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因爲那個不斷抛射着迫擊炮彈的重型外骨骼，也不是因爲他們在戰場上展現的速度與力量。
而是那些家夥身上所爆發出的氣勢，是它們從未遇到過的。
這些人就像已經死過無數次一樣。
他們似乎早已适應了死亡！
“吼——！”
眼看着一名穿着外骨骼的戰士殺到面前，躲藏在岩石背後的綠皮大隻佬發出一聲咆哮，手中的鋼斧拖着雷霆萬鈞之勢砸向了那人的面門，卻被一面方形的盾牌穩穩的接下。
“铛——”
一聲沉重的悶響融入了夜色。
能将一頭牛剁成兩截的力量，卻隻在那陶鋼盾牌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而且掉的似乎隻是一層漆！
虎口被震的發麻，那綠皮大隻佬向後一個踉跄。還不等它穩住身形，一隻拳頭大的槍口，已經筆直地對準了他的腦袋。
那玩家獰笑一聲，扣下了扳機。
“去地獄裏忏悔吧！”
粗長的火舌随着那獰笑的聲音一并從那霰彈槍的槍膛中噴出，而燃燒的磷火便是子彈本身！
三乙基鋁混合白磷能夠在狹小的空間和氧氣有限的區域充分燃燒，産生将近上千度的高溫，最大限度的殺傷有機體！
雖然産生這火焰并不持久，但威力卻足夠驚人，而且比起四面開花的那種白磷手榴彈，定向噴射的火焰突出一個指哪打哪。
和那炫目的火焰撞了個滿懷，那變種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滾倒在地上沒多久便蜷成一團失去了動靜，身上大片大片的肌肉都被燒成了焦炭。
從槍膛抛出的彈殼燃燒着絲絲渺渺的火苗，咣當一聲滾落去山下。
那玩家熟練地将霰彈槍往盾牌上一锉，幹淨利落地完成了上膛的動作，提着那面陶鋼打造的盾牌，踏着堅實有力的步伐繼續向前推進。
一個個裝備着防爆盾和“六式”外骨骼的重步兵擔任進攻的前鋒，掩護着身後兩名穿戴“五式”外骨骼的輕步兵，三人爲一組地向着半山腰推進。
望着遠處山腳下那一道道激射的火花，剛剛撤到後方的威蘭特人士兵都不禁愣住，臉上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
“那是……白磷彈？”
“……膛射？”
一名半隻胳膊被燒傷的十夫長忍不住小聲驚呼了一句。
“這幫家夥不要命了嗎？！”
白磷彈這玩意兒在軍團後勤處的清單中并不算罕見，大到400mm火箭增程彈的戰鬥部，小到配發至前線步兵手中的投抛物，算是一種既經濟又實惠的常規武器。
然而将這玩意兒塞進子彈裏噴出去，卻是衆人都未曾設想的。
且不考慮槍管需要承受的高溫，這幫家夥就不怕把自己給點了嗎？
哪怕是二級點火，也有夠危險的了！
驚訝的不止是軍團。
就連通過無人機窺屏的第100山地師指揮部裏，見狀都是一片啧啧稱奇的聲音。
“他們的輕武器有點東西啊……”
“值得研究一下。”
“華而不實的成分居多吧。”
“也未必是華而不實，不過針對性太強導緻應用場景有限倒是真的。”
“嗯……确實。”
無論對于軍團還是企業，“二級點火的子彈”都是個新奇的玩意兒，在此基礎上将固體燃燒劑塞進彈頭裏更是顯得光怪陸離。
雖然一衆軍官們都被驚豔了一下，但仔細想了想，也都陸續打消了給自己人也整一個的念頭。
其實以繁榮紀元的技術積累，把這東西做出來并不是很難，然而在輕步兵裝備的研發上投入太多的資源，是一件回報率極低的事情。
無論是軍團還是企業，在單兵裝備上投入的研發成本都很有限。前者更傾向于用更大的口徑和更多的數量取勝，而後者則更傾向于通過“無人化”以及“軍事外包”來縮減成本。
在戰術風格上，和聯盟最相似的其實反而是不以武力見長的學院。
雖然學院給“阿爾法”機動特遣隊配備大量高科技裝備的初衷并不是爲了減小傷亡，而是爲了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彎道超車”，但那些人确實是少數會在單兵裝備上下血本的幸存者勢力。
隻不過對于聯盟來說，由于沒有學院那麽龐大的技術儲備，所以隻能在有限的條件下開發一些“離譜又沒那麽離譜”的腦洞了。
“二級點火的子彈”便是該設計思路下誕生的概念。
專爲對抗變種人而設計的爆彈槍屬于這一概念的範疇，而這種“出膛一瞬間完成點火”的白磷彈同樣也是如此。
相比起聚能裝藥的爆矢彈，這種白磷彈不但沒有安全距離的限制，成本也更加便宜，近距離殺傷效果甚至比爆矢彈更驚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射程了。
不過，在山地以及坑道中的作戰卻不存在這個問題。
雙方的交戰距離要麽隔着幾十米，要麽便隔着上千米。
前者容易觸發爆彈槍的安全距離，導緻爆矢彈沒法正常引爆，後者又遠遠超出了一般輕武器的射程極限，基本都是炮兵的事兒了。
因此，應衆多玩家的要求，巨石軍工便在爆彈槍的基礎上開發了一款19mm口徑的特殊霰彈槍——“炎龍”。
雖然這玩意兒的運輸和保養會讓後勤罵娘，甚至得和其他彈藥分開運輸，但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總之就在軍團與企業的指揮官正驚訝着的時候，風暴兵團的先頭部隊已經給那些追到山下的變種人部隊來了一記狠狠的耳光，揍得那群綠皮大隻佬們一頓暈頭轉向。
意識到趁勢拿下黑雲山已經不再可能，追出山洞的變種人開始向後撤退，打算将防線收縮回山洞和坑道中，重複先前與威蘭特人已經進行過一次的血腥絞肉。
而就在這時，一道三四米高的黑影卻如飓風一般殺到了這群變種人的身後。
一閃而過的利爪在夜色中刮起了一道呼嘯的狂風，兩隻綠皮大隻佬當場被斬成兩截，滿肚腸子撒了一地。
對上那琥珀色的瞳孔和飄着白霧的血盆大口，一衆哥布林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慌和懼怕的表情，尖叫着丢下武器四處逃竄，絆倒了不少朝着山上撤退的綠皮大隻佬。
一名變種人百夫長瞪大了銅鈴大的眼睛，盯着那隻揮舞着利爪的巨獸。
“死亡爪！”
而且身上還套着外骨骼！
陷入恐慌的不隻是那些哥布林們，那些綠皮大隻佬們也是一樣，眼中閃過一閃而逝的驚恐。
先前它們便聽聞，府山上的石角氏族，便是被一群騎着死亡之爪的家夥給殲滅的。
難道是那些家夥來了？
就在垃圾君揮舞着利爪奮勇殺敵的時候，我想靜靜在遠處一臉羨慕地看着。
“……媽耶，垃圾君還是牛逼啊！”
站在旁邊的肥老鼠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勉勉強強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可。
“确實，就是要能再持久點就好了。”
我想靜靜：“呃……這倒是個問題。”
這異種序列強是真的強，但廢也是真的廢，尤其到了後期，普通玩家的裝備都上來了，異種玩家卻還得蹭“戰寵”的裝備用。
除了蚊子老兄和阿尾，基本沒有生活職業玩家願意費那心思專門爲少數幾個異種玩家單獨設計一款銷量注定上不去裝備。
而裝備的升級一旦跟不上，劣勢也會變得非常明顯。
其他玩家都在打配合，隻有異種玩家還在用老辦法打。
在連續收割了二十多隻變種人的腦袋之後，深入敵後的垃圾君最終還是雙爪難敵上百隻手，被突擊步槍打爛了外骨骼上的防彈插闆，最後肩上更是挨了一枚便攜式火箭筒，在一聲不甘的怒吼聲中摔下了山崖……
不過，雖然垃圾君最終還是沒能撐到與泉水老兄彙合，但突然竄出來的它着實把變種人們吓了一跳，以至于被拖慢了撤退的步伐。
在比預期中多付出了至少三四百人的傷亡之後，追到山下的變種人總算撤回了半山腰的洞穴中。
沒有給這群畜生們喘息的時間，風暴兵團的先頭部隊緊随其後地殺到了半山腰上，控制住了位于半山腰處的幾處洞口。
等候在山下的大部隊朝着半山腰跟進，配合攻入洞穴内的先頭部隊，與固守在山體内的變種人展開了血腥的厮殺。
玩家們用的仍然是上山時的打法。
一名扛着大盾的重步兵頂在前面開路，兩名輕步兵帶着輕重武器緊随其後地跟着。
一道道曳光在狹窄的坑道中拉出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卻都被那陶鋼打造的盾牌盡數攔下。
躲在掩體背後的變種人見步槍子彈射不穿那盾牌，便吼叫着掏出一把榴彈發射器，對準洞口扣下了扳機。
眼瞅着那榴彈拽着一道白煙飛來，頂在前面的力量系玩家眼疾手快地肩膀一擡，手中盾牌頂了上去，竟是将那枚延時爆炸榴彈拍的向後倒飛出去，在坑道的正中央炸開了一片火光。
彈片如雨點一般挂在盾牌上，隻聽見一串叮叮咣咣的聲響。
借着榴彈爆炸的壓制效果，不等那躲在掩體背後的變種人再來一發，一名敏捷系玩家扛着RPG火箭筒已經迅速蹲在了那名重步兵的旁邊，并熟練地打開了保險。
那“凸”字型的彈頭和圓柱狀的彈體已經揭示了這玩意兒的身份，其正是由地精科技出品的“仿RShG-2設計”的溫壓彈彈頭！
“RPG！”
一道興奮的吼聲響起，那玩家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隻見一道粗長的白煙竄向了坑道的深處，緊接着一道刺目的火光便在坑道的盡頭炸開，瞬爆産生的超壓仿佛令整個空間都爲之一震。
雖然沒有用上很黑很黑的科技，但這家夥的殺傷力卻是毋庸置疑。
近四公斤的戰鬥部塞滿了高性能的燃料，比起現實中相同裝藥量的火箭彈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那席卷而來的炙熱氣浪，險些把頂着盾牌的力量系牲口都給掀翻過去。
結結實實挨了一發的變種人們自不必提，瞬間死傷無數，岩洞内一片東倒西歪的哀嚎。
不過，這些家夥确實不愧爲奇點科技的産物，即使是挨了一枚溫壓彈，依舊有少數人生還。
甚至還有一隻頑強的“喪變”，靠着“肌肉記憶”跌跌撞撞地跨過掩體沖了出來。
穩住身形的力量系玩家擡起手中的噴子，直接對着那家夥的胸口連噴了兩發白磷彈。
粗長的火焰就如同巨龍的吐息，将那家夥一聲不吭地按倒在了地上。
“沖過去！”
吼了一嗓子，卡卡羅特拎着霰彈槍跨過那具在火焰中扭曲着的身體，率先踏入了前方被溫壓彈洗禮過的岩洞。
幾個還沒死透的綠皮大隻佬試圖從地上站起抵抗，被跟着沖進洞裏的玩家們一一補刀，直接按死在了地上。
坑道内一片烤肉的焦糊味兒，卻勾不起人半點食欲。
看着滿地支離破碎、形狀扭曲的屍體，緊跟在卡卡羅特身後進洞的我最黑不信咂了咂舌頭，咕哝了一句。
“這威蘭特人也是夠狠啊……”
光是這條不足十米的坑道，便躺了将近半個連的人……
卡卡羅特咧了咧嘴角，将手中打空彈藥的霰彈槍重新上膛。
“你又不是沒和他們打過。”
回憶着以前的事情，我最黑略微感慨地點了下頭。
“也是……”
如果不是能複活的話，想要赢那幫家夥恐怕還是有些難度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要是連複活機制都沒有、一死就删号的話，這遊戲還玩個錘子啊！
而且論外挂的數量，誰能比得上那群繼承了戰建委遺産的老妖怪們？
無論是軍團、企業還是學院，手上捏着的底牌都有夠變态的了。
相比之下，404号避難所手中的那張底牌帶來的優勢反而沒那麽明顯。
之所以能打出如此爆炸的效果……
那當然是因爲管理者牌打的好！
就在卡卡羅特帶着一衆弟兄們已經拿下一片陣地的同一時間，其餘幾支深入“迷宮”的部隊也取得了不俗的進展。
短短半個小時，風暴兵團已經将戰線推回到了軍團之前推到位置，并且勢如破竹的向前推進了足足數百米！
期間他們還端掉了足足四座屯放着大量武器、裝備的彈藥庫，以及一座囚禁着足足五百餘幸存者的孵化室。
雖然風暴兵團也爲此付出了整整兩個連的傷亡，但變種人的傷亡卻更加慘重，至少也在他們的五倍以上！
分出半個連的兵力轉移那些幸存者，卡卡羅特帶着麾下繼續朝着變種人的陣地進攻。
面對聯軍持續不斷的攻勢，山洞中的變種人終于露出了一絲疲态。
畢竟，就算這幫綠皮牲口們的恢複力再強，也不是沒有極限的。
它們受了傷也需要休整，隻有吃飽睡足了才能恢複到最佳的狀态。
然而這幫人類玩意兒，愣是和他們打了一整晚都沒見停一下。
眼瞅着外面的天都快亮了，山洞内的交火還在持續着，無論是綠皮大隻佬還是哥布林們都漸漸感到了一絲恐懼。
它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不！
這幫家夥根本不是人類！
倒像是披着人皮的某種别的玩意兒！
就這樣，這簇燒進山洞的火苗沿着山體内的坑道一路蔓延，甚至從前線的彈藥庫一直燒到了位于山體最深處的鑄造室！
那裏是岩斧部落修補、加工裝備的地方，有幾座火炬教會爲它們設計的加工鍛爐和大型工作台，以及一座擺放着化學合成器具的炸藥工坊，與山體内的各個人工開鑿的坑道相連，相當于整座迷宮的正中心。
眼瞅着情況越來越惡化，就連原本氣定神閑坐在“宮殿”内的歐隆都忍不住一陣驚慌，拖着笨重的身軀上了前線。
它本以爲那些人類在看到他之後會驚慌的逃跑，就像昨天和前天的那幫人一樣。
而令它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當它吼叫着出現在鑄造室中的一瞬間，原本身上還帶着一絲疲倦的人類玩意兒們，士氣卻是不減反增。
那些人就像是見了什麽寶貝一樣，驚喜地沖着他喊叫了起來。
“卧槽！迷宮BOSS！”
“兄弟們！刷BOSS了！”
“抄家夥幹它丫的！”
“嗷嗷嗷！”
看着那些那些吼叫着沖上來的人類玩意兒，那張癞蛤蟆似的臉上終于罕見地浮現了一抹恐懼。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獸王！你特麽的……您在哪兒！快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
這是它頭一回用“獸王”這個名字稱呼那個人，而不是用“那家夥”。
然而，那個總是對它的聲音有求必應的家夥這次卻沒有出現。
就像未曾來過一樣。
見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反應，歐隆的臉上先是浮起一絲絕望，緊接着又被怒火填滿。
它被抛棄了！
那群人類玩意兒果然沒一個可信的！哪怕是僅僅披着人皮、其實是别的東西的玩意兒！
看着那些像自己開火的人類士兵，歐隆張開血盆大口怒吼了一聲，如同行走的坦克一樣甩開步子向前奔去，挂滿鮮血的雙腳踏的地面一陣搖晃。
7mm的子彈在它的身上隻能留下一塊細小的血洞，而被火箭彈轟開的傷口則扭曲着一坨坨如同蜈蚣一般的肉蟲。
即使被爆了頭也不會死，它的生命力超過了地表一切已知的生物，甚至和黏菌的進化體有的一比！
在白磷彈的火焰中吃痛的嚎叫着，歐隆拖着渾身是血的巍峨身軀殺到了一衆玩家們的面前，揮出蒲扇大的巴掌拍飛了一名穿着重型外骨骼的力量系牲口，接着又是一口腐蝕性的酸液噴的衆人驚呼地散開着向後倒退。
“去死吧！”
“都給歐隆去死——！”
在那粗魯吼聲的鼓舞下，鑄造室内的變種人們爆發出了回光返照似的戰意，無論是綠皮大隻佬們還是那些哥布林們，全都嚎叫着沖向了殺進洞穴裏的玩家們。
看着那橫沖直撞的巨獸，卡卡羅特的眉宇間不禁浮起一絲凝重。
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自從清泉市市中心的母巢被燃燒兵團的弟兄們拿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盡興過了！
“筒子準備！别特麽用破甲彈和溫壓彈了，全給我上燃燒彈頭！”
“老子倒要看看是它修的快！還是我們燒的快！”
“給我轟特麽的！”
……
斷刃山内的激戰震撼，山外卻是一片的寂靜，隻有隐隐的爆炸聲傳出洞口。
黑雲山。
莫德林将軍目不轉睛地盯着遠處半山腰的洞口，眉頭緊鎖不知心中想着什麽。
站在他旁邊的副官也是一樣，默不作聲地望着那個方向。
雖然那些家夥是對手，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爲他們默默祈禱了一聲。
那是出于一名戰士的敬意。
那些家夥是真正的英雄！
他們完全可以放着自己這些曾經的對手不管，以軍團沒有事先通報今晚攻勢爲由拉着企業一起作壁上觀，看着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然後再接下來的“檢讨會議”上奚落自己，甚至通過黏共體向凱旋城施壓，從而削弱利烏姆将軍手中的指揮權……
然而他們并沒有這麽做。
爲了整場戰争的大局，爲了黏共體的團結，爲了全人類整體的利益，那些高尚的人們還是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用血肉之軀堵住了利烏姆将軍因爲一己之私而捅出的窟窿……
一想到這裏，那副官的背上便是不禁一陣燥熱，臉上更是浮起一絲慚愧的表情。
雖然并不是所有威蘭特人都與他的想法一樣，但這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裏，确實有不少第31萬人隊的軍官和士兵改變了對聯盟的看法。
尤其是那些從前線幸存下來的家夥。
他們的心中不隻是感謝，更多的是敬畏和尊敬……
另一邊，六架雲蜓撲翼機攜帶的彈藥已經打空，見黑雲山上友軍的陣地沒有危險，便開始向着後方的軍事基地撤退。
企業前線指揮部。
林尚文和楚光通了電話，将前線的戰況簡單地彙報了一遍，接着繼續說道。
“……山體外的敵方單位已經基本肅清，山體内的交火仍然在持續。雖然很遺憾，但我們确實幫不上太多忙。”
“沒事，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楚光點了下頭，眼睛卻看着另一張屏幕，上面呈現來自《廢土OL》官網論壇的第一手戰報。
與他預想中的一樣，那些變種人并不是很好對付，否則也不至于讓企業和軍團都吃了個悶虧，最後被他的人撿去了便宜。
而這也側面印證了赫娅的猜想。
即，火炬教會運用在廢土上搜集到的關于“完形生命體”的技術資料，對“變種人”這一畸形産物進行了改良。
斷刃山上的綠皮已經不同于廢土上那些自然進化下的綠皮。
它們有着更強悍的生命力，而族群中少數變異者更是強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哪怕掉了腦袋都能重新長出來。
尤其是那個叫嚷着“歐隆”的超級變種人。
那家夥的肉體強度多少有些離譜了，竟然能硬吃下十枚溫壓彈仍然和沒事人一樣，繼續甩着膀子戰鬥。
而也正是因此，這家夥給風暴兵團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不過，看那些被送去等複活CD的玩家，對這個強度爆表的BOSS卻是“好評如潮”，一點也沒有受打擊的樣子。
看得出來，他們确實很久沒有遇上能像今天這樣痛快淋漓幹上一場的對手了……
見楚光沒有繼續提出要求，林尚文心中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猶豫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不太好意思地開了口。
“對了。”
“怎麽了？”
“我們畢竟在這座山上出了不少力……”
見林尚文那副難以啓齒的表情，楚光立刻懂了他想說什麽，随即淡淡一笑說道。
“沒問題，這座山頭算你們的……當然，就像我們之前合約中說的那樣，這場戰役支付的成本恐怕得麻煩你們承擔一下了。”
聽到這句，林尚文的臉上終于露出舒心的笑容，語氣真誠地繼續說道。
“那個你們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讓自己的朋友吃虧！”
頓了頓，他似乎又覺得不太好意思，輕咳了一聲說道。
“還有……其實也不用都算在我們頭上，算我們一起的功勞就行了。”
楚光笑着擺了下手。
“這都是小事情，一切以大局爲重。”
黎明已經從天邊升起。
雖然地面仍然籠罩在漫漫長夜裏，但站在鋼鐵之心号艦橋内的楚光卻已經能看到那長夜将盡的尾聲。
遠處的斷刃山，最高處的一塊岩石上，一名穿着外骨骼的玩家爬了上去，将風暴兵團和聯盟的旗幟重重的插在了上面。
楚光看見了那個玩家，那個玩家似乎也看見了他的飛艇，正興奮地朝着他揮了揮手，随後又恍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把拳頭擱在了胸前。
雖然知道那個玩家肯定看不見，但楚光還是笑着朝那落地窗揮了揮手。
“……沒想到風暴兵團竟然在天亮之前把它拿下了。”瓦努斯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種種表現來看，那座山上藏着的變種人少說也有一個師了，而風暴兵團拉到前線的不過一個團的兵力。
就算企業和軍團已經消耗了大量變種人的有生力量，想要把這根骨頭啃下來也是不太容易的。
收回了右手，楚光眯着眼睛笑了笑說道。
“我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畢竟全程他都在官網論壇上看着，和站在前線親眼目睹整場戰鬥也沒什麽差别了……
與此同時，忠誠号飛艇的艦橋。
端坐在椅子上的利烏姆，同樣注視着斷刃山上升起的那兩支旗幟，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臉上更是一副複雜的表情。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他心中的感覺大抵便是如此。
這時候，他的副官走到他的身旁，臉上帶着猶豫的表情，俯身湊近他耳旁低語了一聲。
“将軍……聯軍的元帥邀請您去軍事基地的指揮所開會，說是打算就各軍之間合作不協調，本位主.義嚴重一事進行整肅。”
利烏姆嘴角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一張老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兩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落地窗，似是想從那防彈玻璃上找個縫鑽出去。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一想到企業的那幫家夥一會兒會如何嘲笑自己，他簡直恨不得從這飛艇上跳下去。
别說是企業的人了。
栽在了一群變種人手上……
這簡直是他一生的恥辱！
見長官陰晴不定的表情，那副官略微遲疑，低聲耳語。
“……需要我替您去嗎？”
“不必了。”
到底還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利烏姆黑着臉打斷了他的話，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