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如今已經不再是船長的傑克·斯派洛看來,世界變得相當的糟糕。
在陳墨徹底征服了沉船灣,收服了所有的海盜王之後,海盜這個職業在這個世界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尤其是随着陳墨對這個世界統治的加深,蒸汽機、鐵殼船和後膛炮的出現,也讓海盜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畢竟,海盜可弄不到鐵殼船,也操弄不來蒸汽機,更不用說那些使用定裝彈藥的後膛炮了。
這些都需要專業的知識才能擺弄的來,而海盜們不說根本沒法用木殼帆船去搶鐵殼蒸汽船,就算搶來了他們也很難學會操弄這些東西。
而且東印度公司的艦隊也已經完成了更新換代,新式的鐵殼戰艦簡直是所有海盜的噩夢,追的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甚至導緻了私掠船長們的失業,劫略敵對國家的商船确實還可以幹,但如果代價是被海軍的鐵殼戰艦找上門,然後被八英寸的主炮用穿甲彈一炮從船頭穿到船尾,或者高爆彈直接一炮炸飛整條船,恐怕也沒幾個人敢繼續幹這行了。
畢竟鐵殼戰艦現在都是各國海軍的主力戰艦,他們自己都不夠用,除了東印度公司能夠從英國海軍那裏弄到一些之外,其他人根本想都不要想。
至于鐵殼商船或者蒸汽商船,那倒是賣瘋了,現在航線上跑的都是這些速度飛快,不再使用船帆和桅杆的家夥。
不是沒有海盜想買這些東西,但操弄蒸汽機對于老海狗們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一些。
尤其是蒸汽機并不像帆船那樣不需要額外的消耗,它們是要燒煤的,不去港口補充船就跑不起來。
而對于海盜而言,他們并不能保證自己每次出航都有收獲,過去沒有收獲最多隻是日子難過一點,隻能吃自己從海裏釣上來的海鮮,問題倒不是很大。
但是現在,如果換了蒸汽船,那一次沒有收獲這一趟出行的消耗就是白搭了。
不說頻繁的去補給燃煤會給海盜帶來更多暴露的風險,單隻是這樣隻出不進的日子家底再豐厚的老海狗都扛不住。
可不換蒸汽船又跑不赢現在的商船,于是乎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導緻海盜的生存空間被擠壓的越來越小。
以至于像傑克·斯派洛隻是打着海盜旗号,本質上更接近冒險者的家夥也已經逐漸不怎麽在海上跑了,不得不将黑珍珠拖上岸,讓船員們去自謀生路了。
除了他的大副吉普斯還對他不離不棄之外,已經沒有人再把曾經的傑克船長當回事了。
甚至于如今的傑克·斯派洛已經窮困潦倒連住處都沒有,每日裏除了在酒館厮混,靠着賒欠騙酒喝之外,他也沒什麽事可做了。
好在昔日的朋友多少還記得他,偶爾還會有人來看他,順帶的也幫他還個賬,接濟他一下。
但這對于傑克·斯派洛來說,卻是一件他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套用陳墨比較熟悉的話來說就是落寞了,家人們。
這也使得傑克·斯派洛現在現在越發的不願見到自己的老朋友們了,畢竟每一個人過的都比他好。
過去的那些海盜王們當初在被陳墨招安的時候每個人都拿到了一張私掠許可證,他們的手下也都得到了安置,雖然說以後不能做海盜了,但正兒八經的跑商貿還是能過得不錯的。
甚至就連當初被陳墨抓住的威廉·特納如今也混得不錯,雖然他最終沒能娶到總督家的千金,但如今也算是加勒比小有名氣的鐵匠,繼承了他師傅的鐵匠鋪,日子過的還不錯。
至于說伊麗莎白,想起這個很有海盜風格的女人,傑克·斯派洛不由得眼神有些迷離。
不得不說,對于他們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母豬都能賽貂蟬的老海狗來說,伊麗莎白這樣的貴族小姐确實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但很顯然這樣的貴族小姐和他們并不是一路人。
當年他們離開戴維·瓊斯的魔域之後,就被貝克特勳爵抓住,傑克·斯派洛和巴博薩靠着各自的際遇逃了出來,但伊麗莎白和威廉·特納則被送回了皇家港。
斯旺總督對自己的女兒确實疼愛有加,即便女兒不聽他的話從英國本土又跑回了加勒比還和海盜又厮混在了一起,但老父親還是拼盡全力用盡了各種人脈關系給女兒搞來了一份特赦令。
并且以伊麗莎白不再和威廉·特納在一起作爲交換,斯旺總督也赦免了他的海盜罪,而不是直接把他挂上絞架。
至于現在,之前傑克·斯派洛到是聽威廉·特納說過,伊麗莎白被送回了英國本土,和一個貴族結了婚,應該孩子都生了。
隻能說當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在偶然喝的不那麽醉的時候,恍惚間傑克·斯派洛又會有一種錯覺,似乎大家的人生和命運不該如此,他們本應該有一個更好的結局才對。
但命運卻和他所想的不一樣,這個海盜的世界終究走向了一個沒有海盜的結局。
這些年傑克·斯派洛已經越發的少聽到關于海盜的事情了,也許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海盜了。
懷着這樣的想法,傑克·斯派洛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當年那個神奇的羅盤,将它拍在了吧台上,對着酒保說道:“我用它抵押,給我酒!我要朗姆!”
酒保看了一眼一身狼藉的傑克·斯派洛,又看了看吧台上的羅盤,搖了搖頭才嫌棄的将羅盤拿走,然後将一瓶劣質朗姆酒放在了傑克·斯派洛面前。
擰開瓶子的傑克·斯派洛往嘴裏灌着酒,也隻有在喝醉的時候,他才會覺得過去的日子又回來了,他又是那個自由自在的快樂海盜,那個偉大的傑克·斯派洛船長。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瞧瞧,這是誰啊?曾經偉大的傑克·斯派洛船長如今已經變成一個酒鬼了。”