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鋼鐵之心号身後不遠,一架體積稍小的飛艇緊緊跟随。
艦橋内。
盯着不遠處那艘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鋼鐵之心号,麥克倫将軍的臉上寫滿了陰霾。
他仍然記得從那艘飛艇上下來的時候,那個穿着鐵罐頭的家夥調侃他的那一句恭喜。
他發誓。
在這裏受過的恥辱,此身必當十倍奉還!
站在他的旁邊不遠,裁決者号艦長阿德裏亞皺眉沉思了半天,忽然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我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怎麽樣才能把那東西搶下來。”
和他的裁決者号相比,那家夥簡直被火炮武裝成了刺猬,就算是正面對上了十萬大軍,後者恐怕也隻能幹瞪眼吧。
雖然這句話并沒有嘲諷的意味兒,但聽在麥克倫的耳朵裏卻格外刺耳,以至于後者的眉頭忍不住抽動了下。
“那是個意外……”
見這位同僚并不想多講,阿德裏亞遺憾地聳了聳肩,并沒有繼續追問。
雖然他的肩上比麥克倫多一顆星,但他卻不得不考慮這家夥背後的背景。
和格裏芬那種出身平民的軍官不同,麥克倫和自己一樣屬于有身份的貴族軍官。雖然跟着東擴派的軍官們倒了大黴,但他并不會因此而失勢,在東線作戰的履曆搞不好反而會成爲他的資曆。
政治立場是一方面,在凱旋城這樣的地方,身份的立場同樣讓人無法忽視。大家都是空軍系統的人,沒必要因爲幾句口舌得罪人。
艦橋中的沉默短暫地持續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麥克倫忽然主動開口道。
“對了,格裏芬是怎麽死的。”
“中風。”阿德裏亞條件反射地回答了句,然而麥克倫卻是對此不屑一顧地瞥了瞥嘴。
“别扯淡了,我從來沒見那蠢貨身體出過毛病。”
阿德裏亞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别爲難我,他是陸軍系統的,你要是好奇也該去問約瑟夫,他或許知道點什麽。”
麥克倫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艦橋外的那艘鋼鐵之心号。
遠處的甲闆上,一架架飛機被推上了甲闆,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飛機既沒有螺旋槳,也沒有引擎的噴口。
“非常大膽的構思,”阿德裏亞贊許地說道,“我從獵鷹王國近衛軍隊長那兒聽說的,他們把這種木頭飛機弄在飛艇上扔下去,借助飛艇的高度提供滑翔動力……這種飛機可以省掉螺旋槳和發動機,兩個木工就能生産。”
“雖然看樣子沒法從地面起飛是個問題,不過作爲一次性使用的道具還挺有意思。”
等回去之後他打算和空軍裝備制造局的熟人說一聲,看能不能弄個類似的東西出來。
不過光是一架滑翔機沒用。
這還涉及到了飛艇這種戰略裝備的改裝,不但需要說服空軍指揮部,還得找到願意配合的艦長。
這恐怕會有點難度。
說到底凱旋城并不認爲土著的裝備有任何借鑒的價值,也根本沒覺得這是與聯盟之間的戰争,而是凱旋城與理想城之間的較量。
“能把高度升高一點嗎?”目不轉睛盯着甲闆的麥克倫忽然開口道。
阿德裏亞點了下頭,随意地揮了下手。
“上升三百米。”
站在一旁的副官立正道。
“是!”
……
裁決者号爬升了高度,抵達了最佳的觀戰席。而不遠處翻滾的沙塵中,長梭狀的飛行器也加速飛行到了戰場的上空懸浮。
包括站在鋼鐵之心号上的吳昌年。
各方勢力的代表都在注視着聯盟接下來的舉動。
而聯盟的表現也沒讓那些圍觀的看客們失望。
三十架滑翔機從飛艇的甲闆上陸續升空,随着那呼嘯翻湧的氣流,一并襲向了二十公裏外的戰鬥坐标。
與此同時,滾滾沙塵之下,企業第26突擊隊已經與黑石變種人部落的爆發了激烈的交火。
十台動力裝甲站分散在前排擔任前鋒,仿生人士兵緊随其後,接着是穿着外骨骼的士兵。
一道道橙黃色的曳光在廢墟間穿梭,就如鍛爐上紛飛的屑沫。
戰況異常焦灼!
雖然企業這邊擁有着動力裝甲以及強大的高斯武器,但變種人卻占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以及體力上風。
除非是被炙熱的金屬彈丸掀開了頭蓋骨,否則哪怕是被轟爛了半張嘴,它們依然能揮舞着鏈鋸和晃悠的下巴繼續向前沖鋒。
“揍扁他們!”
“切碎!丢進油鍋!”
“唔噜噜噜!”
射殺了十數餘變種人之後,其中一名身形矮小的變種人沖到了近處。
雲松果斷抛棄手中那柄大劍一般寬闊的高斯步槍,拔出了綁在右腿裝甲上的彎刀,铛的一聲劈開了迎面砸來的短斧。
這是雄獅王國某位将軍送他的禮物,據說是由沙海之靈賜予的“天賜合金”千錘百煉而成——其實說白了就是星艦用的裝甲鋼。
星艦上拆下來的裝甲鋼,怎麽也不是廢土上撿來的垃圾能比,那短斧直接被震的開裂。
變種人踉跄着後退,嗜血的瞳孔中寫上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這台比大塊頭更大的鐵疙瘩竟然如此靈敏。
不過詫異隻是一瞬間,很快便被對血肉的渴望所取代。
“吼——!”
一聲嘶吼發出,它掄着開裂的斧頭繼續沖了上去,不過還沒踏出兩步,便被行雲流水斬來的一道白刃割斷了喉嚨。
看着那翻飛出去的頭顱,雲松甩掉彎刀上的血,毫不遲疑地撿起地上的高斯步槍,一邊冷靜地後退一邊朝着咆哮着沖來的變種人開火。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兩百多具屍體,而不斷從廢墟中用處的灰黑色變種人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媽的……這幫家夥真的隻有兩千隻?”扔掉了過熱的槍管,蘇明一邊插上新的,一邊罵罵咧咧地吼道。
“大概?這種事情誰說得好……我隻能根據他們的口糧和建築規模做評估,也許他們在地洞裏種了蘑菇。”無人機操作員頭皮發麻地說道。
大荒漠中的變種人和東海岸的完全不同。
無論是戰鬥風格,還是生活習性。
如果是在東海岸,他們已經呼叫戰術核彈頭或者空投自行重火力機器人支援了。
動力裝甲組成的第一道防線已經與變種人正面接觸。
其中三台動力裝甲已經拔出半米長的戰鬥刀,與那些手持百公斤重巨錘的變種人厮殺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無人機操作員忽然大聲吼道。
“大部分敵方單位均已聚集在炮擊坐标周圍!現在是最佳時機!隊長!聯盟那邊還有多久。”
通訊頻道中傳來冷靜的回答。
“支援請求已經發送!”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遠處傳來砰砰砰的一陣爆響。
閃爍在沙霾中的光芒猶如晴天悶響的驚雷,随着幾聲嗖嗖的破空,一道道白煙如雨點般從戰場的正上方墜落而下。
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擴散的破片與濃煙在兩棟斜歪的大廈之間爆開,瞬間将百餘名變種人吞沒了進去。
其中一棟大廈被數枚炮彈擊中,扭曲的鋼筋再也支撐不住,整個樓體開始向下垮塌。
望着頭頂倒塌的高樓,一雙雙嗜血的瞳孔終于印上了驚恐,然而已經來不及逃跑。
無數變種人隻來得下意識地擡起胳膊擋住落下的碎石與灰塵,便被猶如山嶽一般的大廈砸成了肉泥。
被倒塌的大樓産生了連鎖反應,被砸中根部的另一棟大廈也開始垮塌。
側身倒下的兩棟高樓,形成了一道互相交錯、斷成數截的巨牆,直接從中間分割了戰場。
掀起的沖擊波将地上的石塊和碎渣吹飛了數百米遠,在不遠處的流沙表面蕩開了一圈圈跌宕起伏的波紋。
“嗚呼!”
扛着高斯步槍的蘇明興奮地揮了下拳頭,暢快地歡呼出聲來。
“打得漂亮!”
遠處的炮聲已經停止。
不過聯盟的攻勢并未停歇。
空中的嗡鳴聲越來越近,一架架沙漠色的十字架出現在了第26突擊隊的頭頂。
“那是什麽?”顧偉将槍口擡起對準了天空,随後又将槍口壓了下來。
“聯盟的滑翔機,他們把清剿變種人巢穴的活兒接過去了,”随手将倒在地上的變種人補刀,雲松在通訊頻道中幹淨利落地回答道,“别傻站着了,再等會兒連口熱湯都喝不到了。”
蘇明忽然開口道。
“熱湯?你說變種人巢穴裏的那些?”
通訊頻道中冷清了一會兒。
“……我隻是做個比喻,别特麽惡心我。”
……
被倒塌的大廈切斷了後路,正在進攻的變種人瞬間成了被堵在牆角的孤兒。
第26突擊隊立刻轉守爲攻,朝着被炸蒙了的變種人沖去,趁着那些變種人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用短刀或者副武器對它們近距離補刀。
以異種爲對手,根本沒有留手的必要。
廢墟周圍槍聲不斷,短短數分鍾的時間,便又是近兩百餘變種人死在了雲松率領的第26突擊隊的槍口下。
“企業的實力倒是不弱,我還以爲他們的陸戰部隊都是一群軟腳蝦。”阿德裏亞眼中帶着一絲欣賞。
雖然裝備優勢占了一大半,但士兵本身的戰鬥力同樣不容小觑。他們選擇了和學院類似的強化路線,大量使用智能化武器和仿生學義體,不過在戰場上的表現,和學院那些花裏胡哨的裝備完全是兩種風格。
“畢竟是對付變種人,他們也算是專家了。”站在阿德裏亞旁邊的副手給出了模棱兩可的評價。
“呵呵,”麥克倫冷冷一笑,用帶着一絲嘲諷說道,“畢竟是他們弄出來的爛攤子,他們不擅長誰擅長。”
相比起企業。
他更在意那些打敗過他一次的廢土客們……
上次輸的太快,也太突然,他都沒仔細看清那些空降兵們到底是如何戰勝了他那些武裝到牙齒的陸戰隊士兵。
麥克倫目不轉睛地盯着艦橋外,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那一架架朝着地面突擊的滑翔機。
來吧……
讓老子瞧瞧你們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
……
事實上,燃燒兵團在降落階段并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技巧,滑翔機着陸的姿勢甚至可以用相當不熟練來形容。
一架架飛機像天女撒花似的紮進了變種人部落的寨子裏,堅固的機翼和機頭像鏟子一樣,掀翻了無數窩棚的頂。
一架滑翔機落在了牧場中,機腹直挺挺地撞翻了滾燙的油鍋。
剛剛完成接生的變種人祭司被吓壞了,完全想不通這些兩腳的牲口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它将嗷嗚着的幼崽放在一旁的簍子裏,抽出了屠宰用的短刀,嚎叫着沖向了最近的一架飛機。
不過還沒等它靠近飛機五步之内,突突突的槍聲便與三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從機艙内殺了出來,射爆了它的腦袋。
“淦!老子差點兒掉油鍋裏了!”呸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夜十伸手抄起摔在地上的航空機槍,用力扔給了旁邊的戒煙老兄。
得虧這飛機沒有油箱!
就算着火了也不用管。
“哈哈哈!我把老娜喊來。”一邊給手中的重機槍上膛,戒煙一邊笑着調侃了句。
“滾蛋!”
夜十翻了個白眼。
正說話間,一股強烈的危機預兆湧上心頭,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挪動槍口,手中的LD-50卡賓槍指向了不遠處的金屬隔闆。
“突突突——!”
槍口火舌噴射,一串叮叮當當的爆響瞬間讓那金屬隔闆印上了十數枚彈孔。
被射穿的隔闆背後爆開一片血霧,一名舉着步槍的變種人士兵當即被打成篩子,痛呼一聲栽倒在泥地上。
将三腳架磕在了歪倒着的鐵皮桶上,架起機槍的戒煙立刻扣下扳機。
槍口噴出炙熱的火舌,瞬間在這扭曲蜿蜒的小巷中拉開了一道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在12mm重機槍的面前,無論是變種人的血肉之軀,還是它們身前那些垃圾做的掩體,都脆弱的和紙糊的一樣。
雖然玩家們沒有第26突擊隊那樣先進的高斯武器和無彈殼步槍,但就對軟目标的殺傷效率而言,聯盟的武器并不遜色多少。
區别僅僅是屍體上傷口的形狀罷了……
乘坐滑翔機降落的近百名玩家們,在黑石變種人部落的寨子裏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根本沒有料到後方會遭到突襲,寨子裏的變種人當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尤其是它們的大部隊在炮擊中死傷慘重,根本來不及返回支援。
随着囚禁俘虜的牧場區被聯盟的士兵占領,鋼鐵之心号針對玩家提供的坐标展開了第二輪炮擊。
面對四面八方的絞殺,以及一輪接着一輪的彈幕洗禮,變種人的抵抗力量很快被瓦解。
“話說老白呢?都要結束了,怎麽還沒看到他人?”眼看着寨子裏的變種人都快死完了,夜十回頭喊了一嗓子。
“他是跳傘下來,估計得要一會兒,我們先幹我們的活兒——”狂風的話音還沒落下,不遠處便傳來一聲“咚”的巨響。
隻見一道黑影直挺挺撞在了一排鐵皮棚上,那魁梧的體積竟是将十數米寬的窩棚整個踩塌。
幾個剛剛發育到青年期的變種人,連滾帶爬地從窩棚中逃出來尋找武器,然而還沒跑出兩步,便被突突突的槍聲按倒在地上。
很快,通訊頻道中傳來那爽朗的聲音。
“真巧,看來我到的正是時候。”
夜十微微愣了下,随即笑着調侃了句。
“差一點兒,伱要是再在天上飄一會兒,這傘就白跳了。”
戒煙:“哈哈哈!”
……
雖然黑石部落的變種人遠強于玩家當初開荒期時在76号街碰上的那些家夥,但今日的聯盟已經不同于以往。
激烈的戰鬥隻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鍾,部落内外均隻剩下了零星的槍聲和力竭的嘶吼。
寨子的正中心,一座古怪的祭壇前。
看着台階下走來的衆人,一名臉上爬滿皺紋的變種人祭司臉上帶着罕見的惶恐和懼怕,舉着雙手迎上前去。
它的身上穿着獸皮做的服飾,脖子上挂着一顆穿了繩的頭骨。
“等一下!請讓我見見你們的領袖,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
“砰——!”
一枚炙熱的彈丸鑽進了它的頭蓋骨,打斷了那垂死掙紮的求饒。
看着倒在台階上的屍體,夜十呸了口唾沫。
“誤個錘子。”
見管理者?
你也配?
狂風瞥了這個小夥子一眼。
“你把這家夥殺了,我們找誰打聽那些船員們的線索去。”
夜十愣了下,尴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心虛說道。
“不是老白說的一個不留的嗎……”
他承認,剛才落地的時候,看到那些被變種人抓住的同類們,自己确實有些上頭了。
老白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說道。
“沒事兒,那些沒涼透的家夥多的去了,随便抓一個問問就是了。”
說着,他走到那個變種人祭司的身前,正準備檢查下這家夥的屍體。然而當目光落在那變種人的衣服上,他的眉頭卻不禁皺起。
那一條條花紋編織成了上下倒立的三角,猶如豎立的火把與火把上搖曳的火苗。
老白擡頭看向前方的祭壇,隻見那石牆上篆刻的符号,與他記憶中的那個符号簡直一模一樣。
火炬?
可這裏是大荒漠,隔着死亡海岸足有數千公裏。
火炬教會的标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老白緊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是巧合嗎?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用戰鬥刀在那祭司的衣服上割下了一片亞麻布條,老白擡頭看向前方的那座祭壇,揮了揮右拳。
“繼續前進!”
外圍的變種人已經肅清。
不出意外。
前面應該就是BOSS戰了!
……
然而讓玩家們遺憾的是,祭壇中并沒有傳說中的超級變種人。
甚至連個精英怪都沒有。
不過想想也是。
真要是有那麽恐怖的玩意兒,克拉斯将軍絕對在之前的遠征中就用上了,怎麽也不會把這張底牌留到最後。
解決了幾個端着步槍守在祭壇中的變種人,衆人順利踏入了這座由混凝土廢渣堆砌的大殿裏。
這兒之前似乎是一座工廠,廠房裏有一台插核電池的備用發電機,并且還在工作中。
順着電線一路向前探索,衆人很快在這座祭壇的側廳,并在這裏發現了十二根直立的圓柱狀培養皿。
培養皿中盛滿了墨綠色的溶液,一具具白花花的軀體浸泡在其中,呼吸機擋住了她們的臉。
培養皿的底部不斷有氣泡向上飄出,很顯然這些裝置還在工作中。
老白皺起眉頭,走到了控制台前,正想操作它試試,卻尴尬地發現連變種人都會操作的裝置,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
如果方長在這兒,搞不好能行……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的兄弟們。
“……這是?”
夜十一臉懵逼道。
“克隆人合成裝置?”
回憶着76号街的見聞,狂風搖了搖頭。
“不像……”
“那個是治療艙。”
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一衆玩家們的交談。雖然是完全不同的語言,但插進話題的時候卻意外絲毫沒有違和感。
衆人回過頭去,隻見企業第26突擊隊的隊長雲松解開了頭盔的面罩,端着步槍朝着邊走來。
“治療艙?”老白用人聯語不解地問道。
“沒錯。”
在其中一個培養罐面前停下腳步,雲松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台裝置,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它們會把有生育能力,而且相性比較好、适合作爲母體的人類雌性扔進治療艙中……治好以後重複使用。”
“能夠使用這些設備的變種人通常是部落中的祭司,或者酋長……在東海岸也是這樣的。”
“這些家夥是怎麽學會這些設備的?”老白忍不住問道。
“這些設備操作起來并不是很難,有時候程序中還會有簡單的教程,甚至是自動執行的AI……”
頓了頓,雲松神色複雜的繼續說道,
“當然,也有可能是人教它們的。”
值得一提的是,變種人雖然是與人完全不同的物種,但并不是完全沒法交流的。
甚至于它們也是說人聯語的,隻是大多數都比較笨罷了。
少數聰明的變種人很快會從一群笨蛋中脫穎而出,成爲部落的祭司或者放牧者,它們知道如何用人類喜歡的東西換取它們需要的東西。
比如奴隸。
比如生産奴隸的工具。
變種人沒有藥品的概念。
要麽有治療艙,要麽有克隆倉,要麽就得有一位圈養藝術高超的變種人酋長。
否則以它們那野蠻的接生技術和這一帶惡劣的環境,就算個體壽命再長,也根本繁殖不到千人以上的規模。
雲松嚴重懷疑,是軍團的克拉斯将軍教會了這些變種人使用治療艙的技術,
畢竟那些威蘭特人完全有這個能力。
也有完全這麽做的動機。
“不說這些了,很高興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
盯着老白身上那套魁梧的動力裝甲瞧了一眼,雲松伸出拳頭在他肩上碰了下,略微驚訝地說道。
“這是之前那個?不可思議……你們竟然修好了。”
老白咧了下嘴角。
“内飾稍微改裝了下,沒有那麽先進,但不影響使用。”
最初是殷方幫他修了下,之後企業的代表團來了清泉市,他又從長戈集團手中買了些配件。
雲松語氣頗爲感慨地說道。
“繁榮紀元的動力裝甲比戰後那些年生産的好太多了,隻可惜我們也沒有能力完全修複它。”
停頓片刻,他認真地看着老白繼續問道。
“我剛才搜索過了,這裏沒有我們要找的人,你們打算如何處理這些還有外面那些……被救下來的幸存者?”
老白看了周圍一眼,随口道。
“大概還是老規矩,等她們治療完畢之後送到流民之家。”
雲松不解問道。
“那是?”
“類似救助站一樣的地方。”
雲松微微愣了下,似乎沒想到聯盟居然還有這種設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
“但我覺得……關掉呼吸機對她們可能會更好一些,很少有人能從這種地獄般的經曆中走出來。”
一開始他們也會把救下來的幸存者送到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但後來他們發現這麽做隻是徒增煩惱。
大多數幸存者聚居地都不會接納那些被變種人俘虜過的人,哪怕看在錢的份上願意幫企業一個忙,最多也隻是給她們幾口飯吃,找個不礙事的地方讓她們自生自滅。
而被救下來的大多數人都不會感謝他們,甚至會憎恨他們爲什麽沒有給自己一個痛快,或者把自己帶去理想城。
他一開始也試着去幫助過那些任務中意外增加的“麻煩”,但多出幾次任務之後,他就發現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被抓去的,也有不少是被克隆裝置錯誤的生産出來。
把錯誤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送走,讓他們開始新的人生反而是一種仁慈。
老白沉默了一會兒,聳了聳肩膀。
“我不知道,也許你是對的,但這個選擇權在她們自己不是嗎?至少我們把能做的那部分做了。”
他們并沒有将這些救下來的人丢着不管。
那些從掠奪者的地牢中被救出來的,最後實在走不出來選擇自殺的人也有不少。
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甚至在新的人生中獲得幸福的例子也是存在的。
“也許吧。”雲松微微颔首表示了敬意,看着老白和他身後一衆聯盟的士兵說道,“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說着,他便轉身走去了外面。
戰鬥已經結束。
開拓者号和0号避難所的入口就在這座營寨附近不遠。
在迎接企業高層抵達之前,他需要帶着士兵們認真打掃下戰場,同時排除這附近的安全隐患。
目送那個叫雲松的NPC離開,老白忽然想到了什麽,看向站在一旁的夜十。
“對了,外面那些救下來的NPC也帶進來吧……如果那些幸存者還活着的話。”
“收到。”
明白好兄弟的意思,夜十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向門外走去了。
老白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一排治療艙。
看那些漂浮在營養液中的幸存者,這些培養罐應該沒法讓斷肢重生,但能夠加速身上的損傷愈合。
這和玩家們使用的培養艙有異曲同工之處。
而區别僅僅是,玩家使用的培養艙隻對匹配的基因序列有效,不能給他人使用,甚至不能借給其他玩家。
至于成本更低的“休眠艙”,隻是作爲玩家們的存檔點,沒有加速愈合的功能。
雖然玩家們大概是用不上,但對隻有一條命的NPC來說,這玩意兒還是非常有幫助的,可以回收一下。
在廢土上隻要不是當場死亡,哪怕是斷胳膊斷腿的重傷,也是有一大堆補救辦法的。
老白忽然發現,這大荒漠裏還真藏着不少寶貝。
想到那個傳說中的0号避難所,他的心中愈發期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