搬去其他地方,騰出地方來修更高更漂亮的房子。
就像巨石城曾經發生過的一樣。
聽聞亞爾曼的話之後,亨克的臉上卻浮起了驚訝的表情。
“集裝箱?他們居然讓那些廢土客住在集裝箱裏?”
亞爾曼咧嘴笑了笑:“一種特殊時期的應急住房……東大陸的廢土客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他們能把任何看見的材料改裝成屋子。比如那種集裝箱,切個門和窗出來就能住人。”
“好吧,我……隻是覺得有些浪費,”亨克一臉感慨的說道,“那好歹也是金屬,就算用不上了也能回收。”
亞爾曼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本以爲這家夥是在心疼那些廢土客,搞了半天原來是在心疼那些箱子。
“……也許吧,不過當地人的哲學是物盡其用。”
亨克緊接着問道。
“航運公司就這麽把箱子送他們?”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當局對廢土客的關懷固然令人欽佩,但如果他們采取的辦法是強制征收,或者縱容廢土客強行占有,那麽即便這兒看起來再繁榮,也不會是一個很好的投資标的。
畢竟繁榮是一種可以包裝出來的東西,就像他酒廠的财務報表一樣。
隻要舉債就夠了。
亞爾曼笑着說道。
“當然不會,地方當局會給航運公司一筆錢……而且不止如此,當地的進口需求旺盛,倉儲資源緊張。如果不盡快處理掉,他們就得爲那些空箱子和占用的泊位支付一大筆租金。正好那些航運公司也急着跑下一趟,地方當局願意将那些空箱子買下來,他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銀月灣和金加侖港的集裝箱足夠便宜。
當地需要的輕工業品和糧食大多來自這兩個地方。
再一個就是薯條港提供的原材料以及北島的重工業設施。
聯盟在海外的投資正在反哺本土的發展。
即便站在威蘭特人的立場上,他也不得不感慨,那位管理者在落霞行省、婆羅行省以及南部海域的布局确實是一步好棋。
如果不是那些廢土客們發自内心的向往者聯盟,将他們的财富和知識帶來這裏,分布在東部諸省沿岸的十座定居點絕不可能發展的如此迅速。
要知道就在幾個月前,這裏還是水生變種人以及火炬的地盤。
就在亞爾曼如此想着的時候,一位熟人從碼頭上走了過來,隔着老遠便和他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見!朋友,你可算是回來了!”
看着站在甲闆上的亞爾曼,張澤一臉激動的表情。
他之所以如此激動,倒不是因爲他有多想念這個大鼻子,而是這個大鼻子的船上裝着的一座座金礦!
數千名年輕的勞動力!
對于正在發展階段的一号定居點,可不就是金礦嗎?!
在過去數個月的時間裏,他通過多方舉證,不但找到了西帆港慘案的幸存者,還想辦法弄來了雄獅城慘案的影像資料,終于在聽證會上将地方代表辯得啞口無言,給婆羅行省地區的逃難者開了一條快速辦理“被監管者身份”的快速通道。
雖然被監管者的身份并不是很難拿,隻要宣誓自己不是掠奪者就能進入“考察期”,并獲得一張臨時的證件。
然而東部諸省的情況畢竟特殊,僅靠宣誓是無法排除掉藏在流民中的掠奪者的,而海涯行省的定居點又不像河谷行省,有着一套完善的辦法和發展成熟的機構能完成這項監管工作。
因此,地方當局根據自身的需要,給臨時身份加了一些限制規定,比如不能辦理貸款業務,比如不能從事特定行業等等。
這樣一來,聚居地在消化這批移民的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就被降到了最低,至少能減少讓食人魔當上主治醫師,讓縱火犯當上消防員的概率。
這些規定主要是面向身份完全一片空白的幸存者。
如果是來自理想城、雲間行省、南海聯盟或者落霞行省的幸存者則不受此限制。
包括薯條港和金加侖港,乃至來自大陸西邊的威蘭特人也是一樣。
他們可以跳過臨時身份,直接獲得“被監管者”身份,甚至根據自身的能力還可以将監管周期縮減到幾天之内,幾乎相當于直接發聯盟的身份證了。
張澤并沒有給那些婆羅人争取到和理想城居民同等的權益,畢竟那也不現實,更不可能獲得任何人的支持。
不過爲了方便他的業務展開,他還是盡最大努力幫那些難民争取到了和“有身份的幸存者們”一樣的權益。
衆所周知,婆羅行省是沒有廣泛意義上的掠奪者的。
當地的幸存者吃苦耐勞,用篩選掠奪者的規則針對他們顯然是欺負老實人了。
在充分聽取各方意見之後,代表會最終作出了讓步,簽署了第10号法案。
法案規定,準許私人機構在繳納足額保證金之後,爲無身份的幸存者提供擔保,直接以被監管者身份度過臨時身份的考核期。
如果這些幸存者在考核期内發生刑事犯罪,不但将面臨刑事起訴,當局還将沒收私人機構繳納的保證金,對受害者進行賠付。
這樣一來,相當于将原本由社會整體承受的風險,轉嫁給“想賺這筆錢”的私人了,地方當局自然也是沒意見的。
解決了法律上的問題,張澤立刻根據之前和合夥人們商量好的計劃,注冊了“挂壁勞務中介公司”,就等着那些牛馬——哦不,難民們下船了。
看着岸上那個激動地揮着手的年輕人,亨克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亞爾曼問道。
“這位是?”
亞爾曼朝着碼頭上揮了揮手,同時向一旁的同胞說道。
“張澤,挂壁勞務中介的股東之一,我在死亡海岸的合夥人……一會兒我會和你介紹的。”
亞爾曼和亨克簡單的介紹了下一号定居點的情況,以及這個挂壁勞務中介公司的性質,包括盈利模式等等。
雖然他自己也是剛剛才靠岸,但來這裏的一路上他一直都有和張澤通過電報交流,所以對這兒的情況都是比較了解的。
亨克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裏直呼“這特麽也行”。不過爲了了解更多信息,他倒也沒有插嘴說自己的看法,隻是認真聽着。
就在亞爾曼簡單介紹完自家公司業務的同時,張澤已經順着舷梯登上了甲闆,從那群渴望着下船的乘客們身旁擠過,走到了船艏。
除了他自己之外,他的身旁還跟着一位定居點居民辦事處的工作人員,胳膊肘下面夾着一支薄薄的平闆電腦。
“這位就是亞爾曼先生,我們公司的另一位合夥人!”
那工作人員和亞爾曼握了下手,随後便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您好,亞爾曼先生,我是這裏的負責人……麻煩你提供一下乘客的名單,我們需要對人員進行登記,然後才能給他們發證件。”
“沒問題,名單我已經準備好了,請您這邊過目。”
說着,亞爾曼從自己的助手那裏接過了一本名冊,遞到了那位居民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手中。
亨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本名冊,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活兒眼熟。
像!
簡直太像了!
這活兒他也能幹啊!
雖然亞爾曼一路上都在和他解釋,這和奴隸貿易有着本質上的區别,但在他看來卻區别不大,不過是把奴隸契約換成了債務契約而已。
不過亨克并不打算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搶生意,撿别人的剩飯也不是他的風格。
看着那攢動的人頭和一雙雙渴望的眼睛,他很快從中窺見了另一個巨大的商機。
辦完了交接的手續,張澤帶着船上的一衆婆羅人上了岸,并且和亞爾曼約好了一會兒在酒吧碰面。
見衆人忙完了之後,亨克立刻将亞爾曼拉到了一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說道。
“我想留在這裏。”
看着愣住的亞爾曼,亨克不等他開口,馬不停蹄地繼續說道。
“……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給我擔保,我可以和那些人一樣,支付從西帆港到這裏的船票。”
看着一臉熱切的亨克,亞爾曼定了定神,開口說道。
“聯盟和軍團之間有建立邦交,你倒是不用擔保,或者說凱旋城駐曙光城的大使館已經替你擔保過了……不過,你不打算跟我回西帆港了?”
亨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回去有什麽用嗎?我的酒廠這時候八成已經被拍賣了,而且我敢打賭保險公司一定不會賠我那批貨,除非南海聯盟公開承認的貨船是他們炸的。”
這會成爲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他不會放棄追索保費的權利,但并不意味着他打算将自己的人生也搭上去。
在哪裏跌倒的就從哪裏爬起來,他的人生信條便是如此。
亞爾曼多打量了他兩眼,眼中不禁帶上了幾分佩服。
“你倒是看得開。”
亨克咧嘴笑了笑。
“不然還能怎麽辦?對着沉船的方向抹眼淚嗎?那可不是我的風格。”
亞爾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是對他的鼓勵。
“一會兒我帶你去趟辦事處,把身份的問題解決了。對了,你想好做什麽了嗎?”
亨克自信一笑。
“還不太确定,不過已經大緻有個方向了。”
略微驚訝地擡了下眉毛,亞爾曼好奇地問了句。
“方便透露給我嗎?”
“沒什麽方不方便的,這幾乎是明牌,”輕輕聳了聳肩,亨克回頭看向了甲闆上那一張張忐忑而又躍躍欲試的臉,咧嘴笑着說道,“你也說了,這些家夥不會一直住在集裝箱。”
“我敢打賭,等他們發了财,第一件事兒肯定得給自己換個大房子。”
亞爾曼驚訝地看着這個重新振作起來的男人,沒想到這家夥連自己的住處都還沒個着落,已經開始惦記起幫别人解決住房問題了。
“這可是個大買賣……”
“沒錯,所以我得先找個工作修複一下自己的信用,然後再去找銀行借一筆錢開始我的計劃。”
看着一臉驚訝的亞爾曼,亨克自信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等着瞧好了,我會把自己賠掉的錢全都賺回來……以後我們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
亞爾曼其實并不是很看好這個好高骛遠的家夥,不過卻也沒有打擊自己的同胞,隻是笑着客套了一句。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知道這位恩人沒有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兒,亨克卻不在意,隻是笑着說道。
“等你下次回來,你會知道我沒有開玩笑的。”
……
在挂壁勞務中介公司的幫助下,兩千七百個來自西帆港的新移民在一号定居點的辦事處順利完成了登記的手續,并獲得了“被監管者”的身份。
從此以後,他們将作爲聯盟的“準公民”,爲終結廢土紀元以及解放所有受苦難的幸存者而奮鬥。
當然,這與他們要償還的貸款并不沖突。
就算他們打算去解放外星人,也得先把自己眼下的生活過好了再說。
聯盟不是烏托邦,隻救自救的人。
如果把這兒當成了理想城那一定會後悔,但如果想要的隻是公平,總歸不會太失望。
不過以這些鼠族人、蛇族人的勤勞,想來過上好日子也隻是時間問題。與其擔心他們過得不如意,倒不如擔心他們努力過了,把東部諸省的廢土客們給卷死了。
就在這些“萌新”們懷揣着忐忑而激動的心情,跟着勞務中介們走向工地和碼頭的時候,他們的家鄉卻是另一番的光景。
婆羅行省,牛州西部的阿卡勒縣,永流河轉彎的地方,東側陣地上的士兵們正咀嚼着營養膏。
雖然邊緣劃水也想分享一些泡面給友軍的弟兄們,但奈何現實條件實在不允許。
天上時不時有飛機飛過,一會兒是軍團的飛機,一會兒是聯盟的飛機,誰也沒法徹底的拿下制空權。
在這樣的情況,别說是他們不敢生火做飯和燒水,對面的威蘭特人同樣不敢。
畢竟現在和之前不同了。
婆羅國第十一萬人隊繳獲了五十二門“火弩”自行火炮以及将近一支千人隊的炮彈。
200毫米炮給威蘭特人帶來的心理壓力遠遠超越了155毫米。
哪怕在實戰中,後者殺傷的威蘭特人要比前者高出了整整一個數量級……
這場戰争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威蘭特人在等到了飛艇的增援之後并沒有火急火燎地發動進攻,而是一改之前冒進的策略,将戰線寬度從短短的數十公裏拉寬成了數百公裏,将那銳利的錐子變成了一把寬刃的斧子。
這對于缺乏後勤裝備的婆羅國而言非常棘手。
雖然婆羅國在人數上占據絕對的優勢,但陣地與陣地之間互相難以支援卻是硬傷。
稍有不慎,他們便有可能又會重蹈在獅州時的覆轍。
即,被依靠機動性集中力量的軍團一點擊破,接着整條戰線首尾不能相顧,在撤退和回防中亂成一團,最終不攻自破。
不過,即便雙方的戰線已經被拉寬到數百公裏,阿卡勒縣仍然是一道雙方都忽視不了的關卡。
無論是地理上的戰略意義,還是精神上的戰略意義,南方軍團對于這裏都是志在必得。
也正是因此,無論是死亡兵團的玩家,還是駐紮在這裏的婆羅國士兵們都做好了和軍團決一死戰的準備。
爲了打起來的時候不被俘虜拖後腿,他們還特意将之前抓到的俘虜們送去了後方。
根據聯盟與凱旋城大使達成的協議,那些威蘭特人将在抵達天都之後前往金加侖港。
也隻有那裏有安置這些人的地方,以及安置他們的餘力。
說到那些俘虜們去向的時候,伊舍爾還不禁和邊緣劃水揶揄,說婆羅國的幸存者們夢寐以求想上的岸,一輩子都未必上得了,而那幫大鼻子隻是舉手投個降就能去了。
“……所以我總覺得,亞努什那個家夥有時候錯了又沒錯,這個世界上也許确實不存在公平這種東西。我能救得了教堂裏的那些無辜的平民,卻救不了我自己,也救不了我的同胞。”
邊緣劃水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他很難和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腳下這片土地的人解釋清楚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又是以什麽樣的邏輯和規則在運行。
雖然軍團和聯盟的戰争已經在事實上開始了,但聯盟和凱旋城的關系卻并不壞。
班諾特一直在試圖給這場大火降溫,而管理者也不希望将這場反帝國ZY的戰争變成反所有威蘭特人。
畢竟如果那樣的話,等于是又走上戰建委的老路了。
然而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
無論是坐在他面前的人,還是他自己。
“……我并不認爲他們去了金加侖港就是上岸了,他們的岸在凱旋城,如果他們不把他們看到的東西帶回去,他們永遠都上不了岸。”
頓了頓,邊緣劃水又繼續說道,“包括你們……我并不認爲你們去了金加侖港或者别的什麽地方就是上岸了。”
伊舍爾笑了笑,用閑聊的口吻說道。
“那我們的岸是哪裏呢?”
邊緣劃水低聲道。
“其實就在你們的腳下……但我覺得,就算我這麽說了,你肯定也會覺得我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我沒有這麽想,兄弟,我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伊舍爾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天上的星空,又看向了鞋上的泥巴,“我隻是覺得……這條路也太特麽長了,不知道我孫子的孫子能不能替我看到。”
看着那張悲觀的臉,邊緣劃水将手放在了他肩上。
“一定會的……而且我相信不用等到你孫子的孫子,你自己就可以。”
伊舍爾哈哈笑了笑。
“那借你吉言了!”
哪有這麽容易。
不過他并未說給對面的好兄弟,隻是将這句話放在了心裏。
就在這時,一名軍官走了過來,站定之後行了個軍禮。
“報告!來自天都的電報!”
伊舍爾麻溜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從那軍官的手中接過了電報,展開之後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嘴角咧了咧。
“這阿布賽克……呵呵。”
見伊舍爾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邊緣劃水也拍了拍褲腿站身,走到他旁邊問了一句。
“上面寫着什麽?”
“沒什麽,隻是一份調令,”見聯盟的兄弟感興趣,伊舍爾便将手中那份電報遞給了過去,“我們的大統領想成立一支野戰軍,支援猛犸國的北方三州……畢竟那拉西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也得投桃報李下。”
邊緣劃水的表情有些怪異。
“……你們還有餘力支援别人?”
猛犸國的陸軍好歹經過了全面換裝和改制,雖然正面戰場依舊不是軍團的對手,但好歹不用給聯盟添太多麻煩。
也正是因此,聯盟對猛犸國的援助主要是在金錢方面,而志願者則大多都來了婆羅國這邊。
他實在沒搞明白這又是什麽操作。
伊舍爾咧嘴笑了笑。
“這你就不懂了,婆羅人的哲學不是說話的藝術,而是不說話的藝術。”
邊緣劃水愣了下。
“不說話的藝術?”
伊舍爾點了下頭。
“什麽都沒說,但又什麽都說了。就比如這份調令,明面上是讓我們去北邊增援,但實際上卻是讓我們去避難的。”
至于避什麽難,伊舍爾并沒有明說。不過這倒不是因爲什麽不說話的藝術,而是因爲情商。
邊緣劃水沉默了一會,長歎一聲感慨道。
“……真特娘的水淺王八多。”
“奸奇!是奸奇!”一旁看熱鬧的負債大眼和工地佬竊竊私語地嘀咕着,眼中滿是興奮。
恐虐,納垢和奸奇都有了!
色孽還會遠嗎?
他已經開始期待下一部資料片了!
伊舍爾苦笑了一聲,聳了聳肩膀說道。
“總之……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阿布賽克也有自己的難處,“馬王”沙魯克正盯着他,他自己心裏頭也有躲不開的心魔。不過反過來想這其實也是好事,如果沒有沙魯克這個滑頭,搞不好他就成這個滑頭了。”
邊緣劃水聞言一時間啞然。
他本以爲廢土上心眼最多的也就學院了,沒想到卓巴爾山脈的南邊還藏着一個“鳳雛”。
不過學院的陰謀主要是對外和自保,而這裏的人們的心眼卻似乎都用在了内耗上,甚至由此而演化出了一套獨特的哲學理論。
來自文明社會的邊緣無法理解,卻大受震撼。
看着聯盟的兄弟一臉茫然的表情,伊舍爾輕咳了一聲說道。
“對了,你們放心,我們不會留下你們獨自防守這裏……之後會有兩支萬人隊過來接替我們,就是麻煩你們把之前教給我們的東西,在給他們講一遍了。”
邊緣劃水定了定神,看着他說道。
“我倒不擔心這個,無論有沒有人和我們待在一起,我們都會盡全力守下去……隻要你們還沒有放棄抵抗。”
伊舍爾笑着說道。
“那個你們倒不用擔心,阿布賽克是個混蛋,但不是個傻瓜,他敢投降,我就敢賭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邊緣劃水跟着他笑了笑,随後又收斂了笑容,抱了下拳頭。
“保重了兄弟。”
伊舍爾也回敬地抱了抱拳頭,表情珍重了起來。
“你也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