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金博士沒有被間諜刺殺,超級士兵的強化血清自然也不存在被毀掉和配方失傳的問題。
但是厄斯金博士卻沒有再制造隊長這一等級的超級士兵,而是降低了血清的強化效果,以一種“劣化”的方式滿足了美國軍方需要強化士兵的需要。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成本和效率問題。
制造隊長的強化實驗光隻是兩個用于強化的實驗艙的造價就高達數十萬美金,每次使用也需要花費幾千美金來維護和替換損耗的零件。
即便有着霍華德和托尼兩位機械天才的努力,但受限于這個時代工業水平的問題,依舊無法有效解決這些問題,零件的損耗雖有降低但無法使其達到一個令人可以接受的程度。
要知道這可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戰後美國拍賣傳奇名艦企業号的時候,這艘船的拍賣價格也不過是561333美金,而當時爲了保住這艘船而成立的企業号協會卻拿不出這筆錢,可想而知這個時代美元的值錢。
對于美國來說,陸軍從來都不是他的軍事強項,要知道在一戰之前美國都還沒有國家級的常備陸軍,所謂的美國陸軍在當時還隻是各州維持的一支地方性部隊。
美國軍隊的大頭從來都是海軍以及後來逐漸興起的空軍,這也是爲什麽會有空軍一等人,海軍二等人,陸軍三等人,海軍陸戰隊四等兩腳牲口的說法。
因此雖然國會在陸軍将軍們的堅持與遊說下批準了這個項目,并且也在往這個項目裏打錢,但是很顯然隊長級的超級士兵的造價無疑是國會山的老爺們不會批的金額。
而且在國會山的老爺們看來,花費那麽多錢去造一個強大的超人士兵,還不如拿這筆錢去造兩條軍艦或者兩個團的坦克,能夠做到的事情還比超人士兵多,威懾力更強。
但這個時候陸軍将軍們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并沒有到後來淪落到三等人的地步。
畢竟這個時間點上美國的空軍還沒有建立,在争搶軍費方面海軍和陸軍基本上處于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态。
也正是因爲如此,此時的美國陸軍手上還是有一些錢的,所以他們還是想要超級士兵,就像熊孩子想要玩你櫃子裏的模型和高達一樣,将軍們也想要新玩具。
不過一個超級士兵幾乎等同于海軍一艘護衛艦的造價還是讓陸軍的将軍們望而卻步,要求負責研究超級士兵的戰略科學團降低造價。
這個要求對于厄斯金博士來說并不難滿足,隻需要改良一下血清的配方,讓效果不用那麽好,強化所需要的投入不需要那麽大也就行了。
在加上兩個史塔克的合力,他們成功把每個強化士兵的造價拉到了一萬美元以下。
當然,這樣強化出來的士兵戰鬥力其實也就那麽回事,雖然确實比普通人的體能更強而且身體素質更高,但在戰場上來說他們其實能夠發揮的作用并不大。
畢竟那一面能夠讓美國隊長成爲美國隊長的盾牌隻有一面,在這個時代的史蒂夫·羅傑斯已經拿到了霍華德手上那面孤品之後,佩姬·卡特并沒有盾牌作爲裝備,而是使用手槍和其他她所慣用的武器。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強化士兵其實也就是可以當超級兵來用,并不能成爲像史蒂夫·羅傑斯這樣的超級英雄。
因此這些花掉了一艘巡洋艦的錢打造出來的強化士兵最終被編組成一支特殊部隊,歸屬戰略科學團管理并且由兩位隊長作爲正副隊長來帶領,并在之後不久就投入到了戰場上,作爲一支特别作戰力量來使用。
而這個時代的史蒂夫·羅傑斯也走上了他命定的軌迹,和佩姬·卡特一起踏上了歐洲戰場。
至于來自未來的史蒂夫和托尼則跟随霍華德一起,爲他們提供着後勤保障,确保他們在殘酷的戰場上能夠多一些生存幾率。
此時的托尼·史塔克終于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了戰争究竟有多麽殘酷,以及自己當年制造那些軍火真的落地時究竟可以造成怎樣可怕的景象。
雖然托尼和霍華德并沒有真正抵達戰場的第一線去親眼看着士兵被火炮撕碎的場景,亦或是一整個團的兵力沖上戰場之後在極短的時間内被打的取消番号,但相對安全的後方反而更加刺激了他。
戰地醫院裏那些缺胳膊少腿哀嚎不止的傷兵,那些眼神絕望甚至毫無生氣、整個部隊最後的幸存者,他們所展現出來的情緒與戰争的殘酷都極大的震撼了曾經的花花公子。
這不僅讓托尼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更讓他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
當年在阿富汗,當他看到自己原本制造出來用來保護那些士兵的武器被用來殺死他們的時候,托尼就在反思自己是否做錯了。
被囚禁在山洞裏爲那些恐怖分子造武器的日子裏,托尼除了思考怎麽逃跑以及把mark1鋼鐵戰衣造出來了之外,更多的也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的思考的結果便是整個史塔克集團放棄了他們賴以起家的軍火生意,并且将奧巴代·斯坦亞這個霍華德合夥人以及照顧托尼長大的長輩送進了監獄。
原本托尼覺得他經曆過的那些已經足夠震撼了,畢竟在和平年代生活在美國又是頂級的天才與富二代,托尼·史塔克曾經的生活就是字面意思的紙醉金迷與驕奢淫逸。
睡過花花公子一整年的封面女郎這對于曾經的托尼·史塔克來說隻是日常消遣,他最過分的時候每天躺在他床上的女人都是不同的,并且天亮的時候就會被他的女秘書佩珀處理掉,從不會有女人能夠在托尼·史塔克的床上能留到第二天。
而除開了這些,任何他那個年代有錢人的娛樂方式托尼·史塔克的生活當中也一樣不缺。
豪車?遊艇?銀趴?無論你想得到的、還是你想不到的,托尼·史塔克都可以自豪的說上一句自己都玩過。
甚至于他去參加某個學術會議,都能捎帶手把人家一個美女科學家騙上床。
可想而知,這樣一個說他是花花公子都算是贊美的無可救藥的混蛋,怎麽可能真正見識過戰争的殘酷與可怕?
而且在他的那個年代,戰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離他的生活很遠了,而且也相對來說不那麽的“殘酷”。
至少不會有士兵頂着機槍掃射去沖鋒,更沒有大規模的步兵集群去沖擊堅固的防禦工事,扔下一地屍體之後艱難的勝利或者潰敗,一個陣地的攻防一天打下來能死掉美國在阿富汗一年死的人。
至于說戰争對那些國家所造成的的破壞,社會秩序的崩塌、經濟的崩潰、和平生活的毀滅,以及更多的非直接性的戰争災難……
生活在美國的大富豪又怎麽看得到呢?他們能聽到和看到的,隻有媒體所宣傳的“自由民主”和“人權利益”。
“他們雖然失去了一切,但他們獲得了自由”或許可以成爲托尼·史塔克那個時代戰争所帶來的災難最好的注釋。
與之相比,二戰時期的戰争災難要直接的多。
盡管在他們抵達歐洲戰場的時候,戰争最激烈的階段已經過去,而且二戰在西線戰場的戰争烈度也是遠遠不如東線戰場,但倫敦大轟炸、不列颠空戰和德國的海上封鎖,對作爲同盟國在西線戰場唯一還未投降的國家的英國可謂是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加之當他們抵達英國之後不久諾曼底登陸就開始了,戰争的烈度一下子又升了起來。
英國是同盟國在西線反攻的大本營和大後方,因此大量的傷兵會被運到英國接受治療,而且能夠被運回來的除了那些有關系的家夥之外,絕大部分都是死不掉但也沒法很快好起來的重傷員,其中有着很大比例的殘疾人。
雖然托尼盡可能的讓自己留在實驗室裏,靠着打造給前線的特殊部隊的裝備來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哀嚎的傷兵。
但這又怎麽可能是可以逃避得掉的?
他能夠躲掉那些那些傷兵的哀嚎和他們的身影,但他躲不掉自己内心的拷問。
如果托尼·史塔克是個表裏如一的混蛋或者花花公子,那他根本不會爲這些事情而傷神,大頭兵而已,那不過是将軍們手裏的數字,對于他這樣的頂級富豪而言,這些人的人命加在一起可能還沒他随手弄出來的玩具值錢。
就好像當時在阿富汗的時候,那隊護送他的士兵全部加在一起,撫恤金加上裝備損失,可能都沒有當時他賣的傑裏科導彈十分之一貴。
按照美國的相關規定,一名士兵确認是在戰鬥中陣亡的話,他的家屬可以領到軍方發放的八千美金和政府發放的大約三十萬美金左右的撫恤,除此之外還有軍方爲士兵購買的大約五十萬美金的保險賠償,以及其他相關政策性的補償。
不過這些錢都必須是确認這名士兵是真的在戰鬥中陣亡,而不是其他原因非戰鬥性減員或者失蹤,而且除了直接發放的撫恤金之外其他的補償和保險賠付都是需要走漫長的流程的,以美國的行政效率……
如果所有的撫恤金和補償都能夠順利發放的話,也就不會有老兵洗履帶的事情發生了。
而當時護送托尼的士兵前後幾輛車加起來也沒有五十人,所以他們的撫恤金加在一起即便足額發放大約也就是一千多萬美金而已,這大約隻是當時托尼·史塔克和美國軍方談生意時随口說的一句“一次性購買超過五億美金送酒”的五十分之一。
當一切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時候,一個士兵的生命便是如此的廉價。
那個時候的托尼·史塔克更秉持着一種“造一個厲害的武器,然後找個機會用一次,靠着武器的恐怖威力恐吓所有人”的思想,他造出來的武器是真打算用的,而不是像發射架上的核彈一樣,是一種武力威懾。
這在當時的托尼·史塔克看來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戰略威懾手段,比起擺在架子上的武力威懾他覺得實際使用一下效果會更好,也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但是當現在的他回過頭來再去看這種觀點的時候,托尼·史塔克所能感受到的隻有一種恐怖的讓他毛骨悚然的窒息。
曾經的史塔克工業是美國軍方最大的軍火采購供應商,僅僅隻是史塔克工業手指縫裏漏出來的那點殘渣都夠養活一個大型軍工集團,可想而知當年美國軍方從史塔克工業獲得了多少武器。
從最基本的槍支和彈藥到飛機、坦克等各種載具,以及型号、種類繁多且效果令人愛不釋手的導彈……
托尼根本無法計算當年的史塔克工業到底賣出去多少軍火,而這些軍火又到底殺死了多少人。
此時的托尼隻要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無數慘死在史塔克工業制造的武器下的人在看着他,在向他讨命。
如果不是當初在阿富汗的經曆已經讓托尼的良心經曆過一次譴責,他恐怕根本撐不下來精神就要崩潰了。
好在這一次他的老爹霍華德就在他身邊,他可以如同他所想的那樣問自己的父親,爲什麽要選擇制造軍火了。
然而霍華德給托尼的回答卻讓他稍稍有些失望,因爲這個時候的霍華德還隻是一個精通機械和發明創造的大富豪,并不是後來那個影響力舉足輕重的軍工巨頭。
而且此時他們正在進行的也是一場正義的戰争,這種時候制造武器武裝軍隊,完全可以說是爲了人類的正義事業而奮鬥,如果不能擊敗德國爲首的三國軸心赢得戰争的勝利,那麽所有的人類都将被野心家所奴役。
可是對于托尼而言,七十年後的美國和二戰時期的美國可是有着本質上的截然不同的,因爲七十年後的美國才是發起戰争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