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天黎明時分，陸續有更多軍隊離開第九堡壘都市，實際上，在昨天夜裏，軍隊就沒有停止過出城的步伐。

九大幫派都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從軍隊第一波裝甲車出發之後，第四階層便保持着無線電靜默狀态。

誰都聯系不到軍隊的人，他們全副武裝，坐着各路載具傾巢而出，然後再也沒有音訊。

知情者之中，有人預測着最糟糕的狀況，或許是行動失敗了，他們都死在了927廢墟之中？

但這并不符合邏輯，即便是幫派的各個老大們，也都懂得什麽叫止損。

如果損失過于嚴重，還投入巨量的兵力往裏填，那是得不償失的做法。

他們不大願意相信倫道夫指揮官會這麽做，于是隻能猜測更爲嚴重的情況，既是因爲這次倉促的進攻，導緻了廢墟血巢裏的惡魔們傾巢出動，如果放任不管，這些惡魔便會立刻沖進堡壘都市。

無論是哪種結論，都讓人無比悲觀。

王野不想自己胡亂猜測，他要眼見爲實。

所以在軍隊昨夜出發之前，他就開着越野皮卡和蓋格羅兩人偷偷出城等候。

他們沒有開前燈，傍晚的時候就出城，把車停在離城20公裏的廢棄高架橋下面。

那是前往927廢墟的必經之地，即便軍隊行進路線有所變差，但考慮到軍隊的規模如此浩大，以王野的超級感官，肯定能聽到動靜。

但是，他們什麽都沒聽到。

蓋格羅靠在車門邊，灌了一口水，王野則站在拖鬥上面，遙望遠方。

“我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蓋格羅問。

王野沒有回答，他已經心生懷疑，這裏沒有大型戰車駛過的痕迹，周圍的斷橋下面，還有野生犬類動物徘徊着。

空氣中也沒有揚起灰塵，聽不到引擎的轟鳴。

“他們沒有來過這裏。”王野道。

“或許是我們的方向不對，軍隊可能采取了迂回的路線。”蓋格羅道。

王野無法否決蓋格羅的猜想。

“我們折返回去，跟着他們走。”王野從拖鬥裏跳下來。

“他們會攻擊我們，進入他們的視距後，一定會這樣。”蓋格羅道。

王野當然知道，大軍行進時，碰到路線上任何試圖靠近的東西，都不會手下留情。

“不用進入視距範圍，我聽得到。”王野道。

兩人驅車，往第九堡壘都市的方向開，走了大概十公裏，依然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直到地平線方向出現了小小的一座山似的黑影，他們已經可以目視到十幾公裏外的堡壘都市。

此時，連蓋格羅都看到天空中黑壓壓一片全是直升機，風中有着細微的聲音，王野十分專注才能聽到一絲絲遠方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

他将頭彈出座艙，仔細聽着，同時觀察直升機群的動向。

“不對，他們的方向錯了，不是朝這一邊的。”王野搖頭。

“難道是迂回了？”蓋格羅問。

“不需要在出城十公裏之後就開始迂回，他們的目的地恐怕不是927都市廢墟。”王野沉聲道。

“怎麽……怎麽可能……你是說軍隊根本沒往那裏開……”蓋格羅有些詫異，但一路行駛過來，他們确實沒看到任何大型車輛駛過的痕迹。

分批走了這麽多人，按理說，以戰車的速度，也應該到了。

再加上軍隊所需的燃油和彈藥補給，但他們并沒有看到補給線。

兩人還是無法斷定，于是王野決定驅車到927都市廢墟去看看。

二話不說，王野給車子加了油，然後兩人便開車前往。

等到黎明時分，他們已經來到了927廢墟的外圍，斷掉的高架橋孤零零的躺在荒野之中，四周沒有任何軍隊駐紮的痕迹。

蓋格羅開車沿着城市廢墟邊沿慢慢行駛，突然發現了地上的坦克履帶痕迹。腐爛的泥地裏，有着十數條雜亂的履帶痕迹，旁邊還有車輛的輪胎印，在更外圍，是許多士兵的腳印。

“你看！有軍隊進去過。但是太安靜了……”蓋格羅道。

王野讓蓋格羅把車停在路邊，自己一人往城市裏面走，他仔細觀察這些痕迹，推斷出這是很早之前的印記，不是最近留下的。

不，這應該是軍隊派出的偵查部隊留下的痕迹……

他往城市裏走了幾公裏，地面慢慢變成了發黑的幾丁質結構，大樓廢墟也越發不似人類建築，而是變成了黑色的帶着孔洞的蠟燭狀造物。

王野看到許多建築上有被炮擊的痕迹，看來坦克部隊在這裏戰鬥過，但是，它們在哪裏呢？

轉過一個街角，王野找到了答案。

地面上豎起無數尖刺，将坦克的底盤連同炮艙戳穿，十數量戰車就像是糖葫蘆一樣被穿着，高懸在半空。

他聽到了腳步聲。

子彈從四面八方飛向他，在他的防彈衣上打出凹痕，王野快速挪動腳步，沖進一旁的廢墟建築，同時将手裏的自動步槍端起來。

廢墟之外，響起嘶吼聲，數十個衣着褴褛的士兵們端着自動步槍追進來朝王野掃射。

他們穿着堡壘都市軍隊的制服，但面目猙獰，手中的自動步槍和自己的右臂融合在了一起。

是被腐化的士兵。這些前來偵查的部隊被全滅了。

王野快速移動，手中的突擊步槍怒吼起來，打穿了他們的膝蓋。

他快速接近那群士兵，斧子出手，劈開腦袋，拔出脊椎，再将屍體丢向人群之中，高速的奔跑和殘酷的進攻很快就讓這群變異士兵損傷大半。

王野一記血拳打出去，連同最後一個士兵和整堵承重牆都打碎，他跳出廢墟，看着這蠟狀大樓緩緩倒塌。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軍隊派出的偵察隊全滅，所以他們選擇逃跑。

“啊……魔神殺手……”

此時，從上方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王野擡頭，看到一個身着黑色铠甲，全罩式頭盔的人形生物正站在一旁五層高的樓頂看着他。

那頭盔是某種可怖的不知名生物頭骨造型，它一手持大劍，一手持重型手槍，正在大樓頂上來回踱步。

這玩意……他在ECP地下收容設施裏也見過，來自地獄的戰士，隻不過他不知道這東西還會說人話。

【類型：惡魔】

【靈能評分：4000】

王野的視野裏，顯現出信息。這一隻比上一次看到的更厲害，而且裝甲的樣式好像有些微的變化……或許它是個隊長之類的。

“它們說你很厲害。”那黑甲惡魔的聲音猶如人語中帶着蟲鳴的腔調。

“很快，我就能知道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了。”黑甲惡魔笑了起來。

王野等着它跳下來，但對方并沒有。

“這隻是這場戰争中的小小序幕，占據那座城市之後，我将獲得圖拉蒙的勳章。如果再把你的頭帶回去……”黑甲惡魔似乎已經開始沉浸在幻想中的榮光裏。

“你認識我？”王野很好奇，爲什麽地獄的祭祀和這個黑甲惡魔都稱呼他爲魔神殺手。

“你是個虛僞的傳說，魔神殺手。而我，将終結你的傳說。記住我的名号，黑騎士納法尤克！滾回去吧，等着我來取你首級！”黑甲惡魔道。

王野可不想等，但他剛要上前，納法尤克便退進紅色的傳送門之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