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行省西部前線,蘇拉克縣。
回到行動基地的皮特先是将傷員安頓好,随後向上級報告了遭遇炮擊的友軍的情況。
這件事情本來都告一段落了,他正準備回軍營裏睡覺,結果蘇拉克縣的北部響起了槍聲,他不得不又帶着麾下前往了集結點,跟着百夫長坐上了停在農莊門口的裝甲運兵車。
坐在敞篷的運兵車上,一衆小夥子們興奮的摩拳擦掌。
“聽槍聲起碼是百人隊。”
“……八成是猛犸國的抵抗軍!聽說那幫家夥是精銳,裝備了聯盟的外骨骼。”
“那玩意兒我們也有。”
在大荒漠的時候雖然不缺仗打,但基本上沒什麽硬仗可打。
尤其是奧萊特率領的第17萬人隊駐紮的地點是永夜港。
那兒有空軍,有炮兵,還有支援近海的淺水重炮艇,而面對的對手要麽是拿着鐵管步槍的原住民叛軍,要麽便是灰皮變種人部落。
不少小夥子連敵人在哪兒都沒看着,等炮聲響完了一輪都已經赢了。
至于躲在城區廢墟裏的變種人,他們一般沒事也不會去找那些人麻煩。
畢竟那種深入大荒漠的内陸的土地打下來也無利可圖,軍團雖然渴望陽光下的土地,但也不是所有土地都要的。
不管怎麽說,終于能和像樣點兒的對手交手,無論是大頭兵還是他們的長官,心中多少都有些躍躍欲試。
而就在一群人議論着的時候,稍年長的老兵卻忽然皺了皺眉頭。
“……這槍聲有點兒耳熟。”
皮特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響了半天的槍聲,似乎都是自家的武器發出來的。
“也許是婆羅國的潰兵,也許是猛犸國的遊擊隊……說不好。”
猛犸國雖然是按照聯盟的标準打造的陸軍,但也有一些從灰狼軍那兒繳獲的裝備。
這槍聲噼噼啪啪的響了二十來分鍾,終于在他們抵達的前一刻停下了。
“交火位置在正北方向!下車!所有人動作快!”
在一片樹林前停了車,皮特帶着自己的麾下跳出了車,步行穿越樹林朝着槍聲響起的方向增援了過去。
奔行了約莫兩百米,總算趕到目的地的皮特卻發現戰鬥已經結束了。
隻見那植被茂密的樹林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上百具屍體。
這些人的死狀極其慘烈,不少人身中數槍,甚至喉嚨被割斷,而在這些人的旁邊掉落着一些開膛者步槍,或者PU-9沖鋒槍等等武器。
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這支部隊使用的是軍團的裝備。
先前将傷員拜托給他的百夫長正站在附近,一眼便認出了皮特,走過來咧了咧嘴角說道。
“你們來晚了,我們已經自己搞定了。”
見這位百夫長居然主動向自己搭話,皮特便瞅了眼地上的屍體順口問道。
“這些人是?”
“估計是遊擊隊,就是給那些炮兵提供火力坐标的人……媽的。”那百夫長呸了口唾沫在地上,一副還不解氣的模樣。
這兒不隻是有婆羅人的屍體,也有一些是威蘭特人的。
“你們的狀況呢?”
“還行,不過也死了十來個弟兄……當然他們死的更多就是了。”
皮特沒有說話,低頭瞅了一眼那混雜着泥水與血漿的臉,卻覺得有些眼熟。
這時候,他的百夫長也帶着人趕了過來。那友軍的百夫長立刻從他的身旁離開,和他上級遞了支煙,有說有笑交談起來。
戰鬥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很放松,不過皮特卻發現那些友軍的士兵們卻是繃着臉,絲毫看不出來那大仇得報的喜悅。
心中疑惑的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那張似乎熟悉的臉。
而也就在這時,他猛的想起是在哪裏見過這張臉了。
那是下午的時候。
當時他正看着一群面黃肌瘦的人揮着鐵鍬,埋那些據說是天王軍的同胞。
皮特的喉結動了動,神使鬼差地蹲下身來,看着其中一個大概是佃戶的男人,伸手翻了下他的口袋,果然從裏面找了些沾着血的碎土。
果然是那些人!
許久無言,皮特沉默地擦掉了手上的血和土,将手從那人身上收了回來。
從地上站起的時候,他發現一旁的友軍士兵正緊張地盯着他。
“打的漂亮。”
和那小夥子對上了視線,皮特拍了拍他肩膀,沒說什麽轉身走掉了。
他并不懷疑戰争的正确性,更犯不着替一群窩囊的家夥伸張正義,但他胸口還是堵得慌,更困惑着這究竟有什麽意義。
而就在這時候,他的長官終于抽完了煙,也和友軍的百夫長說完了話。
“……謝了,多虧你們拔掉了附近的眼睛,我們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哈哈,客氣,你們的增援也很及時。”
相互客套了兩句,百夫長招了招手,帶着麾下朝着下車的地方返回。
上車之前,皮特走到了自己的長官旁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些人不像是猛犸國的偵查兵……誰會派一支百人隊偵查?”
就算有專門擔任偵查職能的百人隊,那也不大可能是一整支百人隊抱成團,
他把話說的很委婉,倒不是想揭穿友軍殺良冒功,主要是擔心把真的偵察兵給放過去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下,一旁的長官便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皮特,誰都有失誤的時候,尤其是這兒黑燈瞎火的,看錯了也是難免……我們是一夥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對上了長官的視線,皮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也不算新兵了,在軍營裏待了也有些時間,卻發現自己壓根兒什麽都不懂。
忽然間,他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拉住衣領的新兵蛋子。
過了好半晌,屏住呼吸的皮特點了點頭。
“明白……我隻是擔心,還有其他偵察部隊。畢竟如果我們放松了警惕,讓那些人發現了我們在蘇拉克縣的部署。”
聽到這句話,長官的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那是肯定的,我們周圍肯定不隻有一支偵察部隊。剛剛上鈎了一條大魚,換我是他們肯定也會來我們這兒瞧瞧,還有沒有新貨——”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蘇拉克縣中部的方向便傳來了槍聲。
兩人聽到聲音都是一愣。
這回那槍聲中倒不全都是軍團武器的槍聲,其中還混雜着一些“盟裏盟氣”的聲音。
片刻後,那百夫長臉上的表情古怪了起來。
“……看來我們的魚也上鈎了。”
……
某種意義上而言,那百夫長猜的确實沒錯,駐紮在蘇拉克縣的第171千人隊還真釣上鈎了一條大魚。
位于蘇拉克縣中部農莊的一處糧倉。
一整支百人隊将整個倉庫圍的水洩不通,一名端着突擊步槍的十夫長上前,氣勢洶洶的喊話道。
“投降吧!你已經被包圍了!”
聽着外面的喊話聲,導管的狗瞅了一眼自己手上的LD-50卡賓槍,又瞅了一眼牆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彈孔,忍不住頭皮發麻。
“MMP!這幫威蘭特人開挂了吧?!”
先前引導完友軍的炮擊,他本想着來蘇拉克縣裏面瞅一眼,結果沒想到這個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由于沒有衛星導航,無人機的電也用完了,周圍的農莊和農田又長得差不多像,他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但把回去的路給忘了,還迎面撞上了威蘭特人的巡邏。
他當時還以爲是老鄉,想着上去問個路來着,還打了聲招呼。
結果雙方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愣在了當場。
意識到問錯人了的老狗最先反應過來,撒丫子就跑。
對面見到他逃跑,起初也愣了下,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抄家夥追了上去。
雙方在田野和樹林間爆發了激烈的交火。
由于軍團這邊有夜視裝備,而他這邊就一把卡賓槍,甚至連彈夾都隻有倆,于是很無奈的光速敗北,在扔掉攜帶的VM和無人機之後,被逼的躲進了這座糧倉裏。
山窮水盡的老狗和大多數彩筆一樣,本能的反應不是自己菜,而是對面開了挂。
不過,此刻說這些也沒用了。
他現在正糾結着到底是把自己“毀屍滅迹”了,還是被劇情殺一波,出去讓人給俘虜了。
理性的分析一波後者的收益應該比較高,說不定還能刺探一下軍團的前線部署情況。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跟着老鷹一起行動,有好幾個月沒存檔了。
這要是一死得連掉兩級,那簡直是血媽虧了!
見到躲在糧倉裏的探子遲遲沒有動靜,那個威蘭特人十夫長和身後不遠的百夫長交換了一下視線,随後從腰間取下了白磷彈。
就在他正要扯開引信扔進去的時候,一支步槍從糧倉裏丢了出來。
“我我我投……投……”
媽的。
投降用人聯語咋說的來着?
雙手抱頭的老狗從門裏走了出來,哭笑不得的發現自己居然把詞兒給忘了。
守在糧倉門口的幾名威蘭特人相視了一眼,交換着臉上古怪的表情。
“這家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該不會有詐。”
派這玩意兒當偵察兵?
聯盟是沒人了嗎?
那十夫長顯然也是如此覺得,但眼下也不是商量這個的時候。
他黑着臉招了下手。
“帶走!”
一旁的士兵立正行了個軍,随後不顧那俘虜的抗議,掏出繩子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扛去扔在了糧倉外的運兵車上。
“媽的,能不能輕點!”背後一陣生疼,老狗呲牙咧嘴的罵了一聲。
見這家夥不老實,跳上車的士兵又給了他一槍托。
“給老子老實點!”
挨了一槍托的老狗一聲悶哼,腦袋被砸的七葷八素,差點沒掉線了。
那士兵直接坐在他旁邊,将手伸出車廂外面用力拍了拍車廂。
“發車!回駐地!”
“收到。”
裝甲運兵車的引擎發動,先是拐了一個大彎,随後沿着颠簸的土路朝着附近村莊的方向開去。
躺在黑暗中的老狗本想記住開車的路線,但很快他便想起自己根本不認識附近的路,連自己現在的位置在哪兒都不知道,于是隻能無奈的放棄了。
在黑暗中颠簸了一路,這輛運兵車總算是開到了目的地。
守在他旁邊的威蘭特人士兵伸手抓住他的後頸衣領,像是拎小雞似的将他拎了出去,然後狠狠扔在了泥地上。
“起來!”
摔了一嘴泥的老狗心裏罵罵咧咧的一句,但想到識時務者爲俊傑,最終還是把火憋進了肚子裏,扭着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等着!
讓老子知道你們的位置,直接喊“妖五五”來把你們揚了!
那士兵沒有理他,隻用槍口趕着他,催促着他向前走去。
這兒大概是個臨時基地,什麽東西都沒有,一些帳篷就搭在民房的旁邊,還有一些幹脆就是征用來的民房。
還沒來得及觀察完整個基地的情況,老狗就被趕進了一間小黑屋裏,接着身後的門便被重重關上了。
外面沒了聲音,隻剩下一片蟾蜍的呱呱和悉悉索索的蟲鳴。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老狗琢磨着要不要先下線呆着的時候,屋外總算再次傳來了腳步。
随着一陣鐵鏈的嘩啦聲,耷拉着的木門被拉開了。
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羅斯千夫長,老狗的臉色頓時一僵。
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這麽巧,讓他在亂軍之中還碰上了個熟人,隻能默默祈禱這家夥不記得自己了。
這其實不是沒有可能。
由于人聯語不太行,他平時基本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隻是偶爾插兩句嘴,對方搞不好還真把他當個跟班給忘了。
然而偏偏怕什麽來什麽,站在小黑屋門口的羅斯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打開了手上的電筒朝着他臉上照去。
被那突然亮起的電筒晃得閉上了眼,老狗心中暗道一聲要遭。
果然,冷笑聲傳入他的耳中。
“我認得你,你是聯盟的使者。”
知道瞞不下去了。
聽到聯盟這個詞兒,老狗心中一聲輕歎,尴尬笑了笑。
他正想狡辯自己其實是個假的,卻猛然發現自己壓根兒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麽講。
說白了,他平時都是對着VM看字幕的,壓根兒就不會人聯語,也就能聽得懂幾個詞兒,指不定還沒日語懂得多。
這VM一扔,他頓時變成了聾子和啞巴,别說不會講話,稍複雜點兒的句子連聽都聽不懂。
然而羅斯卻會錯了意,以爲這家夥還想抵賴,于是呵呵冷笑了一聲。
“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點兒,把問題都交代了,說不定能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
看着臉色漸漸變冷的NPC,老狗額頭上頓時冷汗直冒。
壞了。
這劇情skip出毛病了!
他估摸着這家夥大概是想問自己話,但壓根兒聽不懂這狗币說着什麽鳥語。
這特麽怎麽開嘴炮啊!
“說!”
見眼前這人死活不開口,羅斯忽然提高音量暴喝了一聲,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我最後問你一遍,聯盟的‘官方人士’爲什麽會在前線!你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導管的狗:“??”
“裝傻是吧……很好。”
羅斯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随後看向了殺氣騰騰站在一旁的威蘭特人士兵。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這家夥的嘴給我撬開……記住,留口氣就行。”
導管的狗:“???”
那威蘭特人士兵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看向那俘虜的眼神就像老虎見了羔羊。
将拳頭捏出咯吱的響聲,他眼神狠厲地點了下頭。
“是!”
這單詞老狗倒是聽懂了,卻也絕望了。
尤其是看到轉身離開小黑屋的羅斯,和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的NPC士兵,他那繃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繃不住的驚恐。
“等,等一下……”
卧槽!
這遊戲不至于那麽真實的吧?!
……
或許是因爲曆史遺留的原因,威蘭特人不止打仗有一手,折磨人的本事也不少。
短短十分鍾的時間,不堪受辱的老狗便主動掉了線,摘下頭盔扔在床上,哭喪着臉去了群裏搖人。
“爸爸們救我!我特麽被大鼻子抓住了!”
看到老狗的消息,剛下線不久的老鷹、老棍、老狼齊刷刷跳了出來。
善戰的狼:“卧槽,我不是讓你去瞧瞧他們前線在哪兒嗎?你特娘的怎麽就被俘虜了?”
導管的狗:“我是去瞧他們前線的位置啊……我看那火炮把他們一整支百人隊都炸翻了,就想着再往前走走,結果鬼知道撞上他們巡邏隊了。”
攪屎的棍:“你們都笑話老狗沒用,我看正好相反。這家夥不搞事則已,一搞事兒就是大新聞。(滑稽)”
遠見的鷹:“麻煩的是我們在西帆港露過臉,而且還假扮過聯盟的使者……嘶,你特麽被認出來了沒?”
導管的狗:“本來沒有,可我碰到那個羅斯了!我記得是戰地佬的大舅子?能讓他給我說個情不?QAQ”
善戰的狼:“完犢子,還是熟人。”
攪屎的棍:“完犢子其實也未必,咱老狗咬死不認就行了,他們單方面指認有個屁用,頂多自嗨一下。”
導管的狗:“我沒認哈!我特麽根本聽不懂那家夥在說啥……兄弟們,我還有救嗎?QAQ”
遠見的鷹:“你先别着急,你能确認自己現在的位置在哪兒嗎?”
導管的狗:“……不知道,可能在炮擊點的西邊?方圓50公裏之内?我記得附近有個農莊。QAQ”
攪屎的棍:“具體點啊,蘇拉克縣兩三百萬畝,一半都是田,你說的農莊是哪個農莊?”
導管的狗:“我……不知道。”
善戰的狼:“……沒救了,自裁吧。”
攪屎的棍:“哎!難辦。我們頂多幫你回收一下VM,如果沒被老鄉撿走的話。”
導管的狗:“别啊,兄弟……我好幾個月沒存檔了。T.T”
遠見的鷹:“你這确實太傷了,我們想想辦法……你自己也想想,看能不能脫困,實在不行臨死前弄點情報也行。”
善戰的狼:“……我上線了去問問有沒有在牛州活動的遊擊隊,那個羅斯我沒記錯是第17萬人隊奧萊特萬夫長的親信,那家夥駐紮的地方搞不好會是什麽關鍵的戰略區域。”
導管的狗:“我确實看見許多帳篷!”
遠見的鷹:“你想辦法再多收集點情報,或者收買下當地人……如果有機會的話。”
……
蘇拉克縣戰區殲滅了一整支猛犸國的偵察連,并且還俘虜了一名聯盟的士兵,南方軍團前線部隊的士氣大振!
奧萊特萬夫長甚至親自前往了前線,爲那個立下戰功的百夫長頒發了勳章,并鼓勵前線的部隊再接再厲,争取立下更多的功勞。
其實奧萊特未嘗不知道那戰報中的水分,但眼下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
他們既然發動了這場戰争,就得爲這場戰争造勢,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支持者。
而爲戰争造勢的最好辦法,那便是制造一些戰鬥英雄。
不隻是前線殲滅的偵察連。
包括白天發起自殺式攻擊的上百架W-2飛機,也都被他們算在了戰報裏。
而那位率領航空隊迎敵的隊長,更是因爲“擊落”了十架聯盟敵機而被授予了一枚象征着王牌飛行員身份的勳章。
與此同時,金加侖港的《幸存者日報》也在次日刊載了一份頭條。
《155毫米火炮大顯神威!殲滅軍團一整支百人隊!》
頭條标題的下方配上了一張圖片,一門部署在林地中的火炮正噴出粗長的火舌,月族人抵抗軍的營長和聯盟的志願者并肩站在一旁。
報紙幾乎是剛剛送到各個報亭,便被人們搶購了一空。
港口區的面館裏,一群食客們圍着一張報紙,長籲短歎地說道。
“那阿布賽克打的真窩囊,兩個師被一個團追着跑!”
“還是拉西能打!”
“哎,之前錯怪他了!英雄還是狗熊,果然得過上幾招才知道!”
“……現在說還太早了!婆羅國的陸軍都快從牛州撤走了,我看這拉西想守住狗州也不容易,最後多半得丢了!那和阿布賽克又有啥區别?”
“不過軍團這飛艇也不咋行啊,吹得牛逼哄哄的,也沒見發威。”
“可不能這麽說,你是沒見着那威力——”
“你見着了?”
“呃……那倒也沒有。”
面館門口的報亭旁,手中握着一份報紙的歐仁臉上憂心忡忡。
之前那場災難之後,西帆港的家人會遭到了軍團的鎮壓,不但紮伊德等一衆家人會的高層下落不明,他自己也被軍團驅逐出境,被迫轉移到了金加侖港。
雖然工友會的朋友勸他暫時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但他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些受難的戰友們,因此遲遲不願離開。
他每天都會買一份《幸存者日報》,一方面是爲了了解戰争的最新進展,一方面則是爲了收集關于家人會的消息。
平心而論,他并不是很喜歡那個叫紮伊德的家夥。
不僅僅是因爲艾麗莎的忠告,更是因爲他心中的直覺總是提醒着他,那家夥的内在和表面可能完全是兩個人。
不過,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僅僅因爲個人的喜好而武斷地定義另一個人。
至少目前爲止,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确确實實是爲了讓受苦難的幸存者們團結起來。
而且和把同胞賣去南部海域幹活兒的拉西不同,那家夥是真的有下到最基層的地方,給他們上課,和他們同甘共苦,将他們稱作家人。
歐仁扪心自問,洛維特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哪怕斯伯格也沒這本事。
而他到底沒有能夠剖開一個人的心髒,并窺探裏面到底藏着什麽東西的能力。
更何況無論紮伊德是個什麽樣的人,那些聯合起來的勞工們總歸是值得他們去幫助的。
還有那些好不容易團結起來的家人們……
将報紙翻到了最後,歐仁總算在這份報紙的末頁看見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
【婆羅國大統領、兼聯合會會長阿布賽克約見家人會會長】
“……原來他在天都。”
歐仁心中松了口氣。
看來他沒有死在那天晚上。
不管怎麽說,還活着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